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男的、又或者长得丑一些，我根本不带劝说的！”程平安看着石艳梅，淡淡道：“但你一个漂亮小姑娘，有工作的情况下还想着下乡？”
“是不是脑子抽了？”
“程、程同志。”石艳梅听着程平安的话，已经有些六神无主了。她眼神中带着哀求，开口道：“我、我该怎么办？”
“这么多年了，你父母身边就算没有你、不照样活下来了嘛！”程平安开口道：“你若是想着，就像上次那样给他们送点儿东西救济，我根本不带阻拦的！若是自不量力觉得下乡能让他们过得更好，真就是想多了！”
“你把工作卖了是能换些钱买东西，但是你敢一次性给他们太多吗？”程平安叹息一声，开口道：“最好的办法就是一个月过去一两次，每次都送点管用的东西。”
“只要有吃的不至于饿死、有药物不至于病死，那就足够了！”
石艳梅听着程平安的话，不由得看着对方。这，真的可以吗？
她以前都是生活在亲戚家，亲戚看在父母留下的东西上把她抚养长大了。他们没有为难自己，让自己健康长大、上学，已经是偿还了曾经的恩情。
石艳梅去年卖了工作离开了北平，托关系来到了塘山市里弄了个售货员的工作。
她想着离父母近一些，可以去看望她们、送些东西。不过当时想的美好、实际情况却很困难，去年加上今年这大半年的时间也就去了五次而已。
因为无缘无故乱跑，会被当成特务抓起来！
她之前都是小心翼翼开着介绍信，合法坐车出去。也就上次母亲病危，石艳梅找了一圈儿关系、最后拜托程平安悄悄送她过去，在那边停留了好几天。
如今石艳梅的母亲尚未康复，她担心父母以后病情加重没人照顾、才想着下去。
可是看程平安的说话语气，她似乎去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我......”
石艳梅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理性上告诉她，程平安的话是对的。但是从感性上来讲，她很想去父母身边。
“你自己想想吧。”程平安轻描淡写的道：“或者说，你真的确定从这里下乡、会安排到红旗大队吗？”
程平安看着石艳梅的眼睛，开口道：“就近安放的知青恐怕早在几年前就把周围的乡下占满了，你想去、知青办的人会同意吗？”
石艳梅听着程平安的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个，很难吗？”
她好像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啊！
她之前想着的就是不要下乡补贴了，让知青办的人将她安排到红旗大队。完全没考虑过，红旗大队是否还收知青。
“看来你什么都没准备、什么都不知道。”程平安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开口道：“你还是去打听清楚吧！恐怕下乡去指定地点这件事儿，就得把你卖工作的钱花出去大半了！”
“我......”石艳梅听着程平安的话，虽然没有谩骂、并不刺耳，但是却让她感觉到无助又茫然。她看着程平安，苦笑一声：“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就少做少错！”程平安开口道：“如果因为你的莽撞而起到反效果，岂不是得不偿失？”
“当然，这是我的建议。具体怎么做，还得看你自己的想法。”程平安开口道：“你自己想想吧，也可以去知青办问问能不能做到。我该下班了，就不跟你聊了。”
说完，程平安转身向着纺织厂而去。
石艳梅看着程平安的背影，突然有种莫名的信任感。
也许是因为这会儿已经不知道还能信谁了，也许是因为对方明知道自己的情况也没有揭发。
总之，她对程平安的信任已经快赶上把她抚养长大的那一家人了。
她并没有因为程平安的话而打消下乡的想法，因为她是真的害怕自己的行为起到反作用。不过接下来怎么做，还是先去知青办问问的好。
......
打发完石艳梅之后，程平安再次回到驾驶员众人聊天的地方。那石艳梅的事情毕竟不算光彩，他自然不会和其他人说。迎着众人颇为暧昧的眼神，程平安最终选择了看不见。
程平安很明白这个眼神，大伙儿是以为他外面养着的女人来了。
突然间，有个老师傅调侃道：“家花和野花差点儿开一块儿了啊。”
程平安无语的摇了摇头，这家伙为什么这么幸灾乐祸了？
是因为你养在外面的女人找上门、正妻和小三还打了一架，所以看到我如今的情况开始幸灾乐祸？
不过这会儿解释只会越描越黑，他干脆闭嘴不谈。就算是唐颖听到了，也得等他回去了再解释才行。
程平安看看时间，纺织厂距离下班时间也不长了。他索性直接离开，向着唐颖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当程平安来到门口的时候，唐颖正在和一个五十来岁的婶子聊天呢。唐颖看到门口的程平安，对着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进来。
程平安意会，直接走了进去。
“平安，你来啦。”唐颖给程平安拿过去一个空着的凳子，开口道：“吴婶子正和我说她解放打鬼子的故事呢。”
“吴婶子还是女英雄呐！”程平安听着唐颖的话，顿时肃然起敬：“巾帼不让须眉，失敬、失敬。”
“哎~我那不算什么。”吴婶子摆了摆手，看着多了个听众、说起来更带劲儿了。
她当年只是因缘际会做了点小事儿、而且好运的活了下来，很多比她更英勇的人都牺牲在了那个时候，也就显得她是英雄了。
“你们是不知道啊，三十多年前的鬼子、凶着了......”
程平安和唐颖排排坐，听着对方的故事。吴婶子的故事里没有什么神机妙算，有的只是人命的前仆后继。
其惨烈，比程平安知道的那一串串数字更惊心动魄。
“前段时间鬼子那边刮大风，真是吹得我心里美啊。”吴婶子擦了擦眼泪，开口道：“悄悄告诉你们，我之前叠千纸鹤的时候，在里面写满了骂鬼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