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映着烛火,在藏书阁内划出凛冽的弧线。
种天勉挥刀格挡,顺势一脚踹倒身前的守卫,刀刃擦过对方肩头,带出一串血珠。
“守住出口,别让他们堵住密道!”他沉声喝令,目光扫过越来越多的守卫,心中暗忖:县丞府的家丁果然训练有素,再拖下去恐生变数。
毕节手持长刀,如猛虎下山,左劈右砍,身前的家丁纷纷倒地,鲜血溅红了他的衣袍。
“将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人太多了!”他嘶吼着,手臂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刀柄滴落,却丝毫未减攻势。
赵虎身形灵活,辗转腾挪间避开数柄长刀,手中短刃专挑守卫要害,片刻间已放倒三人。
但守卫源源不断地从门外涌入,将藏书阁挤得水泄不通,三人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渐渐被逼到了密道入口处。
“吹呼哨!”种天勉当机立断,一刀逼退身前两人,对着赵虎使了个眼色。
赵虎会意,从怀中摸出哨子,急促的三声呼哨划破夜空,穿透了厮杀的喧嚣。
府后院出入口处,刘春正紧盯着藏书阁的方向,听到呼哨声,立刻对身旁的李天道:“不好!将军他们遇困了,快过去支援!”
两人提刀直奔藏书阁,沿途遇到几名巡逻守卫,赵虎挥刀便砍,刀风凌厉,瞬间解决障碍。
藏书阁内,种天勉三人已是强弩之末。
种天勉肩头中了一刀,鲜血浸透了夜行衣,动作稍缓,便被一名守卫抓住破绽,长刀直刺胸口。
“将军小心!”毕节嘶吼着扑过来,用后背硬生生挡下这一刀,疼得闷哼一声,反手一刀结果了那名守卫。
“毕节!”种天勉眼中闪过痛色,挥刀砍倒身边两名守卫,护住毕节,“撑住!支援马上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赵虎的大喝:“将军,我们来了!”
李天和刘春如两道旋风冲入藏书阁,瞬间瓦解了守卫的包围圈。
四人汇合一处,背靠背形成防御阵型,刀光剑影间,守卫们惨叫连连,死伤无数。
“撤!”种天勉不再恋战,带着众人快速退入密道,赵虎顺手按下书架机关,书架缓缓合拢,暂时挡住了追击的守卫。
密道内漆黑一片,众人借着微弱的火折子光芒,快步向外奔逃。
“将军,毕节伤得很重!”刘春扶着浑身是血的毕节,声音焦急。
“先出城再说!”种天勉咬牙道,怀中的证据绝不能有失,“出去后与小冬他们汇合,再为毕节疗伤!”
密道尽头连通着府外的一条小巷,四人刚冲出密道,立刻向着城门方向赶去。
另一边,云芽和麦小冬将已经被迷晕的雪娘以及白掌柜塞进了骡车上的大箱子里,口鼻被软布塞住,手脚捆缚结实,确保不会中途醒来闹出动静。。
二人又洗劫了悦来客栈的钱匣子里的所有银子,搜罗了后厨的饼子、肉干和水囊,一股脑堆进骡车角落,这些都是赶路的急需之物。
做完这一切,麦小冬拉紧缰绳,骡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朝着城门方向缓缓驶去,此时已经天光熹微,距离开城不到半个时辰。
赶到城门口时,等候出城的百姓寥寥无几,大多是挑着担子的货郎、背着行囊的旅人,脸上带着晨起的倦意。
云芽让麦小冬将骡车赶到附近的巷子口隐蔽起来,自己则靠在车边,神色如常地整理着衣襟,眼角余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周围,警惕着任何可疑动静。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粗重的喘息。
麦小冬立刻将云芽护在身后,手按腰间佩刀,待看清来人,才松了口气,快步上前:“将军!”
只见种天勉、刘春、李天扶着伤势沉重的毕节,秦山、邵阳紧随其后,几人浑身是血,夜行衣被染得暗红,脸上还带着厮杀后的疲惫与狼狈。
尤其是毕节,脸色惨白如纸,后背的伤口仍在渗血,连站立都有些不稳。
“快处理伤口!”云芽早已从包袱里翻出金疮药和干净绷带,递给刘春,语气急促却沉稳,“先止血,再包扎,别让血渍露在外面。”
她目光扫过种天勉肩头的刀伤,又摸出一瓶褐色药丹递过去,“这是镇痛消炎的,温水送服,能撑一段时间。”
众人不敢耽搁,借着巷子的遮蔽,三下五除二处理伤口。
刘春用干净布条擦掉毕节后背的血污,撒上金疮药,层层缠紧绷带;
种天勉吞下丹药,麦小冬帮他简单包扎好肩头;
其他人也快速擦拭脸上和手上的血渍,脱下沾血的夜行衣,换上包袱里备好的粗布短打,瞬间从杀气腾腾的追兵变成了寻常赶路的百姓。
就在这时,城门方向传来“吱呀”一声巨响,厚重的城门缓缓开启,守卫打着哈欠站在两侧,开始检查出城的人畜。
“走!”种天勉低喝一声,麦小冬立刻拉紧缰绳,骡车缓缓驶出巷子,混入稀疏的出城人群中。
云芽坐在车边,看似随意地看顾车上物品,实则紧盯着身后的城门,手心微微出汗。
骡车缓缓驶过城门洞,守卫只是扫了一眼车斗里的木箱和粗布衣裳的众人,并未过多盘问,这年头往来商贩携带货物出城是常事,加上守卫也懒得细查。
就在骡车完全驶出城门,踏上城外官道的那一刻,身后突然传来尖锐的呼喊声:“关城门!快关城门!”
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呵斥声,“歹人闯入县丞府偷窃!全城彻查,务必抓住逃窜的贼寇!”
麦小冬猛地一甩马鞭,骡车速度陡然加快,轱辘碾过路面,溅起细小的石子。
种天勉回头望了一眼,城门已开始缓缓闭合,几名身着衙役差府与县丞家仆服饰的人正朝着城外张望,却并未立刻追来显然还在组织人手。
“抓紧时间赶路,他们很快会派兵追击!”
种天勉沉声道,将怀中贴身藏着的书信、账本又按了按,“这些证据是关键,绝不能被他们抢回去!”
云芽回头看了眼渐渐远去的洛北县城,城墙轮廓越来越模糊。她从车斗里拿出水囊,递给毕节:“喝点水,撑住。”
骡车在官道上疾驰了两个时辰,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单调而急促。
毕节靠在车斗里,脸色惨白如纸,原本包扎好的伤口渗出的鲜血,已将粗布衣裳浸红了一大片。
突然,他头一歪,彻底昏迷过去,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毕节!”邵阳连忙扶住他,声音焦灼。
云芽立刻探身过去,撕开绷带查看伤口,眉头瞬间拧成一团:“伤势太重,还在渗血,必须立刻处理,他能再这么颠簸赶路,。”
种天勉勒住缰绳,骡车缓缓停下。
他环顾四周,远处隐约可见几户农家炊烟袅袅,沉声道:“前面有村落,找户可靠的农户,把毕节寄养在那里,你们留一人照看,等他痊愈后再回泾原。我们带着人证物证,必须尽快赶回去复命。”
“我留下!”邵阳立刻开口,眼神坚定,“毕节是我兄弟,我照顾他放心。”
麦小冬攥紧拳头,上前一步,犹豫开口,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想要留下的话语。
毕竟八人中,只有麦小冬自己完好无损,后续赶路、护卫人证物证,都需要精力与体力去支撑。
他眼中闪过浓浓的不舍与遗憾,想起许久未见的父母、小弟,还有牵挂的李桐儿,喉结滚动,还是咽下了冲动。
云芽也开口道:“我要回洛南县,正好与你们在此分道。”
众人不再耽搁,将两辆骡车赶到路边,合力把装着雪娘、白掌柜的木箱,还有干粮、杂物,都搬到一辆骡车上。
麦小冬从包袱里掏出悦来客栈搜刮的银子,分出大半递给邵阳:“这些银子你拿着,给毕节请大夫、买药材,应是够用的。”
邵阳接过银子,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声叹息。
云芽又从空间中拿出金疮药和消炎药递给麦小冬,让他在种天勉、秦山等人有需要的时候拿出来殷殷叮嘱了之前送给麦小冬的药丸要仔细保管。
麦小冬在此次任务中见识了妹妹丝毫不输男儿的本事后,在心中立刻对之前妹妹给的九转还魂丹更加珍视。
种天勉、麦小冬、秦山、李天人坐上骡车,朝着寄存马匹的方向也是回泾原方向而去。
车轮滚滚,身影渐渐远去,邵阳望着他们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官道尽头,云芽才对邵阳道:“咱们找个隐蔽的地方,我给毕节大哥处理伤口。”
邵阳点头,驾着骡车拐进路边一片茂密的树林,找了块平坦的空地停下,在旁边望风。
云芽则是爬上骡车深吸一口气,手心微微出汗,这是她第一次实际给人缝针,此前从未实操过,现在也只是多看了几次系统提供的教学视频。
她指尖颤抖着,她从系统空间取出从商城购买的消毒酒精、无菌针头、手术线和止血粉等物品。
小心地解开毕节的衣裳,露出狰狞的后背伤口,皮肉外翻,还在渗血。
云芽闭上眼睛,在心里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不能慌,毕节的命就在手里,必须冷静。再次睁眼时,她眼神已变得坚定。
先用碘伏仔细擦拭伤口周围的皮肤,又用消毒棉按压止血,刺痛感让昏迷的毕节忍不住闷哼一声,身体微微抽搐。
云芽捏起无菌针头,穿好手术线,指尖依旧有些发颤,但动作却尽量模仿视频里的标准姿势。
她屏住呼吸,将针头从伤口边缘的皮肉刺入,再缓缓穿出,每一针都力求精准。
线穿过皮肉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树林里格外清晰,汗水顺着她的额角滑落,滴在车板上。
第一针缝完,她松了口气,后续的动作渐渐熟练起来。
一针一线,小心翼翼地将外翻的皮肉对齐缝合,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针收尾,云芽打了个结实的结,剪断多余的线,再用干净的绷带层层缠紧。
做完这一切,她瘫坐在车边,大口喘着气,后背已被汗水浸透。
邵阳过来探了探毕节的鼻息,松了口气:“气息平稳多了,谢谢你,云芽。”
云芽摇摇头,拿出一瓶系统兑换的消炎丹药,让邵阳喂毕节服下:“这药能预防感染,接下来每隔六个时辰喂他一次。等他醒了,再给他喝点温水和稀粥,别让他乱动。”
骡车在树林里休整片刻,云芽扶着毕节躺好,邵阳拉紧缰绳,缓缓驶出树林,朝着不远处的村落而去。
村子不大,错落的土坯房散落在田埂边,炊烟袅袅,鸡犬相闻,透着几分宁静祥和。
刚驶到村口,就见一名穿着粗布衣裙的女子提着竹篮走过,篮子里装着刚采的野菜。
女子抬头瞥见骡车,目光落在云芽脸上时,突然停下脚步,脸上露出惊喜又疑惑的神色,试探着喊道:“麦姑娘?”
邵阳闻声望去,只见面前少女,虽然是粗布料子,但衣衫整洁,没有补丁,梳着双丫髻,瓜子脸,大眼睛,显然就是个和云芽年纪不分上下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