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向，确实如她所想。
他偶尔会坐在包厢里，看着场下那个曾经骄傲的女人，如今低眉顺眼地给人端茶倒水，看着那对曾经不可一世的夫妻，如今在厕所里卑微地跪着。
他的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既没有报复的快感，也没有丝毫的怜悯，就像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戏。
对他而言，这只是一场迟来的清算。赵家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他不过是加倍奉还而已。至于他们的哀嚎，他们的绝望，不过是这场戏里最动听的背景音乐罢了。
“李昊瘫了。”龙画远将一杯刚泡好的茶放在苏向手边，语气带着几分快意，“听说那天从巷子里被抬回去，丹田就彻底废了，下半身也没了知觉，现在整天躺在床上骂人，跟个疯子似的。”
苏向端起茶杯，声音听不出喜怒：“废了丹田，断了腿，这才哪到哪。”
“李军和李涛现在焦头烂额。”龙画远继续道，“黑拳场的合作断了，护具丑闻传出去，其他武道馆也不敢用他们家的东西了，公司资金链断得厉害，天天被债主堵门。”
苏向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只断了生意？赔了钱？这代价，太轻了。”
龙画远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戾气，非但不惧，反而觉得畅快。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藏着的是能焚毁一切的火焰。
“你安心修炼。”她站起身，“这点小事，我来处理就好。保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苏向抬眸看她，微微颔首。他信龙画远的手段，更信她对李家的恨意，毕竟李军敢在她的地盘上动手脚，本就是在找死。
接下来的几天，苏向闭关修炼，《九转龙象功》运转愈发顺畅，筑基后期的修为不断稳固，隐隐有向开光初期突破的迹象。而外界，龙画远的雷霆手段已经落下。
先是李军公司的仓库深夜失火，所有积压的劣质护具付之一炬，连带着几台重要的生产机器也烧得只剩骨架。消防查了半天，只说是线路老化，可谁都知道，这火来得太蹊跷。
紧接着，李军偷偷转移资产的账户被匿名举报，银行冻结了他所有流动资金。他想去找关系疏通，却发现往日称兄道弟的官员们个个避之不及，龙画远早已将他挪用公款，偷税漏税的证据，悄无声息地送到了该送的地方。
最狠的是李涛。他本就被龙画远打过一顿，心里憋着气，偷偷联系了几个亡命徒，想趁夜偷袭黑拳场报复。结果刚摸到门口，就被龙画远的人逮了个正着。
龙画远没杀他，却也没让他好过。她让人挑断了李涛的手筋脚筋，扔到了城南最乱的乞丐窝里。曾经嚣张跋扈的李家二少，成了人人可欺的废人，每天靠乞讨和捡拾垃圾为生，稍有反抗就会被其他乞丐打得半死。
李军得知消息时，正在医院给李昊喂药。他猛地摔碎了药碗，猩红着眼睛冲出病房，像头疯了似的要去找龙画远拼命，却在医院门口被警察拦住，他涉嫌多项经济犯罪，被正式逮捕了。
警车呼啸而去，留下李昊在病房里发出凄厉的尖叫，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被带走，自己连起身都做不到。
几天后，李昊在病房里用碎玻璃割腕自杀了。死的时候，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李家，彻底覆灭。
龙画远将这些消息告诉苏向时，他正在打坐。听到李昊自杀的消息，他睁开眼，“连承受痛苦的勇气都没有，也配做我的对手？”
李家覆灭后，黑拳场的日子趋于平静，赵家人的哀嚎成了背景音，苏向却越发焦躁。
他每日每夜沉浸在修炼中，气劲在经脉里奔腾如潮，筑基后期的壁垒早已稳固，开光初期的门槛近在咫尺。可这速度，在他眼里慢得像蜗牛爬行。
“还是太慢了。”深夜，苏向睁开眼，眸中映着窗外残月，面容上没有半分倦意，只有对力量的偏执渴求。力量不够，便只能任人宰割，哪怕报复再狠，也填补不了曾被轻视的空洞。
次日，苏向找到龙画远，语气平淡地抛出决定：“我要去毒瘴谷。”
龙画远正在清点账目，闻言猛地抬头，精致的脸上满是惊色：“你疯了？！那地方是绝地！百年前就没人能活着出来，里面的毒瘴能蚀骨销筋，还有无数变异凶兽……”
“我知道。”苏向打断她，“正因为危险，才是最快的办法。”
“置之死地而后生？那是赌命！”龙画远站起身，语气急切，“修炼哪有一蹴而就的？你现在根基已经很稳，再等等……”
“等？”苏向眼神骤然变冷，“等别人追上来把我踩在脚下？你该知道，我从不等。”
他天生就不是能忍耐的性子，当年能在赵家忍三年，不过是因为没有反击的力量，如今有了机会，便要像毒藤般疯狂攀附，哪怕脚下是万丈深渊。
龙画远看着他眼底不容置喙的决绝，知道劝不动，“我跟你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苏向摇头，拒绝得干脆：“不用。”
他要的是极致淬炼，多一个人反而是累赘，更何况，他从不信任何人，包括龙画远，此刻的合作，不过是利益交换，哪天利益相悖，她未必不会背后捅刀。在他的世界里，唯一能信的只有自己。
说走就走。苏向回到房间，简单收拾行囊。背包里没有多余物品，只有几瓶清水，几包压缩饼干，以及一把磨得锃亮的匕首。
毒瘴谷位于江城郊外百里，远远望去，整座山谷被墨绿色瘴气笼罩，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
苏向站在谷口，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腐朽味，常人闻一口便会头晕目眩。他面不改色，抬脚踏入瘴气之中。
刚走没几步，手腕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低头一看，是根暗紫色毒藤，藤蔓上布满尖刺，已深深扎进皮肉。苏向看着毒素顺着伤口蔓延，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溃烂。
他抽出匕首，在伤口上方比划片刻，动作冷静得像在解剖实验体。下一秒，寒光闪过，他毫不犹豫地剜掉周围发黑的腐肉，鲜血喷涌而出，滴落在地上，瞬间腐蚀出一个个冒烟的小坑。
“浓度还行。”
苏向看着手臂上翻卷的皮肉，眼神里没有痛意，反而像在评估药效，他甚至伸出指尖，蘸了点血珠凑到鼻尖轻嗅，那认真的模样，仿佛在研究一件稀世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