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一脚踩进碎石堆，脚底打滑，整个人往前扑了半步。他没稳身形，反而顺势把怀里的灵汐往上托了托，右臂的血顺着袖口往下滴，一滴滴砸在她苍白的脸颊上。
她没醒。
追兵的脚步声从后方山口传来，整齐划一，像铁锤敲鼓。三道身影踏着云雾逼近，长戟横握，衣袍上“先天”二字泛着冷光。
“停下！”领头那人喝声如雷，“交出封印信物，饶你不死！”
墨渊喘了口气，靠在一块风化的岩壁边。他左手摸到腰间锅铲，右手悄悄在系统界面一点。
【防御+3】
【敏捷+2】
面板一闪而灭。他感觉肌肉绷紧了些，伤口的灼痛却更清晰了。这波加点像是往破桶里倒水，流得比补得快。
但他笑了。
“你们不是要抓人吗？”他抬头，声音沙哑，“来啊，我站这儿不动。”
三人对视一眼，结阵上前。三才锁灵阵瞬间成型，神识如网压来，空气中泛起波纹般的禁锢之力。
墨渊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猛地抬脚，狠狠跺地。
轰！
一道暗红气流从脚下石缝炸出，带着腐朽的混沌气息直冲天际。那是他之前逃亡时故意留在地脉节点的残气，现在被系统引爆，直接搅乱了阵法根基。
三人脚步一乱，阵型微散。
墨渊抓住机会，转身就跑。左脚刚迈出，腿肚子一抽——加点效果开始退了。
“操！”他低骂一声，咬牙继续冲。
身后传来怒吼：“别让他跑了！天眼符已启，他逃不掉！”
墨渊心头一沉。
天眼符？这玩意能追踪灵汐体内残留的封印波动，哪怕隔千里也能锁定方位。硬逃没用。
他忽然停下，从储物袋里扯出一块染血的布条——刚才打晕那三个追兵时顺手撕下来的衣角。
他把布条绑在一根枯枝上，插进路边岩缝，又用指尖逼出一滴血，抹在布上。
“模拟气息启动。”他低声对系统说。
界面闪过一行小字：【伪造灵汐波动，持续时间：三分钟】
做完这些，他抱着灵汐绕到上方峭壁，猫腰蹲下。
不到半盏茶功夫，三名追兵果然冲到岔路口。领头那人举起一张黄符，符纸微微颤动，指向那根枯枝。
“在这！”他大步踏入侧谷。
墨渊咧嘴一笑，抬手拍向地面。
“老规矩——借点山体共振。”
锅铲脱手飞出，插入山壁裂缝。他将体内最后一丝混沌之力灌入，催动地脉震荡。
咔……轰隆！
山顶积雪崩塌，巨石滚落，轰然堵死谷口。烟尘冲天而起，连带着几声惨叫也被埋了进去。
他趴在崖边看了会儿，确认没人爬出来，才松了口气。
“搞定。”他自言自语，“下次出门记得查天气预报，别碰雪季。”
他低头看灵汐。她睫毛轻抖，嘴唇发紫，眉心那道金印忽明忽暗。
“你说他们非要你头上这块‘门牌号’干嘛？”他伸手轻轻擦掉她脸上的血迹，“难不成还能当钥匙开门？”
话音未落，他后颈突然一痒。
不是错觉。
是混沌之子印记在发烫。
他猛地抬头，望向远处那片幽深裂谷。灰黑色的天穹下，一道断裂的石桥悬在半空，桥尽头隐约有座坍塌的祭坛。
魔界入口。
传闻那里千年无人敢去，说是踩一脚就会被拉进深渊，永世不得超生。
墨渊盯着看了好久，忽然笑出声。
“仙界不要你，魔界说不定收留。”他把她往上扶了扶，“反正咱们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当灾星撵了。”
他迈步走向裂谷。每走一步，脚印都带着血痕，在冻土上开出一朵朵暗红花。
风越来越大，吹得他衣角猎猎作响。前方石桥摇摇欲坠，桥下深不见底，偶尔有黑雾翻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呼吸。
他走到桥头，停了一下。
“过不去就算了。”他说，“咱回头挖个坟，也能活命。”
可他还是踏了上去。
第一块石头稳住了。第二块晃了晃，没塌。第三块……
咔嚓。
石板边缘裂开，往下倾斜。
墨渊重心一偏，整个人往侧边滑去。他本能地抱紧灵汐，左手猛甩出去，一把抓住桥边残柱。
柱子松动，砂石簌簌掉落。
他挂在半空，一只脚踩着即将坠落的石板，另一只悬在深渊之上。冷风从底下往上灌，吹得他头发乱飞。
灵汐的呼吸喷在他脖子里，很轻。
他仰头看天。灰蒙蒙的，没有星星。
“喂。”他低声说，“你要是在装睡……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
没人回答。
他叹了口气，右手慢慢摸向腰间。
锅铲还在。
他用力一撑，借力翻身，单手将两人拉回桥面。落地时膝盖重重磕在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真倒霉。”他揉着膝盖，“下次打架前先买份保险。”
他站起来，继续往前走。桥越来越窄，到最后只剩一人宽。两侧护栏全塌了，风从两边夹击，差点把他掀翻。
终于，他踏上对岸。
祭坛就在眼前。断柱歪斜，中央有个凹槽，形状像极了灵汐眉心的金印。
墨渊盯着看了会儿，忽然从怀里掏出那块染血的追兵布条。
他蹲下，把布条塞进凹槽。
一秒。
两秒。
什么也没发生。
他正要骂娘，地面突然震动。
凹槽亮起一道血线，顺着裂纹蔓延开来，竟在空中勾勒出一道门户轮廓。
墨渊瞪大眼。
“合着……真是把钥匙？”
他回头看了一眼来路。仙界方向火光冲天，不知是谁放的信号。
他转回来，抱着灵汐，一步步走向那扇还未完全开启的门。
风吹得祭坛上的碎石滚动，其中一颗滚到他脚边，停住。
上面沾着一点血，正缓缓渗进石头纹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