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黑，身体像被抽了线的木偶，轻得不像是自己的。
意识刚散还没合拢，脑子里就炸出一行蓝字：【警告：灵魂数据包丢失3%，正在强制同步】。
我直接在识海里敲指令，\/recov auth，顺手把残留的黑雾代码清了。那些玩意儿沾上意识体，跟病毒一样会自我复制。
脚底板一实，人已经站在地府接引殿。青石地冷得渗骨，头顶悬着三盏长明灯，摇都不摇。
两个穿黑袍白裤的家伙站我对面，手里攥着锁链和名册。一个脸长得像被门夹过，另一个瘦得像竹竿上挂了张皮。
“许释然？”夹板脸翻了翻手里的册子，“任务世界：小魔教镇，目标个体：幼年魔童，任务结果？”
“死了吗？”竹竿男补一句。
我懒得废话，直接调出系统后台日志，把功德结算页投影到墙上。
【功德+1，狗都不当了，你却当起了菩萨】
那行字刚冒出来，接引殿的灯突然闪了一下。
夹板脸抬头看了眼，咳嗽两声：“咳……确认任务完成。现代肉身生命体征回升，已恢复部分寿命。”
“多少天？”我问。
“按规定，不透露具体数值。”
我冷笑，从意识里扒出肋骨处钝痛消失那一刻的神经反馈图，反向推演细胞活性曲线，接着把数据流甩上石壁。
“七天零三小时。”我说，“你们不报，我自己算。”
竹竿男盯着墙上的波形图看了三秒，低声嘀咕：“这人怎么连神经电信号都能导出来……”
夹板脸合上名册：“行了，别整这些花活。十世善人签的是连续任务契约，歇不了。”
我点头。
早知道这活儿没暂停键。
刚穿系统那会儿，我还以为是什么功德抽奖机，结果发现是终身制外包项目。
救一个反派，换一天命。
听起来像促销活动，其实是高利贷——本金是我这辈子，利息是无数个世界的命劫。
正想着，系统突然弹窗：【新任务加载中……】
蓝屏警告又来了，卡在97%，我顺手敲了句\/debug force，界面才刷新。
【目标世界：玄霄界·青云宗外门】
【目标个体：林昭（反派童年期）】
【黑化诱因：道心崩塌+至亲背叛】
【危险评级：乙等】
【失败率预估：68%】
我盯着“68%”看了两秒，输入\/override failrate。
弹窗立刻蹦出来：【这届反派带不动】
我回了一句：【那就让我当补丁】
夹板脸瞥了眼墙上的任务栏，难得说了句人话：“这次不一样。那孩子是先天道体，三岁引气入体，五岁破外门纪录，宗门上下都当他是苗子。可就因为太强，被师父忌惮，亲师妹背刺，最后堕入魔道，屠了半座山。”
“所以我要在他被背叛前，把信任值拉满。”我说。
“理论上是。”竹竿男插嘴，“但你没法改变宗门规则。资源就那么多，天才活该被盯。”
“我不是去当圣母的。”我收起系统界面，“我是去当防火墙的。”
夹板脸忽然抬手，从袖子里抽出一块玉简：“这是任务备案，记录你上个世界的气运留存证明。地府要留档。”
我接过玉简，指尖一搓，发现表面有层微弱的能量残留。
不是气运，是情绪印记。
教主最后伸手抓向天空的那个动作，被系统录下来了。
我立刻把玉简塞回他手里：“别存这玩意儿。”
“为什么？”
“情绪数据能被反向解析。”我说，“要是哪天有人想复现‘被拯救’的感觉，拿这东西当模板，整个世界就成副本了。”
夹板脸愣了下，把玉简收了回去。
竹竿男看了我一眼：“你还挺懂地府黑产。”
“十趟世界走下来，谁都能成老油条。”
话音刚落，系统又弹窗：【检测到宿主携带现代物品残片：矿泉水瓶残壳，已登记为‘跨界违禁品0723号’，将在下次穿梭前回收】
我摸了摸背包，瓶壳还在。
这玩意儿在小魔教镇被当成了仙器，临走前还有人想拿三间铺子换。
现在倒好，成了违禁品。
“回收就回收。”我说，“反正导电层也快失效了。”
夹板脸翻开新一页名册：“准备传送。下一世界，玄霄界，青云宗外门，时间锚点：林昭七岁，入门第三日。”
我闭眼。
系统开始倒计时：【穿梭准备：10…9…】
“等等。”我睁眼，“能不能让我看看现代身体的情况？”
“不行。”夹板脸摇头，“阴阳两隔，窥视现世违反轮回律。”
“我不是要窥视。”我说，“我只是想知道，我救这些人，到底值不值。”
竹竿男沉默几秒，从袖中取出一面铜镜。
镜面灰蒙蒙的，像老电视没信号。
他掐了个诀，镜面闪出一间病房的画面。
心电监护仪滴滴响，屏幕上绿线平稳。
镜头拉近，床上的人脸色还是白的，但嘴唇有了点血色。
一只手垂在床边，指尖微微动了一下。
我盯着那只手看了三秒。
那是我的手。
可我不记得它还能动了。
“播放结束。”夹板脸收起铜镜，“违规操作，别再提。”
我点头。
心里却清楚了——七天不是白给的。
每救一个反派，那具残躯就在往回爬一截。
系统倒计时重新开始：【5…4…】
我最后问了一句：“厉慕泽来过吗？”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这种问题，不该问。
夹板脸看了我一眼，没回答。
但竹竿男在转身时，袖口抖了一下。
那是默认。
【3…2…】
我闭上眼。
识海里，系统界面最后一次刷新：【新任务已加载】
【目标：阻止林昭黑化】
【奖励：寿命+1，气运+1】
【提示：道体之人，心魔难防】
【1…】
风起。
眼皮还没完全合上，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
像是有人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