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放下酒坛，反手拿起青萍剑，起身时手腕轻旋，剑身在日光下划出一道清冽弧光，挽出个利落剑花道“姚悯，不如你我切磋论道一番？”
姚悯先是微怔，随即笑了笑，起身时手中长枪已然现世，枪身流转着淡淡冰纹，道“固所愿也。通天，请赐教”
话音未落，两人已飞身掠至远处空地
枪尖与剑锋不断碰撞，迸出点点灵光，姚悯的淡蓝身影与通天的玄色衣袍在空地上交织，每一次交锋都激起层层灵气涟漪，带得周围草木簌簌作响，竟是打得难分难解
通天越打越兴，剑招陡然一变，趁着枪剑相错的刹那，指尖快速掐诀，一声清喝
“上清神雷，落！”
姚悯目光一扫，将他掐诀的手势尽收眼底，已然默记于心
她足尖轻点，身形如柳絮般斜飘而出，险险避开神雷劈落的方位，转瞬已绕至通天身后，长枪横扫而出，带着破风锐响
通天反应极快，青萍剑反手回撩，“铛”的一声格开枪尖
姚悯攻势却愈发凌厉，一枪快过一枪，逼得他连连后退。她边打边笑道“这招，你接好了”
通天正疑惑间，忽见姚悯跳开数丈，指尖掐出的法诀竟与自己方才分毫不差！不等他细想，便听姚悯清喝一声
“上清神雷，落！”
“你——！”
通天大惊，猛地抬头，只见天际乌云骤聚，一道紫金色神雷竟真如法旨般直劈而下
正是他的“上清神雷”！
他慌忙侧身急掠，神雷擦着他的衣袍落在草地上，“轰”的一声炸响，地面瞬间焦黑一片
通天转头看向姚悯，挑眉道“我才用一遍的雷法，你竟看一眼就会了？还用我的雷劈我？”这威力，竟比他自己用的还稳些，到底谁是正版？
姚悯笑了笑，打了个响指，朝他脚下努了努嘴
“先顾好你自己”
通天低头一看，顿时愣住，不知何时，他的双脚竟已被一层薄冰牢牢冻在地面，寒气顺着脚踝往上爬
“你偷袭？”
“这算什么偷袭？”姚悯摇了摇头，长枪已再度刺来
“不过是趁你分心时，正面露了手小术法罢了”
通天大喝一声，周身灵力暴涨，震碎脚踝的薄冰，侧身躲开枪尖
两人再度冲上高空，枪影如织，剑光如练，打得难分难解
可姚悯的灵力仿佛永无止境，招式愈发凌厉，最终通天还是撑不住，“噗通”一声摔在地上，摊成个大字，连动根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你……你灵力怎么跟用不完似的？”通天喘着气，好奇地问
姚悯收了长枪，走到他旁边靠着树干坐下，淡淡道“边打边吸罢了。每次招式错开的间隙，都能趁机纳些灵气入体；若是灵气稀薄的地方，就多备些补充灵力的丹药果子，随时嚼两颗”
说着，她摸出个玉瓶扔过去“这是我闲来练的，你试试”
通天坐起身，打开玉瓶，一股清冽药香飘出，没有半分杂味
他倒出一颗圆润的丹药塞进嘴里，姚悯挑眉道“就不怕我给你的是毒药？”
“你若想害我，方才切磋时便动手了”
通天笑了笑，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灵力瞬间流遍四肢百骸，刚才耗损的灵力竟顷刻间补满，连精神都提振了不少
他眼睛一亮，看向姚悯道“这丹药厉害啊！这瓶我收了”
姚悯翻了个白眼道“拿走便是，我留着也没用”
通天宝贝似的把药瓶揣进怀里，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姚悯脸上
姚悯察觉到视线，转头望过去，四目相对，她唇角微扬道“怎么？我脸上有脏东西？”
通天慌忙别开视线，耳根微微发烫道“没……没有”心里却嘀咕：笑起来的时候，倒没板着脸时那么清冷了
姚悯在他身边坐下，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忽然问道“你来的路上，是不是摘了不少灵植？”
“嗯”
通天点头回道“见这里灵植多是中下品，想着带些回去给大兄炼丹正好”
姚悯转头看向他的侧脸，心里忽然涌上一阵复杂的情绪：都说红花白藕青荷叶，三清本是一家……可未来呢？截教分崩离析，你被兄长算计，最后三人同服陨圣丹，你困于紫霄宫……若早知结局，你还会这般看重兄弟情吗？说到底，不过是天道棋盘上的棋子，不管是谁，都一步步的被推着走向劫数……
她看得入神，目光里难免带了些怅然
通天察觉到这异样的视线，转头看来，见她眉眼间似有悲色，不由得问道“你怎么了？”
姚悯回过神，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出去了。想看看外面的洪荒，到底是什么模样”
通天挠了挠头，劝慰道“其实这里挺好的。外面乱得很，龙凤麒麟三族打得天翻地覆，到处都是劫气，哪有这儿清净”
姚悯闻言一怔，随即了然，龙凤量劫尚未平息，鸿钧怕是还没成圣讲道，自己竟是从凶兽劫后，一路困到了这个时候
她看着通天，忽然笑问道“外面这么乱，你还敢跑出来？你大兄和二哥知道吗？”
通天身子一僵，随即梗着脖子道“他们正闭关呢！等我回去，他们肯定还没出关！”
姚悯看着他那副嘴硬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此刻的通天，还带着少年人的跳脱与坦荡，哪里有半分未来那位执掌截教的杀伐之气
她靠在树上，望着天边流云，忽然觉得，被困在这里的日子，或许也没那么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