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城外，二纵指挥部。
炮弹爆炸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钟伟毫不在意，正盯着地图跟几个旅长布置任务。
“司令员说了，声势要大，伤亡要小。”钟伟敲着地图，“所以咱们不能蛮干。老吴，你们四旅今天下午组织一次佯攻，动静闹大点，但别真往城墙上冲。”
四旅旅长吴大山咧嘴一笑：“明白，就是吓唬吓唬李仲辛那老小子呗。”
“对。不过也不能光吓唬，”钟伟指着地图上的几个点，“八旅今天晚上组织突击队，从这几个薄弱点摸上去。能摸进去最好，摸不进去就扔手榴弹，制造混乱。”
八旅旅长王铁柱点头：“没问题，我挑几个身手好的连长带队。”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喧哗。钟伟皱眉：“怎么回事？”
警卫员跑进来：“司令员，是独二师的李师长来了，说要见您。”
“李云龙？他怎么跑这儿来了？”钟伟话音刚落，李云龙已经掀开门帘钻了进来。
“钟司令，钟司令，”李云龙一身尘土，脸上却堆满了笑，“我可算找到你了，”
钟伟让几个旅长先出去，给李云龙倒了碗水：“李师长，你不是应该在张家岗构筑阵地吗？跑开封来干什么？”
“阵地我已经安排好了，副师长盯着呢。”李云龙接过碗一口气喝干，抹抹嘴，“我听说咱们二纵打开封打得热闹，过来学习学习。”
钟伟乐了：“学习？你是想捞仗打吧？”
“哪能呢，”李云龙眼睛一瞪，随即又嘿嘿笑起来，“不过……钟司令，你看我这独二师，现在兵强马壮，弹药充足。放在张家岗那个小山坡上，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这是司令员亲自布置的任务。”
“我知道，我知道。”李云龙凑近了些，“可司令员也说，任务是迟滞敌人，没说非得死守啊。我寻思着，等整十一师来了，我先给他来下狠的，然后……”
“然后假装不敌，撤退诱敌？”钟伟接话。
“对对对，”李云龙一拍大腿，“还是钟司令懂我，你说整十一师胡琏那个人，谨慎得很。我要是一触即溃，他肯定怀疑有诈。可我要是先狠狠揍他一顿，再‘不得已’撤退，他就该信了。”
钟伟想了想，点点头：“有道理。不过这事你得请示张司令。”
“我已经发过电报了，”李云龙从兜里掏出一张电报纸，“你看看，张司令回电就两个字：‘可以’。”
钟伟接过电报一看，还真是张百川同意的。
“行啊李云龙，动作够快的。”钟伟把电报还给他，“不过你可得把握好分寸。打得太狠，把胡琏打怕了，他缩回去不来了。打得太轻，他又不起疑。”
“放心，这个度我拿捏得准。”李云龙拍拍胸脯，“当年在晋西北打鬼子，这种活儿我干得多了。”
两人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
钟伟走到门口看了看：“又是敌机轰炸。这几天国民党的飞机天天来，炸得挺凶。”
李云龙也跟出来，看着天上盘旋的飞机，啐了一口：“他娘的，有本事下来跟老子拼刺刀，在天上扔炸弹算什么好汉。”
“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钟伟拉他回屋，“你既然来了，正好帮我个忙。”
“啥忙？”
钟伟指着地图上开封城东的一个位置：“这里有个地堡群，火力很猛，我们攻了两次都没拿下来。你鬼点子多，帮忙想想办法。”
李云龙趴在地图上看了一会儿，抬头问：“有烟没有？”
钟伟从兜里掏出半包烟递给他。李云龙点上一根，抽了两口，突然笑了。
“简单。你们不是有炮吗？先集中炮火轰他娘的。等炮一停，敌人肯定从地堡里出来抢修工事。这时候……”
“这时候突然再来一轮急袭射击，”钟伟眼睛一亮。
“对喽，”李云龙一拍桌子，“不过这还不够。你再派一个连，从侧面摸上去。等炮击的时候，敌人注意力都在正面，侧翼肯定空虚。”
钟伟越听越兴奋：“好主意，我这就安排，”
“等等，”李云龙拉住他，“这个连得带上炸药包。摸上去后别急着冲锋，先把地堡的射击孔给他炸了。只要炸掉几个，剩下的就好办了。”
钟伟深深看了李云龙一眼：“老李，说实话，让你当个师长真是屈才了。”
“屈啥才啊，”李云龙摆摆手，“我能带好一个师就不错了。咱们张司令员，八十万大军指挥得跟玩儿似的。”
提到张百川，钟伟也感慨：“是啊，我跟了司令员好多年了，就没见他打过没把握的仗。每次看起来冒险，其实背后都算计得明明白白。”
“这次豫东战役也是？”李云龙问。
“当然。你以为司令员真在乎开封这座城？他真正要的，是邱清泉的整五军和胡琏的整十一师。开封，就是个鱼饵。”
李云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问：“那整四十七师呢？从郑州下来的那个。”
“那个是添头。”钟伟笑了，“吃掉了整五军和整十一师，整四十七师跑都跑不掉。”
两人正聊着，一个参谋匆匆进来：“报告，六纵周司令员急电，整五军先头部队已经到达兰考，与我阻击部队交火，”
钟伟和李云龙对视一眼。
鱼，开始咬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