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爱莉西娅和哈利的“幽灵”状态下继续以异常的速度流淌。他们如同两个被固定在哈利·波特(这个世界的波特)身边的隐形记录仪,被迫观看着一场漫长而熟悉的戏剧,却又因核心变量的缺失,目睹着截然不同的情节走向与结局。
一年级:同哈利所经历的没什么两样,只是缺少的爱莉西娅的存在。
二年级: 蛇佬腔的恐慌依旧笼罩了霍格沃茨,墙壁上血红的字迹令人心悸。
他们看到波特被大多数学生怀疑和孤立,但程度远不如少年哈利记忆中被整个格兰芬多排挤那般彻底——至少,罗恩和赫敏始终坚定地站在他身边。
没有斯莱特林的强行“收编”与庇护,波特独自(与两位好友一起)面对着密室传说、石化事件,以及来自德拉科·马尔福变本加厉的嘲讽(“下一个就是你,波特!”)。
最终,他们看着波特在凤凰福克斯的帮助下,手握格兰芬多宝剑,独自在昏暗的密室深处与蛇怪搏斗,并将其斩杀。没有爱莉西娅用霜焰冰封蛇怪毒牙、德拉科在旁边用精准咒语干扰、西奥多冷静分析弱点的场景。波特的胜利,更显孤独与惨烈。
“他做到了,”哈利低声说,看着那个满身伤痕、却紧紧握着宝剑和日记本的“自己”,“但好像……更累了。”
爱莉西娅沉默着,她能感觉到身边哈利情绪的低落。在他们那个世界,至少分担压力和危险的人,更多。
三年级: 摄魂怪带来的寒意,对教父西里斯·布莱克又恨又怕又期待的复杂心情,时间转换器的冒险……事件的主线依旧,但细节处充满了“格兰芬多铁三角”的色彩。
他们看着波特、赫敏、罗恩在尖叫棚屋与西里斯、卢平对峙,解开了多年的误会,哈利看到西里斯脸上露出释然与狂喜的表情时,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在他的世界,西里斯是能揉乱他头发、给他讲父亲糗事的教父。而在这里,西里斯的清白来得如此艰难,且即将面临新一轮的逃亡。
四年级: 火焰杯喷出波特的名字,全场哗然。德拉科·马尔福的挑衅升级,甚至在公然侮辱波特,然后被假冒的穆迪教授当场变成一只白鼬,在地上弹跳——这一幕让爱莉西娅身边的少年哈利嘴角抽搐了一下,心情复杂。
三强争霸赛的惊险项目中,他们看到波特与塞德里克·迪戈里从最初的竞争对手,逐渐变为相互扶持的战友。看到塞德里克在迷宫中主动提出共享奖杯,看到两人一起握住三强杯的瞬间——
下一秒,场景切换到了昏暗的墓地。
虫尾巴,坩埚,裹着包袱的丑陋婴儿……伏地魔复活的仪式与少年哈利记忆中的几乎一模一样。但接下来,却走向了截然不同的深渊。
他们没有看到爱莉西娅和德拉科。他们只看到一道刺眼的绿光闪过。
塞德里克·迪戈里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一个完整的防御动作,就睁着那双尚未失去神采的灰眼睛,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这里没有爱莉西娅的昏迷咒掩护。
“不——!”哈利和爱莉西娅几乎同时失声,下意识地想要冲过去,但他们的身体如同幻影,径直穿过了惊愕的波特和狂笑的食死徒,只能眼睁睁看着塞德里克冰冷的躯体躺在杂草丛生的墓地中央。
那个曾经在另一个世界与他们并肩作战、温和可靠的赫奇帕奇勇士,在这里,成了一具没有生命的躯壳。
巨大的悲痛与无力感淹没了他们。爱莉西娅死死咬住下唇,翠绿的眼眸里水光闪烁。哈利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胸口闷得无法呼吸。他们能改变什么?他们连触碰这个世界一片落叶都做不到。
五年级: 压抑的气氛,粉红色的癞蛤蟆乌姆里奇,dA的集会……波特在逆境中成长为领导者,但与哈利的经历相比,少了斯莱特林式的算计与迂回,更多是格兰芬多直接的抗争。他们看到dA成员在有求必应屋刻苦练习,看到乌姆里奇的暴政,也看到马尔福等人得意的嘴脸。
然后,是那个宿命的夜晚。
神秘事务司,大脑厅,死亡厅……战斗的混乱与哈利记忆中的重叠又分离。他们看到波特为了救西里斯,不顾一切地冲向贝拉特里克斯,看到西里斯为了掩护他,与贝拉特里克斯疯狂对攻。
“西里斯!快走!”哈利忍不住大喊,明知无用。
下一秒,他看到贝拉特里克斯的一道咒语(不是索命咒,却足够致命)击中了西里斯。西里斯身体向后仰倒,脸上还带着战斗时的狂怒与一丝对教子的担忧,然后——跌入了那道永恒飘荡着黑色帷幔的石头拱门。
没有惊呼,没有挣扎,他的身影如同被黑暗吞噬,瞬间消失在帷幔之后,再也没有出现。
“不——!!!”哈利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呐喊,他不顾一切地冲向拱门,徒劳地伸出手,却只抓住一片虚无的空气。爱莉西娅也冲到他身边,想要拉住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哈利跪在拱门前,肩膀剧烈地颤抖,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
在他的世界,爱莉西娅把西里斯从帷幔拽了回来。虽然两人都陷入了短暂介于生死的空间,但最终他们都回来了!西里斯还活着!还会和他吵架,会抱怨蜘蛛尾巷的阴冷,会偷偷带他去吃冰淇淋!
而在这里,西里斯·布莱克,他刚刚相认、渴望共同生活的教父,就这么在他眼前(虽然不是“他”,却是另一个“哈利·波特”眼前),永远地消失了。
无能为力。彻头彻尾的无能为力。
他们只能作为旁观者,看着这个世界的波特在失去教父后崩溃、愤怒、痛苦,看着邓布利多(这个世界的邓布利多)向他解释预言,看着他肩负起更加沉重的使命。
时间依旧在快进,五年级结束了,六年级似乎即将开始。
但爱莉西娅和哈利的心,却仿佛留在了那冰冷的墓地和无尽的拱门前,被沉重的无力感和错位的悲伤浸透。
他们原本世界的战争结局如何?斯内普怎么样了?德拉科、西奥多、潘西、布雷斯他们是否安好?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能否力挽狂澜?而他们自己,又将如何从这个只有观看权的错位时空中挣脱?
疑问与焦虑如同藤蔓,缠绕着他们的灵魂。那股一直温和牵引他们的力量,似乎也开始变得微弱而不稳定。也许,这场漫长而痛苦的“观影”之旅,即将迎来它自己的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