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总部大厦顶层的小型会议室,孙氏家族紧急会议终于召开。
椭圆形的红木会议桌旁,坐着五人:孙丽、孙刚勇、孙刚明、孙刚杰、以及刚刚赶到的周岳。赵烈还在路上,吴峰在新加坡,通过视频连线。
“人都到齐了,开始吧。”孙刚勇率先开口,语气生硬,“今天只讨论一件事:大哥的死因,以及集团继承人的问题。”
“二叔,父亲的死因,医院已有结论。”孙丽坐在主位,那是孙刚华生前的位置,“突发性脑溢血,这是权威专家的诊断。如果您有疑虑,可以申请第三方机构重新尸检。”
“我当然要申请!”孙刚勇拍案而起,“我已经联系了首都的专家团队,明天就到。在那之前,谁都不准动大哥的遗体!”
“可以。”孙丽点头,“但集团不能等。新加坡的十亿美元投资,欧洲的机器人订单,这些都需要董事长签字。我建议在最终结果出来前,由我暂代董事长职务,处理日常事务。”
“你暂代?”孙刚勇冷笑,“凭什么?就凭那份真假难辨的遗嘱?”
“遗嘱已经经过律师公证,具有法律效力。”孙丽看向孙刚明和孙刚杰,“三叔、四叔,你们觉得呢?”
孙刚明和孙刚杰对视一眼。孙刚明先开口:“小丽,不是三叔不信你。只是大哥走得突然,很多事确实需要厘清。依我看,不如先成立一个临时管理委员会,由我们五人共同决策,等事情查清了再说。”
“我同意三哥的意见。”孙刚杰附和,“集团这么大,一个人决策风险太高。集体决策更稳妥。”
这是典型的观望派说辞,不明确站队,先维持现状。
孙丽心中冷笑,但面上不动声色:“那周岳叔呢?”
周岳,五十七岁,孙氏前沿科技集团董事长,原科技投资人,是孙刚华三位结义兄弟中最擅长谋略的一个。他一直闭目养神,此刻才缓缓睁开眼。
“我觉得……”周岳慢条斯理地说,“当务之急不是争权,而是稳定。大哥刚走,外界都在看着孙氏。如果我们自己先乱起来,竞争对手会立刻扑上来撕咬。到时候损失的,是整个集团的利益。”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但实则偏向孙里。稳定就意味着维持现状,孙丽按遗嘱继任。
孙刚勇的脸色更加难看。视频画面里,吴峰也开口了:“我在新加坡走不开,但我的意见和周岳一样。集团不能乱。小丽过去三年的业绩有目共睹,我认为她有能力暂代董事长职务。”
三票对一票,还有两票弃权。
孙刚勇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好,好得很!你们都被这小丫头收买了是吧?忘了大哥当年怎么对你们的?忘了孙氏是怎么起来的?”
“二叔,请注意言辞。”孙丽冷冷道,“这里是家族会议,不是菜市场。”
“家族?你还知道这是家族?”
孙刚勇指着孙丽的鼻子,“我看你是想独吞整个孙氏!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你就别想得逞!”
话音未落,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王振冲了进来,脸色惨白,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董事长……不,孙总,出事了!”他声音颤抖,“我们防务集团……刚刚接到军方的正式通知,取消了我们未来三年的所有投标资格!理由是……上次那批装备的质量问题,造成了重大事故!”
“什么?!”孙刚勇一把抢过平板。
屏幕上,是一份加盖军方印章的正式文件。红头标题刺痛了他的眼睛:关于暂停孙氏防务工业集团参与军方采购项目的通知。
落款时间,今天上午十点。正是孙刚勇带人闯入孙氏总部,与孙丽对峙的时候。
会议室里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看向孙丽。
她依然坐在主位上,面色平静,甚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你……”孙刚勇指着孙丽,手指颤抖,“是你干的?”
“二叔,军方的事,我一个做医药的怎么能插手?”孙丽放下茶杯,“不过我听说了,那批出问题的装备,好像是二叔您亲自批准采购的原材料吧?以次充好,偷工减料,这才导致了事故。军方的决定,合情合理。”
“你胡说八道!”孙刚勇怒吼,“那批材料明明是你……”
他的话戛然而止,他看到,孙丽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光。
那是一种警告,一种威胁,如果你敢说出来,后果会更严重。
孙刚勇忽然明白了。这一切都是算计。从他带人闯入总部开始,或许更早以前,孙丽就在布局。
她故意激怒他,故意当众揭短,故意逼他表态。然后在他最愤怒、最冲动的时候,给出致命一击。
防务集团是孙刚勇的根基,失去了军方的订单,他就像被拔了牙的老虎。他在家族内的地位,将一落千丈。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扫清她继任的障碍,够狠,够毒。
“二叔,您脸色不太好。”孙丽关切地说,“要不要先回去休息?防务集团的事,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毕竟是一家人,我不会看着不管的。”
这看似关怀的话,在孙刚勇听来,却是最大的讽刺。
他死死盯着孙丽,眼中血丝密布。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扑上去,掐死这个蛇蝎心肠的侄女。
会议室里全是孙丽的人,外面走廊里也都是她的保镖。
他带来的十二个人,此刻已经被控制在一楼的会客室,大势已去。
“好……好……”孙刚勇惨笑,“孙丽,你赢了。但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只要我孙刚勇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你好过!”
他转身,踉跄着冲出会议室,王振连忙跟上,门关上,会议室重归寂静。
孙刚明、孙刚杰、周岳三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说话。视频画面里的吴峰也沉默了。
孙丽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所有人。她的声音很轻,但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父亲走了,孙氏不能倒。如果有人想从内部搞垮孙氏,不管是谁,我都会让他付出代价。”
这话,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