刘子洋刚踏进“勇毅村”的地界，就觉得一股子说不出的窝囊。这村子藏在山脚下，名儿起得就带着股硬气，“勇毅”，讲究的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老辈儿传下来的规矩，遇着困难不躲，见着不公敢管，乡谚说“勇毅村的人，骨头都是硬的，啥都不怕”。可今儿个，这股子硬气劲儿没了，村里静悄悄的，狗见了生人都夹着尾巴躲，人见了点啥动静就吓得哆嗦，以前那种“怕啥，干就完了”的冲劲儿，变成了“别惹事，躲远点”的怂样，跟被抽了骨头似的，直不起腰。
村口那座“敢当桥”，是当年村里人合力修的，据说修桥的时候遇到了山洪，没人退缩，硬顶着修成了，栏杆上刻的是“狭路相逢勇者胜，遇难不退是好汉；勇毅之心不可无，遇事敢当是本色”，这会儿被人用黑漆涂得乱七八糟，“勇者胜”改成了“躲远点”，“敢当是本色”改成了“怂点保平安”。桥边那棵“无惧树”，树干粗壮，以前村里孩子都爱爬，说“爬得高，胆子大”，现在树被人围上了铁丝网，上面挂着“危险，勿靠近”的牌子，有人在树干上刻了“怕了吧”，旁边画了个哭脸，配文“怂点没坏处”。
“检测到勇气之心信号跟被戳破的气球似的，瘪得彻底没样了。”宋悦薇的全息影像飘在桥栏杆上，眉头拧成了疙瘩，她面前的屏幕上，代表“勇敢无畏”“敢于担当”“直面困难”的深红色光带，正被一团灰黑色的“怯懦雾”压得死死的，那光带越来越细，跟快被压断的钢丝似的，一点韧性都没了。“过去三天，村里就没见过敢出头的，1437起胆小怕事的事儿：管了六十年村务的老村长勇伯，把记着全村人勇敢行事的本子烧了，蹲在门槛上唉声叹气，说‘记这些谁胆大了啥有屁用，胆子大容易惹祸’，还把祖传的《勇毅录》——那书里全是村里人见义勇为、直面危难的故事——扔茅坑里了，骂说‘哄傻子送死的破烂’；以前总带着年轻人上山采药、不怕毒虫猛兽的药农武，现在把药篓子扔了，说‘采那破药干啥，被蛇咬了咋办？在家待着最安全’；就连村里的宝贝——那面‘敢当鼓’，以前谁家遇着难事、需要有人出头，敲三下，准有勇士站出来，现在鼓被人砸了个大洞，有人拿它当垃圾桶，说‘敲了也白敲，没人敢出头’。”
赵虎穿了件印着“勇者无畏”的背心，手里攥着个勇气指数检测仪，正盯着一群见了野狗就跑的壮汉。这伙人以前是村里的“护卫队”，别说野狗，就是见了野猪都敢上前比划，现在可好，一只半大的野狗从路边窜出来，这几个壮汉吓得“嗷”一嗓子，扭头就跑，有个跑得慢的，吓得腿肚子转筋，瘫在地上，嘴里还喊“别咬我，我怕疼”。检测仪屏幕上，深红色的线跟心电图似的，一路跌停，发出“嘀嘀”的警报：“这些人的‘勇气值’归零，‘怯懦指数’爆表——他们心里那股子敢闯敢拼的劲儿，全泄了，把胆小当聪明，把勇敢当傻气，把退缩当本事。”
赵虎蹲下来，捡起块被人从无惧树上扒下来的树皮，用镊子夹了点，放显微镜底下看：“这是‘怯懦雾’的渣渣，跟之前那些‘断思雾’‘滞知雾’是一路货色，熵组织搞出来的，专门跟勇气过不去。它能搅得人大脑里管‘勇敢’‘担当’的那部分神经出毛病，让人觉得啥都可怕，啥都不敢干，把‘直面困难’当成‘自讨苦吃’，把‘敢于担当’当成‘自找倒霉’——而且这玩意儿传染性特强，一个人怂了，周围仨人不出俩小时就得跟着打哆嗦，跟得了软骨病似的，站不直。”
苏清颜在村子东头的“忆勇堂”里忙活，一口大砂锅里咕嘟咕嘟熬着啥，是她用记忆面包的碎渣，混着勇毅村特有的“勇毅泉”的水——那泉水据说喝了能让人想起以前啥都不怕的劲儿——熬的“忆勇汤”。几个被怯懦雾迷了心的老街坊，端着碗慢慢喝，喝完之后，有人拍着大腿说“我刚才……是不是太怂了？前儿个看见有小偷扒人钱包，我明明看见了，愣是没敢出声，眼睁睁看着小偷跑了……我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这是‘勇气记忆的抗怯性’。”苏清颜用长柄勺搅了搅锅里的汤，汤面上飘着点虚影，都是以前的事儿：山洪暴发，村里的壮汉们手拉手组成人墙，挡住洪水；有孩子掉进冰窟窿，有人二话不说跳下去救人；遇到恶霸欺负人，全村人抄起家伙就上，说“咱勇毅村的人，不怕事”；过年的时候，大伙儿聚在一块儿，比谁胆子大，说“胆子大，才能干成事儿”……“这‘怯懦雾’能让人一时怂了，忘了勇敢的滋味，可骨子里那些啥都不怕的冲劲儿，那些敢于担当的硬气，它抹不掉。这些记忆就像埋在土里的钢针，就算生了锈，磨一磨还是尖的。”
刘子洋往村里走，越走心里越憋屈。以前这村里，随处可见勇敢的影子，墙上画着见义勇为的壁画，路上遇见不平事，总有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就连孩子玩游戏，都喊着“冲啊，不怕死”，透着股子“天老大我老二”的横劲儿。可现在，壁画被人涂了，写满了“别多管闲事”“保命要紧”，路上有人被欺负，旁边的人假装没看见，赶紧躲开，有人还在墙上写“勇敢是傻子，怂才是聪明”，旁边画了个缩头乌龟。
村中心的“勇毅堂”，以前是大伙儿商量着怎么应对困难、表彰勇士的地方，墙上挂着各种勇士的画像，有救过人的，有斗过恶的，有敢冒险的，堂里摆着个“勇士榜”，谁干了勇敢的事儿，就把名字写上，金光闪闪的。可这会儿，画像被人撕了，榜被砸了，地上扔满了碎片，墙上被人用红漆写满了“别逞能”“躲远点”“保命最重要”。堂里那个“敢当台”，以前新当选的护卫队员都得在这儿宣誓“不怕困难，敢于担当”，现在台上堆着一堆破烂，有人蹲在台上发抖，说“外面有动静，是不是来了野兽？我怕”。
最让人心里发堵的是堂里的“勇毅碑”，上面刻着勇毅村的老话：“勇气是胆，担当是骨；无胆无骨，不像个人；遇事敢上，是真英雄；缩头缩脑，是孬种；勇毅之心常在，日子才有底气。”这会儿，“遇事敢上”被凿成了“遇事就躲”，“真英雄”被改成了“傻大胆”，“勇毅之心常在”被涂成了“怂点活得久”。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靠在碑上，抱着头发抖，外面过了辆拖拉机，他吓得差点跳起来，说“吓死我了，还以为是啥怪物”。
“找到病根儿了。”宋悦薇的影像出现在勇毅堂的房梁上，指着屋顶那个“勇毅灯”，那是个用铁皮做的灯，灯座上刻着“勇者无畏”四个字，这会儿，那字儿越来越模糊，像是被砂纸磨过，一点硬气都没了，“那灯座里头有个‘怯懦核心’，跟赵虎检测到的‘怯懦雾’是一个东西。它往外放一种‘怂包波’，能让周围的人觉得啥都可怕，啥都不敢干，再这么下去，这村里的人，迟早得变成见了蚂蚁都怕的怂包，啥事儿都干不成。”
一个穿深灰长袍的人影，从勇毅堂的黑影里走出来，步子慢悠悠的，袍子扫过地上的画像碎片，带起一阵灰黑色的雾，那些碎片上的勇士形象，一下子就变得畏畏缩缩的。“刘子洋，你可真够闲的，啥破事儿都管，连这点傻大胆的劲儿都要护着。”他说话阴阳怪气的，带着股子嘲讽，“说白了，勇敢就是傻，胆子大容易死得快，怂点才能活得久，懂不？”
“熵组织的‘怯勇者’。”刘子洋手按在腰上的青铜徽章上，那徽章在怯懦雾里，泛着点淡淡的深红色光，“你跟那些‘断思者’‘滞知者’是一路货，都想让人变成怂包，啥都不敢干，最后遇见事儿躲不过，被欺负死。”
“被欺负死？你可真会想。”怯勇者从袖子里掏出个黑瓶子，对着勇毅碑一喷，碑上的字立马被灰雾盖住，石头像是被酸泡过，开始掉渣，“勇敢是最没用的毛病，越勇敢越倒霉。真正的‘聪明’，就是得知道怂点好，别逞能——这不是胆小，是保命。你看那些怂包，是不是比胆大的人少惹很多麻烦？那些躲远点的，是不是比往前冲的人活得久？这才是活命的‘本事’。”
他打了个响指，那个铁皮灯“哐当”一声炸了，无数灰黑色的“怯懦雾”跟浓烟似的涌出来。村里立马就更怂了，原本还能勉强硬气一下的人，彻底成了惊弓之鸟：有人看见院子里进了只老鼠，吓得爬到桌子上，喊“救命啊，有老鼠”；有人家的鸡被黄鼠狼叼走了，眼睁睁看着，不敢追，说“别被咬了，一只鸡而已”；一个开小商店的，被小混混抢了钱，不敢吭声，说“破财消灾，别惹他们”；有个孩子在河边玩水差点掉下去，旁边的大人吓得不敢靠近，就站在那儿喊“救命啊”，没人敢上前拉一把。
“瞧见没？这才是‘真实’的勇气。”怯勇者站在一片怂样里，声音里带着股子病态的得意，“没了那些假惺惺的勇敢，啥都怕，啥都躲，多‘安全’！”
刘子洋忽然想起苏清颜说的“勇气记忆的抗怯性”，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苏清颜连夜做的“忆勇饼”。这饼里头，混着勇毅村人从小到大勇敢无畏的记忆：第一次打架保护朋友的热血，第一次敢走夜路的自豪，第一次直面困难不退缩的硬气，第一次被人夸“胆子大”的骄傲……他拿起一块，朝着那个被老鼠吓上桌子的人扔过去。那人下意识接住，咬了一口，脸上的恐惧劲儿瞬间没了，跟着就从桌子上跳下来，拿起扫帚就打老鼠，说“妈的，一只老鼠怕个屁”。
苏清颜的声音从勇毅堂外头传进来，她带着一群老街坊，在堂前空地上，讲着勇毅村以前勇敢无畏的事儿：“三十年前，山上的石头滚下来，要砸到村子，是勇伯带着一群年轻人，冒着危险炸掉了危石，说‘咱死也不能让村子被砸’；二十年前，有恶霸想占咱村的地，是全村人拿着锄头镰刀，跟他们干，说‘要命有一条，地不能让’；咱这村子能活到现在，靠的不是别的，是一股子敢打敢拼的硬气，遇着事儿不躲，见着不公敢管……”老人们一边说一边拍桌子，声音虽然有点抖，但那股子硬气劲儿慢慢上来了，像一把把生锈的刀，开始慢慢出鞘。随着这声儿越来越大，勇毅堂里的灰雾开始散了点，那个被小混混抢钱的商店老板，攥紧了拳头，说“我不能就这么算了”；那个看着孩子差点掉河的大人，终于敢往前走了两步。
赵虎带着几个还没彻底怂透的年轻人，冲进勇毅堂楼上，手里的检测仪“嘀嘀”叫得厉害，屏幕上的红点，死死锁在铁皮灯炸了之后露出来的一个金属疙瘩上——那玩意儿拳头大小，灰黑色，表面全是“怕”“躲”“不敢”之类的字，还往外冒雾。“找到‘怯懦核心’了！”赵虎启动激光切割机，红通通的光束打在那疙瘩上，火星子“噼里啪啦”溅起来，“这破玩意儿专吸‘勇气劲儿’，谁越胆大、越敢担当，它吸得越欢！”
怯勇者一看，急了，从长衫里抽出一把剑，剑身黑糊糊的，上面刻满了各种怂样的图案——被吓哭的，躲起来的，不敢上前的——直刺赵虎。“想坏老子的事儿，没门！”他的剑还没到跟前，刘子洋已经站到赵虎前头，腰上的青铜徽章“嗡”一下亮起来，深红色的光裹成个罩子，剑扎在罩子上，“咯吱咯吱”响，剑上的那些怂样图案，一下子就淡了。
“你的能耐……就来自这些傻大胆的破事儿？”怯勇者脸上头一回露出吃惊的样子。
“不，来自我见过的那些‘狭路相逢勇者胜’的硬气，那些‘遇事敢当’的爷们儿劲儿。”刘子洋一拳砸向怯勇者的胸口，徽章的光顺着拳头钻进去，怯勇者“嗷”一嗓子惨叫，身上跟烧起来似的，冒起灰黑色的烟，“勇敢不是傻，是骨气；担当不是逞能，是责任；直面困难不是自讨苦吃，是活着的硬气。没了勇气，人就跟没骨头的软体动物，站不起来；没了敢拼的劲儿，遇着坎儿就垮；没了担当的硬气，就成了任人欺负的窝囊废——这些，你这种人永远不懂。”
趁着怯勇者被光困住动弹不得，赵虎的激光束“咔嚓”一下，把那金属疙瘩切裂了。核心碎的时候，“啪”一声脆响，变成无数小灰点，跟烟似的散了。勇毅堂里的怯懦雾，眼看着就退了，那个被老鼠吓着的人，已经把老鼠打死了，说“这才像话”；那个看着鸡被叼走的，抄起棍子就追，说“妈的，敢偷我的鸡”；被抢钱的商店老板，虽然还怕，但已经开始喊人，说“不能让他们这么嚣张”；那个差点掉河的孩子，被一个刚鼓起勇气的年轻人拉了回来，孩子吓得哭，年轻人摸着他的头说“别怕，有我呢”。
怯勇者看着大伙儿脸上慢慢有了点硬气，眼里的恐惧少了点，气得嗷嗷叫，身子化成一缕黑烟，撞破勇毅堂的窗户，跑了。“他跑了，但‘怯懦雾’的渣渣，至少得三天才能散干净。”赵虎跑到窗边，望着黑影消失的地方，“村里的勇气之心是有点回暖了，但好多人还是有点怕，跟刚从黑屋里出来似的，还不太适应硬气。”
刘子洋捡起地上的忆勇饼，饼上用芝麻拼的“勇”字，虽然有点糊，可看着就带点横劲儿。“没事儿。”他递给一个还在那儿哆嗦的大爷一块，“勇气这东西，就像打井，深了才有水，越用越有劲儿。只要有人先硬气一下，有人先往前冲一步，有人先敢说句公道话，就像先点燃一把火，慢慢就能把大伙儿的怂劲儿烧没了——这叫‘复勇效应’，专门对付那胆小怕事的毛病。”
宋悦薇的检测仪上，勇毅村的“勇气指数”开始往上爬，从1%到了9%，离正常的90%还差老远，但那线是往上走的，稳当得很。“怯懦核心碎了之后，那‘怂包波’弱了98%，但已经养成的那点胆小的毛病，还得慢慢改。”她调出几个村民的样子，“你看，药农武把药篓子捡回来了，正蹲在那儿擦呢，嘴里还嘟囔‘以前我连蛇都敢抓，现在怕个屁’，虽然声音有点抖，但手挺稳。”
苏清颜把剩下的忆勇汤，分给村里的人。喝了汤的，脸上那股子恐惧劲儿慢慢少了，有人把涂脏的勇毅碑擦了擦；有人把砸了的敢当鼓报给了修鼓的，说“得修好它”；那个靠在碑上发抖的年轻人，也站直了，看着有人在追黄鼠狼，攥了攥拳头，也跟了上去，说“我也去，多个人多份力”。
刘子洋站在勇毅堂门口，看着村里的人，慢慢开始硬气起来，有人敢大声说话了，有人敢管点闲事了，听着那些“怕啥”“干他”“别怂”的话，空气里那股子窝囊的味儿，慢慢变成了“咱勇毅村的人不是孬种”的硬气。他知道，怯勇者跑了，但熵组织的坏主意还多着呢。他们搞断了思念，让人没牵挂；搞没了勇气，让人变窝囊；这些招数看着不一样，其实都是想把人变成没牵挂、没骨气的软蛋，最后任人欺负，自己把自己憋屈死。
夜风吹过勇毅堂的窗户，带来勇毅泉的甜味儿和山里草木的清香。刘子洋低头看着手里的铁皮灯碎片，上面的“勇”字虽然模糊，可那笔画里的横劲儿，还是能看出来点。他把碎片递给赶过来的老村长勇伯：“好好磨磨，它还能照着大伙儿有骨气，敢担当，活得硬气。”
勇伯攥着碎片，手抖个不停，眼泪把胡子都打湿了，可眼神里的硬气回来了：“我知道。”他的声音有点哑，带着股子狠劲儿，“我要重新写《勇毅录》，从谁先硬气了一下、谁先往前冲了一步开始记，一件一件来，让年轻人看看——勇敢不是傻，是爷们儿；担当不是逞能，是本分；咱勇毅村的人，骨头就是硬的，啥都不怕。就算一时怂了、怕了，也能再硬气起来；就算忘了勇敢的滋味，也能慢慢找回来。”
天刚亮，第一缕光洒在收拾利索点的勇毅堂里。几个早起的，正把散落的勇士画像往墙上贴，有人拿着胶水，小心翼翼地粘勇毅碑的碎片，动作慢，但特认真，透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阳光透过窗棂，照在碑上，亮堂堂的，像颗慢慢硬起来的骨头。
刘子洋走到村口的敢当桥，看着大伙儿在重新雕刻栏杆上的字，一个孩子拿着小木棍，学着大人的样子挥舞，说“我不怕，我勇敢”，虽然声音奶声奶气的，可那股子冲劲儿真真切切。宋悦薇的影像调出勇毅村的指数曲线，从1%爬到15%，线还是陡，但一步一步往上走，跟爬山似的，有股子韧劲儿。
“老板，怯勇者跑之前，给熵组织发了点东西。”宋悦薇的表情严肃起来，“好像是在定位……全世界所有需要勇气的地方——那些战场、救灾现场、需要有人站出来的不公之地、记录勇士故事的纪念馆。”
赵虎放下手里的活儿，皱着眉：“他想让全世界的人都变成怂包？”
“不止。”刘子洋看着那个挥舞木棍的孩子，“他说的那‘活命的本事’，根本不是本事，是窝囊废的借口。没了勇气，就没了面对困难的底气；没了担当，就没了保护自己和家人的能力；没了硬气，人就只能任人宰割，最后像猪一样被圈养。这才是熵组织的坏心思：让人在怯懦中失去反抗的能力，最后变成他们想咋捏就咋捏的软柿子。”
苏清颜给那个挥舞木棍的孩子一块忆勇饼，孩子咬了一口，指着远处正在修敢当鼓的人说“他们在修鼓呢，修好了就能敲了”。孩子的爷爷听见了，雕刻的手更快了，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硬气笑容。
刘子洋看着这光景，攥紧了手里的铁皮灯碎片。“勇气是骨头，担当是脊梁，硬气是脸面。只要还有人愿意勇敢，愿意担当，愿意活得硬气，熵组织就别想得逞。”他转身往勇毅堂外走，“咱们守的不只是这一个村子，是那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硬气，还有靠这股子劲儿攒起来的有尊严的日子。”
村里的广播，开始放《勇毅村村歌》，调子挺带劲：“勇毅村，骨头硬，遇着事儿，不犯怂；敢担当，不怕难，咱村的人，是好汉；你在前，我在后，抱团往前，啥都不怕……”歌声一出来，更多的人走出家门，有的去修桥，有的去练胆子（比如故意走夜路），有的就在那儿看着，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但眼神里有了光。
天慢慢黑了，勇毅堂的窗户透着光，勇伯带着老街坊们，正连夜写新的《勇毅录》呢。村里的路灯亮了，照着晚归的人，有的扛着修桥的工具，有的在说“明天我去山上看看，采点药”，脸上有点累，但透着股子硬气。
刘子洋站在敢当桥边，看着勇毅村的灯一盏盏亮起来，腰上的青铜徽章有点热乎，带着股子力量感。他知道，熵组织不定啥时候又会来捣乱，用更阴的招儿，毁人稀罕的东西。但只要还有人愿意勇敢，愿意担当，愿意活得硬气，这仗就还得打下去。
夜风吹过勇毅村，带来点泉水的甜和山里的野味儿香。远处的勇毅堂里，传来老街坊们的聊天声，说着谁谁谁又硬气了，谁谁谁又干了件勇敢的事儿，虽然有点糙，但听着特带劲，像首唱不完的硬气歌谣，在夜里飘着。
仗，还得打。但那点盼头，也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