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击车的引擎在极寒中发出不情愿的咆哮，褚修远紧握方向盘，目光透过布满冰霜的挡风玻璃，死死盯着前方不断延伸的时空裂缝。
那些裂缝像是有生命的藤蔓，在冰原上蜿蜒前行，每一道都散发着不稳定的能量波动。更诡异的是，它们确实在朝着同一个方向延伸——零号设施。
“距离设施还有五公里。”夏侯薇的声音从副驾驶座传来，她正在检查能量步枪的剩余能量，“按照这个速度，我们比裂缝群快不了多少。”
后座上，赵铁峰虚弱地咳嗽了一声。他的左臂被临时固定，但空间撕裂造成的伤害远超普通外伤，皮肤表面还残留着细微的能量灼痕。
“新纪元...在设施里藏了东西。”赵铁峰的声音嘶哑，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陈启明...他从不做无谓的事。”
褚修远没有回头，他的能量感知正全力运转，追踪着最近一道裂缝的能量轨迹。那种感觉像是同时盯着几十条蛇的移动轨迹，还要计算它们下一步会转向哪里。
“具体是什么？”他问，声音保持着一贯的平静，尽管内心已经拉响了最高警报。
赵铁峰艰难地调整了一下坐姿：“一个...吸引装置。陈启明称之为‘信标’，说是用来...引导裂缝的。”
信标。这个词让褚修远想起了之前在工业区获得的那个守夜人信标。难道新纪元复制了守夜人技术？
“为什么现在才说？”夏侯薇转头看向赵铁峰，眼神锐利。
赵铁峰苦笑着摇头：“我以为...那只是陈启明的又一个疯狂计划。直到看见这些裂缝...全部指向同一个方向...”
突击车突然剧烈颠簸，褚修远猛打方向盘，避开了一道刚刚形成的时空裂缝。那道裂缝只有手指粗细，但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却异常强烈。
“它们越来越密集了。”褚修远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维持这种高强度的能量感知极其消耗精力，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车内的通讯器突然发出杂音，随后是宇文杰焦急的声音：“修远？你们到哪了？设施内部的能量读数异常飙升，澹台月检测到多个未知能量源正在形成！”
“十分钟内到达。”褚修远简短回应，“设施内部情况如何？”
“一团糟！”宇文杰的声音夹杂着键盘敲击声，“防御系统部分失效，东侧走廊已经完全被能量生物占据。我和澹台月被困在主控室，但这里的屏障也撑不了多久。”
能量生物。这个词让褚修远的心沉了下去。从裂缝中涌出的不仅仅是能量，还有实体化的威胁。
“坚持住，我们马上到。”他说完切断了通讯，将油门踩到底。突击车在冰原上划出一道弧线，避开又一道正在扩张的裂缝。
赵铁峰突然抓住前座椅背，手指因用力而发白：“那个信标...陈启明说过，它需要纯净的守夜人能量才能激活。”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击中褚修远。纯净的守夜人能量...除了他，还有谁？
“你确定？”夏侯薇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赵铁峰点头，脸色更加苍白：“陈启明一直想复制守夜人血脉...但都失败了。最后他制造了这个装置，说如果找不到继承者，就制造一个能吸引继承者的陷阱。”
陷阱。这个词在褚修远脑中回荡。所以这些裂缝指向零号设施，不是因为设施本身，而是因为他？因为他这个守夜人继承者？
这个认知让他胃部抽搐。几个月前，他最大的烦恼不过是夜班时遇到难缠的顾客。现在，他却成了能吸引时空裂缝的“信标”。
“不是你的错。”夏侯薇突然说，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陈启明的疯狂，不该由你来承担。”
褚修远没有回答，只是更加专注地驾驶。但他的内心远不如表面那么平静。如果这些裂缝真的是被他的存在所吸引，那么返回零号设施是否是正确的选择？会不会把更大的危险带给宇文杰和澹台月？
这种犹豫只持续了几秒钟。逃避从来不是他的风格，在便利店工作时如此，在末世中更是如此。
“我们需要分头行动。”他说，声音坚定起来，“到达设施后，你和赵铁峰负责稳定防御系统，我去关闭那个信标。”
夏侯薇立刻反对：“太危险了。你不知道信标的具体位置，也不知道它被设置了什么防御。”
“正因为危险，才必须由我去。”褚修远的目光扫过后视镜，与她对视，“如果信标真的是被守夜人能量激活的，那么也只有我能关闭它。”
这个逻辑无懈可击，夏侯薇沉默了片刻，最终点头：“但我要陪你到信标所在区域。”
突击车终于抵达零号设施外围。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整个设施被数十道时空裂缝包围，像是被一个巨大的蜘蛛网困住的猎物。一些半透明的能量生物在裂缝间穿梭，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像流动的光，时而像凝聚的阴影。
“老天...”赵铁峰喃喃道，显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
褚修远停下车，能量感知扩展到极限。他能感觉到设施内部混乱的能量流动，以及一个异常稳定的能量源——那应该就是赵铁峰所说的信标。
“在东翼，地下三层。”他确认了位置，“能量特征与守夜人技术相似，但...被扭曲了。”
宇文杰的声音再次从通讯器传来，这次更加焦急：“修远，你们到了吗？主控室的屏障只剩下37%的强度！”
“已经到了。”褚修远回答，同时检查了自己的装备，“为我们打开西侧入口，那里的裂缝相对较少。”
片刻后，设施西侧的一扇隐蔽门缓缓开启。褚修远和夏侯薇迅速下车，赵铁峰紧随其后，尽管步履蹒跚，但眼神坚定。
“我知道设施的部分布局。”赵铁峰说，“可以带你们找到最近的通道。”
三人快速进入设施内部，厚重的金属门在身后关闭，将外界的严寒和裂缝的嗡鸣隔绝。但内部的状况同样不容乐观——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墙壁上不时闪过能量过载的火花，远处传来某种生物的低吼。
“能量生物已经侵入到这么深的位置了。”夏侯薇握紧能量刃，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褚修远点头，他的感知告诉他，这些能量生物并非完全无序。它们似乎被某种力量引导着，有目的地向设施的核心区域移动。
“信标在吸引它们。”他得出结论，“就像吸引裂缝一样。”
他们沿着走廊快速前进，赵铁峰凭借记忆指引方向。途中遭遇了几波能量生物的袭击，这些生物没有实体，常规武器效果有限。但褚修远发现，守夜人能量对它们有特殊的克制作用——一道精准的能量冲击就足以让它们暂时消散。
“左转，然后下到第二层。”赵铁峰指示道，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显然伤势正在恶化。
就在他们即将到达通往地下层的楼梯时，整个设施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上的照明板纷纷坠落，墙壁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怎么回事？”夏侯薇稳住身形，能量刃已经进入战斗状态。
褚修远的感知捕捉到了震动的源头：“信标...它的能量输出在增强。”
通讯器中传来宇文杰的惊呼：“修远！设施外围的裂缝正在合并！一个超大型裂缝正在形成！”
合并？褚修远心中警铃大作。单个裂缝已经足够危险，如果它们合并成一个...
“必须加快速度。”他对同伴说，率先冲下楼梯。
地下二层的状况比上层更加糟糕。这里的能量生物密度更高，它们不再是漫无目的地游荡，而是有组织地向某个方向聚集——正是信标所在的位置。
褚修远不得不持续释放低强度的能量波动，驱散前方的能量生物。这种消耗让他感到疲惫，但别无选择。
终于，他们抵达了通往地下三层的安全门前。但这扇门被一种奇特的能量锁封锁，表面流动着与守夜人能量相似却更加狂暴的能量纹路。
“陈启明的杰作。”赵铁峰喘息着说，“他改造了守夜人技术，使其更加...具有攻击性。”
褚修远将手放在能量锁上，感受着其中流动的能量。确实与守夜人技术同源，但被刻意扭曲，充满了不稳定的因素。
“我能破解它，但需要时间。”他说，同时开始调整自身的能量频率，试图与能量锁建立连接。
就在这时，更多的能量生物从走廊两端涌来。它们不再是无意识的能量团，而是开始凝聚成更具威胁的形态——带着利爪的阴影、多眼的光球、甚至是一些类似人形的存在。
“它们在学习。”夏侯薇警惕地看着这些新型能量生物，“在模仿我们见过的形态。”
这个发现让褚修远感到不安。如果这些能量生物具有学习能力，那么它们可能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危险。
“给我两分钟。”他对夏侯薇说，同时加快了能量频率的调整。
夏侯薇点头，能量刃泛起更加耀眼的光芒：“放心，一只也不会放过去。”
赵铁峰也举起了武器，尽管他的状态很差，但眼神中的决心丝毫不减：“我也还能战斗。”
褚修远闭上眼睛，全力与能量锁建立连接。守夜人芯片提供的数据流在意识中闪过，他找到了能量锁的核心频率，开始小心翼翼地调整自己的能量与之匹配。
这个过程极其精细，任何失误都可能触发能量锁的反击机制。他能感觉到汗水顺着额角滑落，但双手依然稳定。
与此同时，夏侯薇和赵铁峰与能量生物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新型能量生物更加难以对付，它们能预判攻击，甚至能短暂地免疫能量武器的伤害。
“还需要多久？”夏侯薇在战斗间隙喊道，她的呼吸已经有些紊乱。
褚修远没有回答，他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能量锁上。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突然，能量锁发出清脆的响声，表面的能量纹路恢复正常。安全门缓缓开启，露出后面黑暗的通道。
“成功了！”褚修远喊道，同时转身加入战斗。一道强力的能量冲击波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暂时清空了周围的能量生物。
三人迅速进入通道，安全门在身后关闭，将追兵暂时阻挡在外。
通道内一片黑暗，只有远处一点微弱的光芒。那就是信标所在的位置。
褚修远能感觉到那股强大的吸引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像是守夜人能量，却又掺杂了某种他不理解的东西。
“小心陷阱。”赵铁峰提醒道，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虚弱。
褚修远点头，能量感知全力展开。果然，通道内布满了各种能量陷阱——悬浮的能量网、隐形的能量刃、甚至还有一些空间扭曲点。
这些陷阱设计精妙，但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它们对守夜人能量反应较弱。陈启明显然不希望这个信标伤害到可能的继承者。
凭借这一优势，褚修远带领两人小心翼翼地穿过陷阱区，逐渐接近那点光芒。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个圆形大厅。大厅中央悬浮着一个由异界金属打造的装置，正是它在散发着稳定的光芒和强大的能量波动——信标。
但令他们震惊的是，信标并非独自存在。它的周围环绕着数十个小型能量漩涡，每一个漩涡中都隐约可见不同的世界景象。而最令人不安的是，信标上方悬浮着一个模糊的人形光影。
那光影转向他们，发出一个既像电子合成又带着人性化的声音：
“终于等到你了，继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