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妙盯着那碗燕窝，瓷碗里的燕丝晶莹透亮，浮着层淡淡的蜜色光晕，清香缠在鼻尖。
她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白天几乎没吃多少东西，刚刚又发了一通脾气，这会儿的确有些饿了。
“我自己来。”
苏向避开她伸过来的手，再次将勺子递到她唇前:“刚炖好的，烫，我喂你。”
“不用！我说了我自己会吃，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林妙妙挥开他的手，燕窝碗晃了晃，几滴浓稠的燕窝溅在她藕粉色真丝睡裙上，晕开浅黄的印子。
苏向叹了一口气，放下燕窝碗，拿过一张纸巾，弯腰蹲在她面前，一点点擦着睡裙上的污渍：
“这裙子是按你尺码定的，藕粉最显你白，弄脏了多可惜。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有些事已经发生了，再怎么恨也没用。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活着，别让我失望。”
林妙妙眼神里满是嘲讽，“你对我能有什么期望？期望我像个傻子一样，忘记家人的死，对你感恩戴德？还是期望我乖乖听话，任由你摆布？”
“我希望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照顾自己。”苏向的语气很认真，“你要是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跟我赌气？怎么恨我？”
他拿起那碗燕窝粥，重新递到她面前：“这次自己吃，别再洒了。我还有事要处理就先走了。”
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林妙妙一眼，“对了，昨天让灵植区的人给你摘了些白茉莉，已经放在阳台了，你要是喜欢，就插在花瓶里。”
……
苏向回到自己的房间，掀开被子躺了下去，刚想调整个舒服的姿势，后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硌意。
“嗯？什么东西？”
他伸手在被窝里摸索，指尖很快触到一片冰凉滑腻的触感，一把将那东西从身下抽了出来。借着床头灯的光，赫然是一条小黑蛇，此刻正睡得香甜。
苏向戳了戳它的脊背，“哎哎哎，醒醒，回你自己房间去。”
小黑蛇慢悠悠地睁开眼睛，懒洋洋地吐了吐信子。接着，蛇身泛起一层淡淡的玄光，光芒越来越盛，几乎照亮了半个卧室。
他下意识别过脸，等光芒散去时，原本蜷缩在被窝里的小黑蛇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赤裸着上身的高大男人。
不夜侯的古铜色肌肤在灯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黑色长裤松松地系在腰间，露出一截紧实的腰线。
“主人，你回来了……”
不夜侯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比平时冷硬的语调软了好几分，说着就往对方的怀里钻。
“别动。”苏向眼疾手快，伸手抵住他的脑袋，“以前你是蛇，现在不一样。你已经能化成人形，是个男人了。人类世界里，两个男人搂在一起睡觉会很尴尬，懂吗？”
不夜侯皱起眉头，浓黑的眉峰拧在一起，显然没理解男人和尴尬之间的关联。
在他漫长的蛇类生涯里，只有【强弱】和【归属】的概念，从没有过【性别规矩】的束缚。
他轻轻推开苏向的手，又往前凑了凑，“为什么男人就不行？以前主人冷的时候，我缠在你身上暖你。主人遇到危险，我挡在你前面。现在我变成人，只是想离主人近一点，怎么就尴尬了？”
苏向耐心解释：“不是说你不好，也不是嫌你麻烦。只是人类有人类的相处方式，就像你作为玄冥王蛇，有自己的领地规则一样。两个同性别的成年人，很少会像小时候那样挤在一张床上睡觉，这是大家默认的规矩。”
不夜侯沉默了，努力消化【规矩】这个陌生的词。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看着苏向，认真地问：“那……如果我是女人，是不是就可以和主人一起睡了？”
苏向愣了一下，没料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他看着不夜侯眼底纯粹的好奇，没有丝毫暧昧的意味，只是在单纯地寻找【能和主人同床】的可能性。
他想了想，点了点头：“如果是女人，按照人类的规矩，确实不会像两个男人这样尴尬。”
得到答案的不夜侯，脸上没有丝毫喜悦，垮下了脸，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像是在嫌弃这具男性躯体：
“可我变不成女的……玄冥王蛇化形，性别是天生定好的，改不了。”
苏向顺着话题往下说：“你要是实在不习惯一个人睡，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该找我。”
不夜侯浓黑的眉毛拧得更紧：“不找主人，找谁？”
“找我弟弟啊。”苏向继续忽悠，“你们有过最亲密的关系，按照我们人类的惯例，这就是一对啊。”
话刚说完，不夜侯就果断摇头，“苏阳，他不行。”
“咳咳——！！”
苏向没料到他会说得这么直接，一口口水没咽下去，呛得咳嗽起来，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你这……这也是可以直接说的吗？”
不夜侯立刻伸出手拍着他的后背顺气，“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厉害就是厉害，不厉害就是不厉害啊，我没说谎。我是玄冥王蛇，天生只依附强者。
主人能给我提供安全的领地，所以我跟着主人。苏阳的修为才炼气二层，连最基础的灵力外放都做不好，上次我见他练剑，连木剑都握不稳，实在太弱了。
如果苏阳能像主人一样，修为至少到金丹期，能挡住我的攻击，那我和他一起睡觉也不是不行。毕竟是主人的弟弟，我可以勉强接受。但现在他这么弱，跟着他只会浪费我的精力，我不愿意。”
苏向听完才知道自己是误会了，干咳一声，接着忽悠:“嗯！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弟弟现在还小，才十八岁，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是个普通人呢，后来才慢慢提升上来的。苏阳以后跟着我修炼，有苏家的灵植，丹药资源供着，用不了几年，修为肯定能追上你，到时候他就是强者了，你和他在一起不就不勉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