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地板上，李凡的心早就被对儿子的思念填得满满当当。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牵着古萧然的小手回了卧室，这份暌违已久的父子独处时光，他恨不得揣进怀里细细珍藏。
卧室里只留了盏暖黄的床头灯，躺在床上的父子俩嬉闹了好一阵子。
李凡一会儿挠儿子胳肢窝逗得他咯咯直笑，一会儿又被小家伙骑在肚子上“讨伐”：“爸爸再不回家，我就要罚你抄一百遍‘古萧然爸爸’！”直到古萧然笑得没了力气，才红着脸趴在枕头上安静下来。
小脑袋在柔软的枕头上蹭了蹭，乌溜溜的眼睛在昏暗中亮得像星星，许是太久没见爸爸，那憋了一肚子的话匣子“咔嗒”一声就开了。
“爸爸，我们班新来的转学生超厉害！”小家伙掰着手指头，声音脆生生的，“他会翻跟头，能连续翻十个！不过我也不差，昨天和小胖摔跤，我把他按在地上起不来，他还哭鼻子了呢！”从学校里把“鸡兔同笼”算成“鸡兔同窝”被老师笑着敲脑袋，到放学路上捡到只断了翅膀的麻雀，和小伙伴们用麦秸编了个小窝藏在老槐树下；
从村东头的狗蛋抢了他半块糖，到村西头的丫丫送了他一朵皱巴巴的小雏菊……
古萧然的声音像山间清澈的溪流，哗啦啦淌过李凡的心尖，连带着那些琐碎的日常都变得鲜活有趣。
李凡侧躺着，指尖轻轻摩挲着儿子柔软的头发，鼻尖萦绕着小家伙身上淡淡的奶香味混着泥土的清新。
他耐心听着这世上最动听的絮叨，时不时插句嘴：“哦？那小胖哭鼻子的时候，你有没有像个男子汉一样哄他？”
或是被儿子那句“我才不怕他呢，我爸爸比他爸爸厉害一百倍”逗得捧腹不止，胸腔里满是又暖又软的笑意。
只是说着说着，古萧然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开始含混地呓语：“爸爸……糖……还要……”小嘴巴无意识地动了动，粉嫩的脸颊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没过多久，清浅均匀的鼾声便在静谧的卧室里响起，像小猫的爪子轻轻挠着人心。
李凡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帮他掖好被角，指尖触到儿子温热的小脚丫时，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可刚放下心，虎子在电话里那句“宋家大少明天来春都”又冒了出来，像根细刺扎在心头，让他翻来覆去再无睡意。
索性起身轻手轻脚来到客厅，只开了盏昏黄的壁灯。
他摸出烟盒，刚点燃一支，尼古丁的辛辣还没散开，手机“叮咚”一声亮了——是盛月雨的信息。
“老公，萧然在是不是很开心啊？”
屏幕上跳出的文字带着她特有的娇憨，连标点符号都像是在笑。
李凡紧绷的嘴角这才弯起弧度，指尖在屏幕上敲下：“当然！小不点刚睡着，嘴角还挂着笑呢。”
“那你呢？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李凡吸了口烟，烟圈在光影里缓缓散开，“你也没睡？”
“是啊！”下一条信息几乎是秒回，“满脑子都是你，怎么睡得着？”
李凡的心像是被温水泡过，连带着烟味都甜了几分：“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在干嘛？”
“在客厅坐着呢！”他指尖顿了顿，鬼使神差地敲下，“既然都睡不着，要不你过来？”
“大色狼！”信息后面跟着个羞愤的表情包，“难道你想在客厅……我弟他们还在隔壁房间呢！”
李凡被她逗得失笑，耳尖却悄悄发烫：“你这小脑袋瓜里除了这些还装了啥？我是说让你过来聊会儿天。”
“哦哦哦！”后面跟着个吐舌头的表情，“我马上过来，开下门！”
李凡几乎是立刻起身去开门，又快步坐回沙发假装镇定。
没几分钟，玄关处传来轻浅的脚步声，盛月雨裹着件米白色的针织衫走了进来，轻轻带上门，身上带着室外的微凉和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
她挨着他在沙发坐下，伸手就想去探他的额头：“老公，是因为萧然回来太兴奋，所以睡不着？”
“没有。”李凡抓住她的手，指尖传来她掌心的温度，声音却依旧淡淡的。
盛月雨眨了眨眼，看出他神色不对：“那是为啥？虎子刚才打电话说了啥？”
李凡抬起头看她，灯光下她的眼睛亮得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
他喉结动了动，有些不好意思地避开她的目光：“因为你。”
“啥？”盛月雨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因为我？我不就在你隔壁嘛！”
李凡思索一阵最终还是坦白道：“京都宋家大少明天要来春都！”
“宋文清？”盛月雨眼神里有些厌恶，“这家伙来干嘛？”
“这正是我睡不着的原因，”李凡吸了口烟，“也许是他对你贼心未死，也许是冲着我来的。”
“就他？”盛月雨冷冷的说，“全天下男人死绝了我也不可能多看他一眼。”
不过她马上惊讶的问：“冲着你？”
反正都说了，李凡索性把宋文清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全盘托出。
而盛月雨听完忽然猛的拍了一下沙发，愤怒的吼道：“这个纨绔居然私下里做出这样的勾当，不行，我得当面问一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凡看着眼前像个发怒的小母狮般的盛月雨，他温柔的摸了摸她的秀发调笑道：“怎么你还急上了？还不是因为你这朵鲜花选择了我堆牛粪！”
盛月雨转过身抱住李凡坚定的说：“不许你这样说自己，在我心里你就是最棒的，他直接连和你比的资格都没有！”
搂着如此维护自己的傻妞儿，李凡柔声说：“好好好，都听你的！”
不过盛月雨还是马上严肃的说：“虽然这个垃圾确实讨厌，但毕竟他家世显赫，所以我们不得不防，老公，你有什么应对之策吗？”
李凡摊了摊手，“暂时没有！”
“要不跟我爸还有孙叔说一声？”盛月雨提议道，
“不用，他们都把所有身家都给我了，要我连最基本的面对他人都做不到的话，那岂不是辜负了他们的信任？”李凡平静的说，
“可是...”盛月雨有些担心，“可我怕他在背后偷袭。”
“月雨，小人是永远不可能防得住的，”李凡正声说，“至于宋文清，他来就来了，他出招我便接着，如果接不住那只能说我没本事，再说了，实在不行不还有叔叔和孙老哥吗？”
盛月雨看着眼前如此云淡风轻的李凡，心里也跟着放下不少，反正不管怎样她都会无条件的相信自己选择的男人。
但她马上狡黠的笑着问：“对了，老公，你不会是怕我被别人抢走吧？”
说实话李凡确实这么想过，但马上就掐断了这样的想法，只是现在面对盛月雨的质问还是有些心虚的说：“怎么可能？首先我相信你，其次我相信我自己。”
“你还真是个孔雀！”盛月雨笑骂道，但知道李凡吃醋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高兴，“最关键还回答得这么敷衍！”
“天地良心，我可没有！”李凡无辜的说，
“哼...小样！”盛月雨笑着说，“有没有你心里清楚，但我还是一句话，这辈子我只会做你的女人！”
听到这话，李凡哪还忍得住？他一把将盛月雨紧紧搂进怀里，仿佛要将怀里的人揉进骨血里。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变得皎洁，透过纱帘在两人身上洒下一片温柔的光晕。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沙哑却无比坚定：“老婆，我也是。这辈子能遇上你，是我李凡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盛月雨把脸埋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小声回了句：“我也是，老公。”
客厅的壁灯依旧昏黄，却将相拥的两人身影拉得很长，连空气里都弥漫着甜丝丝的暖意，这一晚的思念与担忧，似乎都在这一刻，被彼此的温度悄悄抚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