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敖钦为中心,海底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无数道黑色气流从岩缝、海沟中喷涌而出,在空中汇聚,竟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
漩涡中心,隐隐有一座残破宫殿的虚影浮现——那宫殿风格古老阴森,布满苔藓与裂痕,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腐朽气息。
“这是……幽墟投影?!”赤霄失声,眼中首次露出骇然之色,“他竟能引动幽墟之力!快退!所有人立刻撤离这片海域!”
幽墟,传说中的上古战场遗迹,沉没于无尽海渊之下,是阴秽死气汇聚之地,亦是无数强大邪祟的巢穴。
其投影现世,意味着这片海域的空间已被短暂侵蚀,随时可能引来不可预知的恐怖存在!
“想走?晚了!”敖钦狂笑,七窍开始渗出黑血,显然施展此术代价巨大,“既然你们逼我到这一步,那就一起……坠入幽墟吧!”
黑色漩涡猛然扩张,恐怖的吸力传来,海水倒灌,光线扭曲。飞舟剧烈摇晃,阵法光芒明灭不定。
几名修为较弱的弟子站立不稳,险些被吸走。
“定!”赤霄咬破指尖,在虚空连画三道血符,融入阵法,勉强稳住飞舟。
沧溟怒吼,引动方圆十里的海水之力,形成巨大屏障对抗吸力,但屏障在迅速消融。
少苒与辰霄也被吸力拉扯,几乎难以立足。
就在这危急关头,少苒胸前的玉坠——“护心莲”,突然自动飞起,悬浮在她头顶,绽放出柔和的清光。
清光所及,吸力竟减弱大半。
与此同时,一个苍老而温和的声音直接在少苒脑海中响起:“小友,此乃‘幽墟引渡术’,以施术者精血神魂为祭,强行打开临时通道。要破此术,唯有斩断其与幽墟本源的连接。你之‘破虚’剑意,或可一试。但切记,机会只有一瞬,且反噬极重。你可愿为之?”
少苒没有丝毫犹豫,“晚辈愿意!”
“好。”那声音带着赞许,“我会以莲华清气护你神魂三息。看清那漩涡中心,宫殿虚影的匾额之处,那里是连接最薄弱之点。”
话音落下,护心莲清光大盛,化作一朵虚幻的白色莲花,将少苒笼罩。
少苒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将所有杂念排除。
识海中,那一点“破虚”真意被催动到极致。
再睁眼时,她的眼眸清澈如寒潭,倒映着那黑色漩涡深处残破宫殿的虚影。
匾额处,果然有一道几乎微不可察的灰线,连接着漩涡与无尽的深渊。
就是那里!
“各位,助我一臂之力,送我过去!”少苒高喝。
三人虽不明就里,但见少苒头顶白莲清光,气息纯粹坚定,知她必有把握,没有任何迟疑。
“好!”辰霄长枪一挑,一道银芒化作踏板。
“去!”沧溟三叉戟一引,湛蓝水光托起少苒。
“定!”赤霄血符再出,暂时稳固少苒周遭空间。
三股力量合一,少苒如离弦之箭,逆着恐怖吸力,直射漩涡中心!
敖钦见状,疯狂催动咒文,漩涡吸力暴增,无数黑色触手从漩涡中伸出,抓向少苒。
但少苒头顶白莲清光所至,触手纷纷消融。她眼中只有那一点灰线。
三丈、两丈、一丈……
近了!
少苒举起长剑,所有灵力、所有剑意、所有决绝,尽数凝聚于这一剑。
“破虚——斩缘!”
剑光,无声无息。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纤细如发、却仿佛能切开因果的微光,轻轻划过那道灰线。
“嗤——”
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断裂声。
下一刻,整个黑色漩涡猛地一滞。
残破宫殿的虚影开始扭曲、模糊。
吸力骤然消失。
“不……不可能……”敖钦脸上的疯狂凝固,化为难以置信的惊恐。他身上的黑纹开始崩解,胸口的窟窿加速溃烂,气息如雪崩般跌落。
“噗通”一声,他无力地跪倒在地,眼中的红光彻底熄灭,只剩下濒死的灰败。
漩涡彻底消散,海水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少苒从半空跌落,被辰霄接住。
她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溢血,神魂剧痛,但手中长剑依旧紧握。
护心莲清光收回玉坠,表面多了一道细微裂痕。
就在众人心神稍定,准备收拾残局之际,脚下的海水猛然翻涌!
那不是幽墟之力的余波,而是某种更深沉、更古老的力量被惊动了。
海面之下,传来低沉而连绵的轰鸣,仿佛是沉睡的巨兽正在苏醒,整个海域都随之震颤。
紧接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出现了——
无数海洋生物,从最小的磷虾到巨大的鲸鲨,如同受到无形的召唤,密密麻麻地浮上海面,却又井然有序地排列开来,让出了一条宽阔的水道。
它们并非攻击姿态,反而像在……列队恭迎?
水道的尽头,深海之中,数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阴影正缓缓上浮。
首先露出海面的,是一头形似巨龟、背负着嶙峋如山峰般甲壳的生物。
它仅龟首就有小山大小,眼眸是沉淀了万年的墨绿色,每一次呼吸都带起暗流涡旋。
龟背之上,并非光秃岩石,竟有亭台楼阁的虚影隐约闪烁,仿佛驮着一座移动的水府。
紧随其后的,是一条蜿蜒如山脉的巨蟒。
它通体覆盖着青黑色的菱形鳞片,每一片都大如桌面,边缘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头顶有鼓包,隐有独角将出未出。
它金色的竖瞳冰冷地扫过海面,所有被注视的生物都不由自主地沉低身躯。
第三个出现的,则是一尊几乎完全由珊瑚与水玉构筑而成的巨人。
它没有明确的面容,身躯由无数色彩斑斓的珊瑚枝桠交缠而成,内部流淌着莹莹蓝光,仿佛是海洋生命力的凝聚体。
它每一步踏出,海水中便有新的珊瑚迅速生长、蔓延。
这三个庞然大物,任何一个散发出的威压,都远非方才的敖钦所能比拟。
那是经历了漫长岁月沉淀、与海洋本身近乎融为一体的浩瀚之力。
飞舟之上,所有弟子都屏住了呼吸,握紧了武器,却又不敢有任何异动。
赤霄、辰霄、少苒等人也迅速靠拢,面色凝重到了极点。
沧溟巨大的身躯微微伏低,湛蓝的眼眸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警惕,甚至有一丝……敬畏?
“是它们……”沧溟的声音低沉而复杂,“镇守无尽海渊边缘的守卫……驮岳玄龟、覆海青蛟、聚灵珊瑚将……它们竟然一同现身了。咱们要完了。”
少苒瞳孔微缩,很显然,对方不是来友好交流的。
而现在,敌众我寡,包完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