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加班太晚,没写好,还有一章,可能晚一点才发。)
黎明云崖的据点顶层,格林独处于静室之中。
窗外,那轮由“诡计”编织、借“相信”之力维系的新日,正散发着恒定而温和的光芒,将奥赫玛的轮廓与远处荒原的边际勾勒得清晰分明。
然而,这份由谎言支撑的光明,无法驱散他心头的阴霾。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戴在手上的【死龙的庇佑】戒指,冰冷的触感直抵灵魂深处。
意识中,与银狼的对话在反复回响。
“制造冲击……撕裂天幕……精确定位……”
要求清晰,但实现的路径却迷雾重重,几近绝路。
权杖系统。
这个模拟了翁法罗斯世界,运行了三千多万次轮回的虚拟牢笼,其稳固性远超想象。
白厄,那位经历了如此多的轮回、体内汇聚着无数火种之力,以其浩瀚伟力冲击了无数岁月,也未能真正撼动其根基,只能用“永劫轮回”进行拖延。
而他格林,有等级和史诗装备加持,实力距离黑厄全盛时期仍有难以逾越的差距。
正面冲击权杖系统?无异于蚍蜉撼树。
唯一的变数,似乎在于那团奇异的“篝火”——据点规则的核心,能在他掌控的范围赋予近乎“管理员”的权限。
它或许是最有可能触及、甚至干扰权杖系统底层代码的“钥匙”。
然而,问题同样致命。
“篝火”的生效范围严格限定于被他认定为“据点”的区域。
他不可能将“篝火”直接“种植”到权杖的控制中枢。
那绝非他的“地盘”,不具备建立据点的基本条件。
‘无法带入外部……无法在内部生成……’
格林的眉头紧锁,无数方案在脑海中构建、推演,又纷纷因现实条件的严酷而崩塌。
就像一个被关在密不透风保险柜里的人,知道外面有人拿着切割机准备救援,却找不到任何办法从内部发出足够清晰、能穿透厚重钢板的信号。
线索似乎断在了这里。
他需要一场足以撼动世界规则的“爆炸”,手里却只有一根受限于严格安全条例才能点燃的“火柴”。
……
……
随着雅努萨波利斯城的陷落。
岁月火种的夺取也陷入了倒计时,象征着时间的古老权柄,其存在本身便极为特殊。
它几乎没有明确的“继承者”,因为继承者在故事开始,就已经死亡。
昔涟。
她的牺牲,某种意义上正是对“时间”权柄的一种极致运用,将一段因果循环往复,直至达成条件。
欧洛尼斯躲藏在永夜帷幕深处,那里或许也是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因为到了现在,她也没有被黑潮侵蚀。
强制融合【门径火种】后,格林知晓了欧洛尼斯的藏身之处。
过去一段时间,他每隔一段周期,便会携带莫忒丝或者缇里西庇俄斯前往永夜帷幕,向那团蓝色的光寻求指引。
这一次,格林带着莫忒丝,再次踏入了那片领域。
万径门的光辉在永夜中显得格外微弱,勉强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
往下走到深渊的尽头,那团熟悉的、静静悬浮在虚无中的幽蓝色光团终于出现在视野里。
格林停下脚步,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帷幕中显得格外清晰:“欧洛尼斯,这次又有什么新的预言?”
蓝色的光团微微晃动了一下,幅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剧烈。
紧接着,一阵低沉、沙哑、充满了非人韵律和时空回响的古老低语,如同直接摩擦在灵魂上,缓缓荡漾开来。
莫忒丝站在格林侧后方,静静倾听着。
片刻后,才开始逐字翻译道。
“欧…欧洛尼斯说……‘逐火的进程……太快了……世界的毁灭进程……也将……随之……加快。’”
格林的瞳孔微微收缩。
“什么意思?”
莫忒丝缓了口气,眉头紧锁,继续翻译:“祂说……就是字面意思……黑潮的吞没速度……从现在开始……将增加……十倍以上……以催促世界……进行再创……”
话音落下,连周围永夜的寒意似乎都骤然加剧。
十倍以上?!
格林和莫忒丝的脸色同时变得极其难看。
按照之前黑潮的侵蚀速度,结合塞涅俄斯、荒笛等人的努力拖延,乐观估计,整个世界被完全吞噬至少还需要近千年时间。
这千年,是他们寻找生路、积累变量、尝试破局的关键窗口。
而现在,这个窗口被无情地压缩了十倍!
百年……甚至可能更短!
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黑潮将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一切尚未被吞噬的土地。
现有的防线都将显得苍白无力。
“催促世界进行再创……”格林低声重复着这句话,眼中寒光闪烁。。
火种的收集进程因格林的干预而大大加快,核心矛盾已从收集火种转向对抗幕后黑手。
对于来古士而言,他培育“饲料”的计划遇到了预料之外的变量,似乎再一次拖延了“收获”的时间。
既然“变量”试图拖延,那么作为“管理员”,最简单的做法就是——加快实验进程,施加压力。
十倍速的黑潮,便是最直接、最冷酷的压力。
要么,格林和黄金裔们在百年内找到并实施有效的对抗或逃离方案。
要么,就在绝望中被迫启动“再创世”程序,将世界重置,开始新一轮的轮回。
而这,正中来古士下怀。
对他而言,白厄已经轮回了三千多万次,再多几十、几百次失败的轮回,根本无足轻重。
他要的,只是在可控范围内,观察“变量”的极限,或者,逼迫“变量”做出他希望的选择。
“回去吧。”格林的声音在永夜中显得格外冷硬。
他没有再多问,因为答案已经清晰得残酷。
莫忒丝担忧地看着他,又望了望那团似乎耗尽了力量、光芒都黯淡了几分的蓝色光团,点了点头。
通过万径门返回奥赫玛据点,格林没有丝毫停歇。
他立刻召集了所有核心成员——阿格莱雅、赛法利娅、刻律德菈、海瑟音、阿蒙内特,以及黑厄,甚至连刚刚完成一轮研究的那刻夏也被叫了过来。
白厄和他的父母则被妥善安置在其他区域,尚未接触到这个层级的绝密信息。
在据点最底层的战略室内,格林环视众人,没有任何铺垫,直接将欧洛尼斯的预言和推断和盘托出。
“十倍速度……”赛法利娅的猫耳都吓得竖成了天线:“那岂不是说,新的太阳可能连一百年都撑不到就不行了?!”
“防线需要全面重新评估,现有兵力部署和物资储备计划必须立刻调整。”
“大地脉络也会被加速侵蚀……荒笛那边,压力会剧增。”
……
众人商讨着。
时间太紧了。
黑厄依旧沉默,只是那亘古不变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荡开,那是历经无数绝望轮回后,对又一次“倒计时”开始的漠然确认。
“我们没有选择。”格林的声音压过了所有的惊疑与低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从今日起,奥赫玛进入最高战备状态。所有资源向防御、生存技术、以及……可能存在的‘最终方案’研究倾斜。”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阿蒙内特,统筹内政与资源,执行战时管制。阿格莱雅,协助她,并利用金丝监控所有关键节点与潜在风险。刻律德菈、海瑟音,加入军事防务,重新规划防线,启用所有后备方案,必要时……可以放弃部分外围区域。”
……
最后,他看向黑厄,顿了顿:“……随时准备吧!”
黑厄极其缓慢地,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这将是最后的抵抗。”格林站起身,身影在战略室冷冽的光线下显得无比挺拔,也无比孤独。
“直到黑潮吞没世界的最后一寸土地,或者……我们找到那条生路。”
会议在沉重到几乎凝固的气氛中结束。
众人带着各自的使命和如山压力匆匆离去,开始执行这突然被加速了十倍的末日倒计时计划。
格林独自走到据点的最高露台,迎着那轮由谎言编织、却温暖真实的“太阳”,望向远方天际线处,那仿佛比昨日更加浓厚、蠕动得更加剧烈的黑暗边缘。
百年。
原本以为漫长的积累期,被压缩成了生死竞速的冲刺。
寻找突破权杖的方法,对抗十倍速的黑潮,保护聚集于此的火种与希望……千头万绪,压在他的肩上。
但压力之中,一丝冰冷的火焰也在他心底燃起。
他抬起手,掌心向上,仿佛要托住那轮新日。
指尖,【万径门】的微光与【死龙的庇佑】的幽暗悄然流转。
“时间紧迫……”他低声自语,目光似乎穿透了虚假的天穹,投向那不可见的系统之外:“但游戏,还没到认输的时候。”
冥冥之中,在这个被加速推向终点的世界里,一切事物正在消散,像是书本中的故事,正在被一页页的烧毁。
只是,书中的人物不愿意就此毁灭,反而想着突破次元,求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