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默的呼喊声越来越近,他身后跟着几个举着火把的村民,火光在林子里投下晃动的影子,像一群不安的幽灵。“林羽哥!苏瑶姐!可算找着你们了!”梁默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火把差点脱手,“村里……村里的井水里突然漂着虫子,跟刚才那些蛊虫长得像!”
林羽心头一沉,看向苏瑶:“子母蛊的子蛊。母蛊在黑衣人身上被灭,子蛊失去控制,开始乱蹿了。”他将鸦骨杖递给苏瑶,“你带村民回船上,用冰链封锁井口,别让任何人接触井水。”
“那你呢?”苏瑶接过鸦骨杖,指尖触到杖身的暗红丝线,突然感到一阵刺痛。
“我去盐矿。”林羽掂了掂怀里的纸卷,“九泉眼就在那,必须提前毁掉祭坛,不然盐母醒了,整座岛都会被蛊虫吞噬。”
梁默急了:“我跟你去!”
“不行。”林羽按住他的肩膀,“你留着帮苏瑶,村民需要人安抚。”他从怀里摸出半块血铜——之前被黑衣人打碎的另一半,塞进梁默手里,“这东西能驱蛊,贴在井盖上。”
苏瑶突然扯了扯林羽的衣袖,冰链在他手腕上绕了一圈:“万事小心。鸦骨杖我替你带着,遇到危险就捏碎这个。”她塞给他一块冰棱,里面冻着根她的头发,“能让我知道你在哪。”
林羽点头,转身没入密林深处。火把的光很快被黑暗吞没,只有鸦骨杖的红光在苏瑶手中微微跳动,像颗不安的心脏。
盐矿入口藏在一片乱石堆后,被藤蔓伪装得极好。林羽拨开藤蔓,一股浓烈的咸味混杂着腥气扑面而来,比之前在船上闻到的咸腥味重了十倍。矿道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摸出火折子点亮,昏黄的光线下,岩壁上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孔,每个孔里都嵌着只半透明的虫子,像冻在盐晶里的幽灵。
“咔嚓。”脚下踩碎了什么东西。林羽低头一看,是具白骨,指骨上还套着枚生锈的戒指——样式跟影鸦教的教徒戒指一模一样。看来这里不仅是祭坛,还是影鸦教的“蛊巢”。
火折子突然“噗”地灭了。
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无数东西在爬。林羽握紧玄铁刀,血铜在掌心发烫,隐隐照亮四周——数不清的蛊虫从岩壁的小孔里涌出来,组成一条黑色的潮水,正往他脚边聚拢。
他突然想起纸卷上的话:“盐母喜阴,畏血铜之火。”当即咬破指尖,将血滴在血铜上。金光“腾”地燃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亮,蛊虫潮水像被烫到般纷纷后退,在地上留下滋滋作响的痕迹。
林羽举着血铜往前冲,矿道深处传来沉闷的“咚咚”声,像有人在用锤子砸盐矿。越往里走,咸味越重,岩壁上的盐晶开始发光,蓝幽幽的,将蛊虫照得像一群漂浮的星子。
转过一道弯,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溶洞,中央立着座盐晶祭坛,七个凹槽里插着六根鸦骨杖,唯独最中间的位置空着。祭坛上躺着个人,被盐晶锁链捆着,正是之前逃走的鸦首!
他面前站着个穿黑袍的人,背对着林羽,手里举着锤子,正要用最后一根鸦骨杖刺穿鸦首的心脏。“只差最后一步了,我的‘盐母’就能醒了……”黑袍人的声音像两块石头在摩擦。
鸦首挣扎着嘶吼:“你骗我!你根本不是影鸦教的人!你是……”
黑袍人猛地回头,兜帽滑落,露出张布满盐晶的脸——眼睛是两个黑洞,嘴巴咧到耳根,笑着说:“好久不见啊,林羽。”
林羽的玄铁刀“哐当”掉在地上。
那张脸,跟他藏在抽屉最深处的全家福上,他母亲的脸,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