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达十秒的死寂。
秦武颤抖着手指指着虎子,半天没憋出一个字。
韩清也是眼皮直跳,但他大脑飞速运转,瞬间抓住了重点,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他冲过去一把抱起虎子,狠狠亲了一口它的脑门。
“猫猫!你连这玩意儿都能消化?”
“你是自带了黑洞胃吗?那能不能装别的东西?”
虎子一脸嫌弃地推开韩清的脸:
“拿开你的臭嘴!猫爷我这叫‘乾坤腹’,吞天食地懂不懂?”
“别说这小破球,再大的当量给我时间也能消化成屁放了。”
“天才!简直是天才!”
韩清转头看向还在发愣的秦武,笑得像只偷了鸡的狐狸。
“元帅,后勤压力减半了!”
“有什么大杀器,什么带不走的重型火炮,什么违禁品,统统给我拿来!”
“我家猫猫,就是移动的军火库!”
这一刻,秦武看着那只戴墨镜、一脸傲娇的熊猫。
眼神从惊恐变成了看绝世珍宝的火热。
这哪是宠物?这是战略级人形自走仓库啊!
“好!好!好!”
秦武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除了核武库的钥匙我不能给,剩下的军火库随你挑!把它的肚子给老子塞满!”
……
夜,深沉如墨。
武神城北城墙,寒风凛冽如刀。
远处,原本挂着黑月的地方,如今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像张贪婪巨口,静静等待百万大军自投罗网。
城墙下,钢铁洪流正在集结。坦克的轰鸣与士兵压抑的呼吸声,汇聚成一股肃杀的暗流。
韩清靠在城墙垛口,指尖夹着根没点的烟。
一只微凉的小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安若瑜站在身侧,长发被风吹乱。
她看着那深不见底的漩涡,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韩清。”
声音很轻,怕惊扰了这夜色。
“以前我们是受害者,可这次……”
“我们要冲进他们的家园,杀光他们的族人。”
“我们会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侵略者吗?”
这是个很沉重的问题,也只有安若瑜这样内心柔软的人,才会在大战前夕感到道德重压。
韩清沉默片刻,反手握紧她的手,传递着掌心的温度。
“若瑜,你看下面。”
他指了指城墙下那些整装待发的士兵。
有独臂老兵,有稚气未脱的学生,也有满脸横肉的佣兵。
“他们每个人身后,都有一个想保护的家。”
“百年来,魔族吃了我们多少人?把我们当两脚羊,当电池。”
韩清的声音在风中有些冷硬,却无比真实。
“种族之战,没有对错,只有幸存者和尸体,这世上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替你杀人放火。”
他转过头,异色眸子里倒映着坚定:
“如果变成魔鬼才能保护你,保护这座城……”
“那我乐意当那个万劫不复的魔王,还在地狱给你订个VIp座。”
安若瑜怔怔看着他,良久,眼中的迷茫散去,化作一抹温柔而坚定的笑意。
她踮起脚尖,轻轻吻在他脸颊。
“那我就做魔王的牧师,只要你不死,我就陪你下地狱。”
“咳咳。”
一声不合时宜的咳嗽打破了这粉红泡泡。
谢星眠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手里把玩着一枚晶莹剔透的冰蓝晶体,眼神玩味。
韩清立刻立正稍息,一脸正气:
“报告院长姐姐!我们在探讨深入敌后的战术!”
安若瑜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低头看脚尖。
谢星眠白了他一眼,走上前,将那枚晶体郑重塞进韩清手里。
“别贫了,拿好。”
她神色罕见地凝重,声音压得很低:
“这是我的灵魂命匣凝聚的‘绝对零度’。遇到必死局面,捏碎它。”
“我会感应到,哪怕拼着被规则反噬,我也撕裂空间过来救你。”
韩清心中一凛。
连帝阶女帝都要给这种保命底牌,说明她对四号裂隙深处充满了不安。
“死神不是清场了吗?”韩清皱眉。
谢星眠看着漩涡,目光深邃:
“死神清的是规则层面的障碍,但深渊……从来不讲武德。”
“记住,活着回来。”
她伸手帮韩清整理衣领,指尖划过脖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要是敢死在里面……”
“我就把你的尸体做成冰雕,摆在我床头,让你死了也得陪着我。”
这大概就是女帝式的硬核情话吧。
韩清咧嘴一笑,将冰晶贴身收好,转身看向集结完毕的“尖刀一队”。
孙小圣扛着铁棍呲牙,剑无尘抱着剑装酷,阿紫擦拭匕首,虎子正在往嘴里塞最后一箱高爆手雷,腮帮子鼓鼓囊囊。
“出发!”
韩清大手一挥,背影在探照灯下拉得很长,像一把出鞘的刀。
“走,去看看这所谓的深渊,到底有多黑。”
巨大的漩涡缓缓转动,如同宿命的齿轮,将这群年轻的身影一口吞没。
真正的黑暗,才刚刚开始。
武神城外,斩魔关要塞。
这里是人族防线的最前沿,也是今日,人族绝地反击的起点。
天空阴沉得像块发霉的铁板,狂风卷着荒野特有的腥臊味。
发了疯似的撞击在钢铁浇筑的城墙上,发出呜呜的鬼哭声。
但比风声更响的,是沉默。
一眼望不到头的黑。
一百一十万炎黄精锐,清一色的黑色作战服,像一片沉默的黑色怒海,铺陈在大地之上。
没有交头接耳,没有战马嘶鸣。
只有一百一十万道压抑的呼吸声,汇聚成即将炸裂的闷雷。
那是活火山喷发前的死寂。
秦武一身戎装,站在百米高的点将台上。
这位在血火中厮杀半生的老帅,此刻那张如花岗岩般坚硬的脸上,每一道皱纹里都填满了杀气。
他面前的扩音晶石闪烁着红光。
“炎黄的儿郎们。”
秦武的声音浑厚,顺着扩音阵法轰然炸响,震得方圆百里尘土飞扬。
“一百多年了。”
“从第一只魔物撕开裂隙,踏上我们的土地开始,我们像老鼠一样守了一百多年。”
“我们的父辈死在城墙上,我们的兄弟烂在荒野里。”
“我们习惯了防守,习惯了龟缩,习惯了被那些杂碎当成圈养的两脚羊!”
台下死寂,但无数双握着兵器的手,骨节已经攥得惨白。
“但今天,世道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