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的好运？”
韩清眨了眨眼，把那根竹子从谢星眠手里拿了回来，在手中掂了掂。
入手温润，沉甸甸一股奇异的清香让他体内刚恢复的一点念力都雀跃起来。
他把竹子凑到鼻尖闻了闻，然后认真看向谢星眠。
“所以，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能吃吗？甜不甜？”
谢星眠刚平复的心绪，被这话点燃，额角青筋一跳。
她抬手，一个爆栗敲在韩清脑门上。
“咚。”
“你就知道吃。”
谢星眠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但那双眼眸的惊骇，却怎么也藏不住。
她拿过竹子，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小家伙，听好。”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警告。
“这东西，叫‘虚空神竹’。”
“哦，名字挺唬人。”韩清揉着脑门，懒洋洋的回了一句。
谢星眠闭上眼，强迫自己忽略他那副能把天聊死的态度。
“这不是源力造物，也不是天材地宝。”
“它是一段天生地养的空间道则本源。”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这么说，人类联盟所有空间系天赋者，毕生追求的终点，就是触摸一丝空间法则。而这根竹子，它本身就是法则。”
“拿着它，等于握着一位专修空间之道的皇境强者，一辈子的感悟。”
“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谢星眠盯着他。
韩清摸着下巴想了想，试探着回答：“意味着……我发财了？”
谢星眠：“……”
她感觉自己的神念都开始紊乱了。
跟这个小混蛋说话，简直是一种对心境的磨练。
“发财？”
谢星眠被气笑了，伸出手指，一下下戳着他的胸口。
“这东西要是现世，皇境强者都会打出狗脑子，整个东部战区都可能因此覆灭，你管这叫发财？”
“这么危险？”
韩清皱起眉头，脸上立刻换上一副嫌弃的表情。
“那还是你拿着吧，院长姐姐，我这人怕麻烦，打打杀杀不适合我。”
说着，他真就把竹子往谢星眠怀里塞。
这个动作，让谢星眠准备好的教训，堵在了喉咙里。
她看着韩清那张写满“快拿走，烫手”的脸，眼神变得复杂。
那是连皇者都要疯狂的至宝。
在他眼里，却只是个“麻烦”。
他拒绝的姿态，没有半分虚伪，是发自内心的嫌弃。
谢星眠的心，莫名软了一下。
她没有接，只是静静看着他：“你不好奇？”
“好奇什么？”
“好奇它为什么选你。”
谢星眠的目光，再次投向崖底那片黑暗。
“那头食铁兽，是九阶皇境，血脉深不可测，它无视我，却把这份天大的机缘，给了你。”
“一个……在所有人眼中，都只是E级念力师的你。”
这个问题，也让韩清陷入了沉默。
是啊，为什么？
那头大熊猫看他的眼神，很奇怪。
没有敌意，反而像长辈看晚辈。
他想不通。
“可能……”韩清挠了挠头，给出一个自己都不信的答案“它看我比较顺眼？”
谢星眠被他噎了一下。
随即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双金眸在他和崖底之间来回扫视，眼神逐渐古怪。
“那头食铁兽……通体雪白，四肢与眼圈乌黑，对竹子情有独钟……”她喃喃自语。
“对啊，国宝嘛。”韩清点头。
“它看你的眼神，带着温和与好奇，甚至还有一丝……纵容？”谢星眠追问。
“好像……是有点。”韩清回想了一下，那头熊猫确实挺友善的。
谢星眠不说话了。
许久，她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看着韩清，幽幽开口：“小家伙，你告诉我，那头食铁兽，是公是母？”
韩清：“啊？”
这个问题，直接把他问懵了。
“这我哪知道？”他一脸茫然“我又没下去给它体检。”
“它有没有可能，是母的？”谢星眠的眼神愈发探究。
韩清嘴角抽了抽：“院长姐姐，你的思想很危险，跨物种是没有好结果的。”
“闭嘴。”
谢星眠瞪了他一眼，心底却升起无名火。
她实在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什么样的存在，会无视一位同阶皇者，却将伴生的道则本源，赠予一个弱小的人类？
除了……看上他了？
一头熊，也要跟她抢人？
“咳。”韩清看着她阴晴不定的脸色，果断转移话题“姐姐，不管怎样，这东西太烫手，你拿着比我安全。”
“我不能拿。”
谢星眠摇头，神色恢复了冷静与严肃。
“机缘自有其主，它选了你便是你的因果，我若强夺，非但无益，反而会害了你我。”
她将虚空神竹塞回韩清怀里，不容置疑。
“这是你的。”
“可是……”
“没有可是。”谢星眠打断他“你不是怕麻烦？那就努力变强，强到让所有麻烦，都不再是麻烦。”
她看着韩清，眼神里多了一丝戏谑。
“怎么，刚才在悬崖上抱着女杀手亡命天涯的勇气，现在没了？”
韩清被堵得哑口无言，叹了口气。
这东西是甩不掉了。
“行吧，我收着。”他无奈把竹子握在手里“放哪？总不能一直拿着吧，太招摇。”
“一般的空间装备容纳不了它。”
谢星眠伸出手指，点在虚空神竹的顶端。
“我先用源力在你身上下个封印，隔绝它的气息，回学院再想办法帮你炼化。”
她指尖金光流转，源力化作无数符文，缠绕而去。
就在符文即将触碰到竹子的瞬间。
异变突生。
韩清手中的虚空神竹，轻轻一震。
一圈波纹，从竹身荡开。
谢星眠那足以封印天地的皇者符文，在这圈波纹面前，如初雪遇阳，无声消融。
谢星眠瞳孔一紧。
她的封印，被拒绝了？
不，不是拒绝。
是高层次的法则，对低层次力量的排斥。
这怎么可能。
还不等她从震惊中回神。
韩清却“咦”了一声。
他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气息，正从竹子里主动钻进他的身体。
那股能量无比纯粹，进入他体内后，与他的念力融合。
【超体·序列零】的模板，被触动了。
原本需要通过“胡思乱想”才能缓慢淬炼肉身的念力，在融合了这丝空间能量后，效率暴涨了几倍不止。
他能清晰感觉到，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疯狂吞噬着这种全新的能量。
力量、速度、细胞活性……全方位的进化。
这种感觉……
“好舒服。”
韩清下意识呢喃出声。
声音不大，却让一旁的谢星眠，身体僵住。
她看着韩清，那张绝美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名为“茫然”的情绪。
舒服？
一个连开元境都不到的少年，在初次接触空间道则本源时，竟然说……舒服？
空间之力，狂暴无比，S级天才初次引导，都如千刀万剐。
可他，竟然说舒服？
“小家伙，你……”谢星眠的声音“你做了什么？”
“我没做什么啊。”韩清一脸无辜“就感觉，这根竹子挺亲近我的，主动分了我一点力量，凉飕飕的，跟夏天喝冰汽水一样。”
谢星眠：“……”
她无语了。
她发现，自己几十年建立的世界观，正在这个小家伙面前一点点崩塌。
最终，她放弃了思考。
她深深看了一眼韩清，又看了一眼那根在他手中温顺无比的虚空神竹，吐出一口气。
“收好它。”
她不再提封印的事。
“怎么收？”
“用心感受，把它当成你身体的一部分。”谢星眠提点道。
韩清将信将疑，闭上眼，将念力集中在竹子上。
下一秒，那根翠绿的虚空神竹，在他掌心慢慢虚化，化作一道绿光融入他的右臂，形成了一个精致的竹叶纹身。
“搞定。”韩清满意点了点头。
解决了最大的麻烦，谢星眠终于将目光，投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女人。
崖顶的温度，骤然下降。
“现在，我们来谈谈她。”
“一个差点绑架了你，还把你害得坠崖的杀手。”
谢星眠的声音里，不带感情。
“小家伙，你想让她，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