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情况，今天鱼在这是钓不起来了！今天太邪门了。
张凡盯着桶里第八只挥舞大螯的梭子蟹，突然觉得这事儿实在邪门。
他把鱼竿往甲板上一放，拍了拍手上的鱼腥味：“得，今天这鱼是跟我较上劲了，不钓了，收地笼回家！”
他起身去解锚链时，铁环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每节链环的缝隙里都卡着细碎的贝壳。
拽起铁锚的瞬间，十几只小螃蟹从锚爪上滚落，“噼里啪啦” 砸在甲板上，像撒了把活蹦乱跳的青灰色石子。
“连锚都带回来些小家伙。”
张凡弯腰捡螃蟹时，手机支架被海风刮得晃了晃，直播间里的弹幕还在刷：
“凡哥这是被梭子蟹包围了？”
“收地笼会不会全是大闸蟹啊”
“大闸蟹是湖里的，这是海里，蠢”
“建议改名叫张凡捕蟹记”
他笑着把最后一只小螃蟹扔进桶里，发动引擎往地笼投放点驶去。
船尾的浪花里突然蹦出条银鲳鱼，在水面上翻了个身，像是在嘲笑他空空如也的鱼竿。
第一个地笼拽上来时，网眼里挂着团海草，张凡正觉得没戏，突然看见草叶间冒出只青灰色的梭子蟹 ，又是这玩意儿。
他把蟹子扔进网兜时，指尖被另一只藏在网角的梭子蟹钳了下，疼得他龇牙咧嘴甩手，那蟹子却死死钳着不放，在空中划出道弧线。
“好家伙，还带主动攻击的。” 他好不容易把蟹子扯下来，发现指尖已经红了片。
可接下来的地笼更邪门，十个里有八个都爬满了梭子蟹，最大的那只足有巴掌宽，螯钳上还缠着半条小鱼，显然是在地笼里刚饱餐过。
活鱼舱被梭子蟹占去大半，原本养海鲈鱼的地方挤得满满当当。
张凡数到第二十七只时彻底放弃，干脆把网兜往舱里一塞：“李华这小子算是来着了，梭子蟹管够。”
收最后三个地笼时，网底突然沉甸甸的。
他还以为是条大鱼，使劲一拽却看见团银光， 竟是只两斤多重的海鲈鱼，尾巴被梭子蟹钳住，在网里扑腾得正欢。
“哟，总算来条正经鱼。” 张凡把鲈鱼扔进活鱼舱，看着它和梭子蟹们对峙，忽然觉得这场景实在滑稽。
手机屏幕上，胖子发来条语音：“凡哥这是承包了整片海域的梭子蟹啊，我看你别钓鱼了，开个捕蟹直播准火。”
他对着镜头挥挥手：“不了不了，今天邪门事够多了，收工回家。”
引擎再次轰鸣起来，船身劈开碧波往码头驶去，舱里的梭子蟹们集体吐着泡沫，像是在为这场奇特的出海唱赞歌。
渔船刚泊稳码头，张凡就踩着跳板跳上岸，网兜里的梭子蟹还在 “咔嗒” 作响，螯钳撞得塑料网面簌簌发抖。
他把活鱼舱的海鲈鱼倒进泡沫箱，往里面掺了半箱海水，鱼尾巴一甩溅了他满裤腿的水花。
张凡将海鲜放入早上骑过来的电动三轮车。
张凡在小卖部门口买了瓶冰可乐，拧开瓶盖的瞬间，气泡 “滋啦” 溅在满是划痕的手机壳上。
他擦了擦屏幕，先点开陆琪的微信对话框。
“琪琪，明天有空不？我在帝都的同事李华和余姐要过来玩。” 输入框里的光标闪了闪，他又补了句，“今天钓了一筐梭子蟹，还有条两斤重的海鲈鱼。”
电动车碾过石板路的颠簸里，陆琪的消息跳了出来：“好呀！你又去疯玩了？” 附带个掐腰的表情包。
张凡咧嘴笑起来，手指飞快地敲：“不是疯玩，正经出海搞补给。把王子和朱建也叫上，住农家乐，管吃管住管海鲜，就当给农家乐燎锅底！”
车筐里的泡沫箱晃了晃，梭子蟹不知疲倦地撞着箱壁。
他拐进通往家的岔路，葡萄藤在头顶搭成绿廊，叶缝里漏下的阳光在车筐里晃成碎金。
王子的电话几乎是秒接，背景里传来键盘噼里啪啦的声响 —— 看样子在写文件。
张凡把车停在老槐树底下，踢着石子笑：“明天来吃梭子蟹不？管够，正好我帝都的同事要过来，大家一起聚一聚热闹热闹。”
“真的假的？” 王子的声音突然拔高，“我跟朱建说去，这小子昨天还念叨想吃梭子蟹。” 电话那头传来椅子摩擦地面的响动。
张凡对着听筒说道：“让他把胃腾空点，明天管到他扶墙走！”
挂了电话才发现陆琪发了三条消息：“王子和朱建也来？”“农家乐有地方住吗？”“我带套换洗衣物就行？”
张凡笑着回复：“房间都装修好了，用的家具都是放置很久的，正好体验一下，提提意见。”
电动车驶进农家乐院门时，黄狗阿黄摇着尾巴扑过来，爪子搭在泡沫箱上想扒缝。
张凡把箱子搬进厨房，刚把梭子蟹倒进陶缸，就听见陆琪发来的语音，声音里带着笑：“那明天我和晓娜一起过去，正好坐王子的车，这两天王叔回帝都了。”
夕阳从气窗斜照进来，在满地的柴火垛上投下细长的光斑。
明天要蒸梭子蟹、醉花蛤、炖鱼丸…… 张凡掰着手指头数菜名，忽然想起余梅姐不吃姜，赶紧从调料罐里挑出姜片扔进垃圾桶。
院墙上的牵牛花在暮色里合了瓣，张凡坐在老树下。
阿黄趴在脚边打哈欠，尾巴尖偶尔扫过他的裤管。
手机屏幕又亮了，是王子发来的群聊截图 —— 朱建已经在群里 @所有人，说明天要自带啤酒，不醉不归。
这时候老妈也开始做饭了。
烟雾在晚风中打着旋儿飘向海面。
远处的灯塔开始闪烁，光束扫过自家的红砖墙，在晚风里轻轻摇晃。
这时彦阿黄突然竖起耳朵往院外跑，尾巴在暮色里甩出道残影，紧接着就传来大哥张磊的喊声：“凡子，你家狗快把我裤腿啃烂了！”
张凡趿着拖鞋迎出去时，大哥正弯腰拽开阿黄的嘴，军绿色短裤的裤脚已经沾了圈狗 saliva。
“大哥，我正想去找你呢？”张凡招呼大哥坐在石凳上。
“我这不是前几天回来，这几天一直忙农家乐的事情，听我爸说你明天有不少朋友来，我就寻思过来问问你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