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继续交代着,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甘:“我就是个替他干活的傀儡!他手握权势,我要是不听话,不仅倚红居保不住,我这条命也早就没了!”
麦小冬上前一步,厉声问道:“侯噜呢?他和县丞是什么关系?他的书信为何会通过福顺杂货铺传到你这里?”
“侯噜……”雪娘愣了一下,随即回忆道,
“他是县丞提过的‘上面的人’,每年会派人往杂货铺寄几封书信,小二抄录一份交给白掌柜,白掌柜再转交给我,我亲自送到给。
魏坤说,侯噜的消息是‘头等要事’,不能出半点差错,至于他们具体是什么关系,我真的不清楚。”
种天勉盯着她的眼睛,见她不似作伪,便继续问道:“县丞府的防卫如何?他平时何时在府中?”
“县丞府防卫很严,门口有家仆常年值守,后院还有暗哨。”雪娘连忙答道,“他一般白日在县衙办公,晚上回府,除非有急事,否则很少外出。”
“除了你和福顺杂货铺,他还有其他传递情报的据点吗?”
“至于其他据点,城东还有一家名为‘锦记布庄’也是他的人开的,布庄那边偶尔会通过我给魏坤传信,只是次数很少,且每次传来的都是大事。”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止这些,城门口和洛北县另外两家客栈,还有城南的福客来酒楼,也都在我们控制之下,平时负责监视往来客商,有可疑之人就立刻上报。”
云芽上前一步,眼神冰冷:“那锦记布庄是谁的专用传信点?为何你说它传来的都是大事?”
雪娘沉默片刻,眉头拧起,似是在努力回想,最终还是摇头:“我真不知道……布庄那边行事极是谨慎,传信的人每次都不同,只把密信交给我,再让我转交给魏坤。至于为何是大事,都是我跟着魏坤久了观察出来的,每次布庄或侯噜传来消息,魏坤都会给我布置额外任务,尤其是布庄的消息一到,必然要我加急筹备银子,有时候还要调派倚红居的人手去城外接应什么人。”
“筹备银子做什么?接应的又是何人?”种天勉追问,语气愈发凝重。
“我不知道具体用途!”雪娘急得快哭了,“魏坤从不跟我说这些,只让我照做,说这是县丞大人的吩咐。我只隐约听他跟心腹抱怨过,说‘要的东西越来越多,都快周转不开了’,至于接应的人,我猜可能是送密信的,或是运什么重要物件的,每次都是深夜交接,神神秘秘的。”
云芽盯着她的眼睛,见她神色慌乱,不似作伪,便补充道:“那锦记布庄的老板是谁?平日谁在打理?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识或暗号?”
“布庄老板姓陈,大家都叫他陈掌柜,看着是个老实本分的生意人。”雪娘答道,
“打理布庄的除了陈掌柜,还有两个伙计,都是心腹。至于暗号,他们每次来我这里交接密信时,会说‘要一匹青蚨纹的绸缎’,我接下信件即可。”
最后种天勉拿出纸笔,让雪娘将县丞府的大致布局、取财时间、布庄的位置都一一交代清楚,随后让她在供词上签字画押。
雪娘颤抖着按下手印,整个人如放下沉重包袱一般,瘫在地上再也说不出话来。
押走雪娘后,已经是后半夜,房间内的烛火依旧摇曳。
种天勉看着桌上的供词和散落的书信,眉头紧锁:“县丞是明面上的主事人,但他背后肯定还有更高层级的人,而侯噜的情报以及银子最终去向,依旧是个谜。”
实则种天勉清楚,洛北县这事是个大摊子,他们的人手太少,时间紧迫,做不到翻个底朝天,查个水落石出,只能报给上峰
麦小冬沉声道:“现在证据已经指向县丞,不如我们连夜突袭县丞府,找出他通敌的证据,说不定能知道情报的最终去向,也不枉费咱们今天这一番动作。”
云芽附和:”没错,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拿走能给魏坤定罪的证据,他也跑不了。”
种天勉点头,当即部署:“邵阳、秦山,你们带两人正面佯攻府门,制造混乱,吸引守卫注意力,切记不可恋战;
毕节、赵虎、随我从西侧翻墙而入,直扑藏书阁;
李天、刘春你们负责在后院出入口接应我们,若遇到紧急情况,以三声呼哨为号;
小冬、麦姑娘,你们准备好车马在城门口等我们,届时离开县丞府邸,咱们立刻出城。”
“是!”众人齐声应道,眼中燃起战意,立刻起身行动。
夜色如墨,寒风卷着枯叶掠过县丞府的高墙。
府内灯火通明,隐约可见巡逻的家仆手持刀棍,来回踱步,戒备森严。
邵阳、秦山等七人换上夜行衣,摸到府门前,趁巡逻守卫转身的间隙,猛地抛出几颗迷雾弹。
“砰”的几声闷响,烟雾瞬间弥漫,家仆护卫们惊呼:“有刺客!”纷纷拔刀围拢过来。
邵阳、秦山趁机挥刀佯攻,刀光剑影间,故意制造出激烈打斗的声响,将大部分守卫吸引到前门。
西侧墙外,种天勉、毕节、赵虎借着树影掩护,纵身翻墙而入,落地时悄无声息。
三人贴着墙根快速移动,避开几波巡逻的守卫,直奔后院藏书阁。
藏书阁果然如雪娘所说的那般戒备森严,门口有两名精悍的护卫值守,腰间佩刀,眼神警惕。
毕节与赵虎对视一眼,同时发难,身形如电般扑出。
没等护卫反应过来,便被捂住口鼻,一击毙命,悄无声息地拖到墙角。
种天勉推开藏书阁的木门,屋内漆黑一片,只有窗棂透进微弱的月光。
“点火折子。”种天勉低语。
毕节点燃火折子,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屋内,书架林立,摆满了古籍,看似寻常。
但雪娘此前说过,藏书阁必有密室,种天勉仔细观察,发现西侧书架的排列有些异样,最底层的一本书籍微微凸起。
他伸手按了按那本书,书架“咔哒”一声,缓缓向一侧移动,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密道入口。
三人举着火折子走入密道,尽头是一间不大的密室,屋内摆着一张书桌,桌上堆满了书信、账本,墙角还有一个铜盒。
种天勉拿起一封书信,火折子的光芒下,字迹与此前搜出的密信一致,内容竟是关于泾源守军部署的详细记录!
账本上则清晰地记载着送给慎国银钱明细,以及分发给各级暗线的银两数目。
“这些都是铁证!”毕节激动地低声道。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呼喊:“藏书阁有异动!快去看看!”
“走!”种天勉当机立断,将书信、账本、密信全部收入怀中,三人快速退出密道,刚要关闭书架,却见几名手持武器的家仆已经冲了进来。
“动手!”种天勉低喝一声,拔刀迎上。
毕节、赵虎紧随其后,刀光闪烁间,家仆们惨叫着倒地。
但更多的打手闻声赶来,将藏书阁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