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引擎声,由远及近。不是摩托车,是汽车,好几辆。
“先遣队到了!”有民警喊。
三辆越野车冲进寨子,跳下二十多名全副武装的民警。带队的是个黝黑精干的中年人,快步跑到林枫面前敬礼:“林书记,怒江州公安局副局长杨志刚奉命带队前来!张彪厅长就在后面,马上就到!”
“辛苦了。”林枫站起身,“杨局长,立刻布控:一队守住寨子南北出入口,二队巡逻警戒,三队机动待命。特别注意南边山林方向,刚才发现异常信号。”
“明白!”
训练有素的民警迅速展开部署。寨子里的紧张气氛稍微缓解了些。
就在这时,南边的山路方向,传来更密集的引擎声。紧接着,刺眼的车灯照亮了山路,五辆特警装甲车和两辆越野车组成的车队驶入寨子。
张彪从第一辆越野车上跳下,一身特警作战服,脸上带着连夜奔波的疲惫,但眼神锐利如鹰。他一眼就看到站在公房前的林枫,快步走过来。
“林书记!”张彪敬礼,“省公安厅厅长张彪,奉命率特警支队前来!省厅指挥中心已由王副厅长坐镇,我负责现场指挥并保障您的安全!”
林枫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心里明白——从春城到怒江,再到这个连路都不通的木古村,张彪这一路肯定吃了不少苦。
“辛苦了。”林枫的语气温和了些,“但你是厅长,应该坐镇省厅指挥。”
“王副厅长在省厅,您这需要我。”张彪回答得干脆,“林书记,现场情况秦厅长已经通报。我建议立刻对寨子进行全面搜查,同时派人去南边山口侦察。我已经协调了边防部队,他们在国境线我方一侧加强了巡逻。”
林枫点点头:“侦察要小心,可能有陷阱。寨子里的搜查要细致,特别是那几个可疑人员。”
“明白!”张彪转身开始部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寨子里的狗忽然又狂吠起来,这一次,是所有狗都在叫。
接着,南边的山林里,传来了引擎声——不是汽车,是摩托车,很多辆。
灯光突然亮起,不是寨子里的油灯,是摩托车的车灯。十几道光柱刺破黑暗,在山林间晃动,正快速向寨子逼近。
“戒备!”张彪大喊。
特警和民警迅速进入战斗位置。村民们惊恐地缩回屋里。
林枫没有动。他站在公房前的空地上,身影在车灯光柱的扫射下忽明忽暗。
摩托车队冲到寨子南口,停下了。大约十五六辆,每辆车上两个人。车上的人全都蒙着脸,手里端着枪。
为首的一人跳下车,用生硬的汉语喊话:“叫你们管事的出来!”
张彪想上前,被林枫按住。林枫向前走了两步,站在光柱能照清的位置:“我是滇省书记林枫。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蒙面人似乎愣了一下,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大的官。但他很快恢复,喊道:“我们找一个人!交出来,我们就走!”
“找谁?”
“余华的老婆!还有她手里的东西!”
果然。林枫心里冷笑,脸上却平静:“余华的妻子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受法律保护。你们有什么权利找她?”
“少废话!”蒙面人举起枪,“交不交?不交我们就自己进去找!”
枪栓拉动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特警们的枪也举了起来,双方对峙,一触即发。
林枫却突然笑了。笑声不大,但在寂静中格外突兀。
“你笑什么?”蒙面人怒道。
“我笑你们蠢。”林枫说,“这里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领土。你们拿着枪,威胁省委书记,威胁边境村寨。知道这是什么罪吗?”
“少吓唬人!这里是边境,天高皇帝远!”
“天是高,但法网恢恢。”林枫的声音陡然严厉,“我给你们一分钟,放下武器,举手投降。否则,以武装挑衅国境罪论处,格杀勿论!”
最后四个字,掷地有声。
蒙面人似乎被震慑住了,但身后有人用听不懂的语言喊了一句,他立即又强硬起来:“少来这套!我们就数到十!十声之后,不交人,我们就开枪!一!”
“二!”
“三!”
张彪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蒙面人的眉心。其他特警也各自锁定目标。
“四!”
“五!”
林枫依然站着,身形笔直。夜风吹乱他的头发,但他的眼神像怒江底的石头,坚硬而冷静。
“六!”
“七!”
就在这时,蒙面人队伍后方突然传来惨叫!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埋伏在侧翼的特警突击队动手了!他们趁对峙时机悄然包抄,从侧后方发动突袭。短短十几秒,大半蒙面人被制服,剩下的几个想反抗,被精准击伤腿部。
危机似乎解除了。张彪带人上前控制嫌疑人,岩温组织村民出来安抚。
林枫却依然站在原地,望向南边的山林。他知道,今晚最危险的部分,可能还没来。
张彪押着一个蒙面人走过来,扯下他的面罩,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面孔,眼神凶狠。
“说,谁派你们来的?”张彪厉声问。
那人咬紧牙关,不说话。
林枫走过来,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用缅语说了一句什么。
那人猛地抬头,满脸惊骇。
“你听得懂缅语,却假装不懂汉语。”林枫冷冷地说,“你是缅甸人,却来中国边境闹事。谁给你的胆子?”
那人嘴唇颤抖,终于开口,却是对着林枫身后某个方向大喊:“他们知道了!快——”
“砰!”
枪响从南边山林传来。但不是射向寨子,而是……射向那个喊话的蒙面人!
子弹精准命中眉心,那人当场毙命。
“狙击手!”张彪大吼,立马扑倒林枫。
又是一枪,打在张彪刚才站立的位置,泥土飞溅。
“在十点钟方向,山坡上!”有特警喊。
还击的枪声响起,但狙击手显然早已转移。山林重归死寂。
林枫从地上站起,脸色冰冷如霜。他走到那具尸体旁,低头看着那张凝固着惊骇表情的年轻面孔。子弹从眉心射入,后脑炸开一个血洞——这是职业杀手的精准手法。
“书记,您没事吧?”张彪紧张地检查林枫周身。
“我没事。”林枫的声音很平静,但那双眼睛里燃烧着张彪从未见过的火焰,“但我们的边境有事,我们的国家有事。”
他转过身,望向南边那片黑暗的山林,望向国境线方向。远处还有零星的枪声传来,那是境外武装冲突的余波。但这些声音此刻听在林枫耳中,不再是简单的“境外冲突”,而是赤裸裸的挑衅和侵犯。
“秦厅长。”林枫的声音陡然提高。
“在!”
“统计一下,今晚有多少颗流弹落到我国境内?造成多少财产损失?有没有人员伤亡?”
秦卫东愣了愣,立即回答:“目前发现三处落弹点,其中一颗击中村寨粮仓导致起火,另两颗落在后山。暂时没有人员伤亡报告,但村民受到严重惊吓,财产损失正在统计。”
“只有三处?”林枫冷笑,“还是我们只发现了三处?”
他走到刚才被流弹击中的那棵老松树前,伸手摸了摸树干上那个新鲜的弹孔。松脂混着硝烟味,沾在他指尖。
“这颗子弹,”林枫举起沾着松脂的手指,“是从缅甸境内射过来的。它飞越了国境线,落在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领土上,落在了我们的村寨里。”
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每个字都像锤子敲在人心上:“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境外冲突波及’,这是对我国主权和领土完整的侵犯!是对我国公民生命财产安全的威胁!”
张彪、秦卫东、罗建国……所有在场的人都挺直了腰板。他们从林枫的声音里听出了不一样的东西——那不是官员的官腔,而是一个中国人、一个共产党员最本能的愤怒和扞卫。
林枫走向公房,脚步坚定。推开门,他径直走到那张简陋的木桌前,拿起了卫星电话。
林枫拨通了那个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即便是通过卫星信号,也能听出接电话的是赵老的秘书。林枫简短说了几句,电话很快转到了赵老手中。
“赵老,我是林枫。”林枫的声音平静,但每个字都带着分量,“我现在在滇省怒江州福贡县木古村,中缅边境一线。我要向您汇报一个紧急情况。”
他用了五分钟时间,清晰地叙述了今晚发生的一切:境外武装冲突、流弹落入我国境内、粮仓被击中起火、武装分子渗透村寨制造混乱、狙击手跨境射杀被俘人员、以及热源信号显示有大批人员向边境移动……
“赵老,”林枫最后说,声音里压抑着愤怒,“这不是偶然事件。从我们进入怒江开始,这一系列事件就像设计好的连环套。粮仓起火是为了制造混乱,武装挑衅是为了试探反应,狙击灭口是为了切断线索,而边境上的人员移动——我怀疑,他们真正想要的,是趁乱完成某种跨境行动。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十秒钟。然后,赵老的声音传来,那个向来沉稳的老人,此刻声音里也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枪声都打到家里来了?!”
“是的,赵老。”林枫看着窗外黑暗的山林,“子弹就从我头顶飞过,最近的一颗打在离我不到十米的树上。如果不是运气好,我现在已经不能跟您通话了。”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赵老说:“你等一等。”
电话没有挂断,能隐约听到那边快速走动的声音、开门声、简短的交谈声。两分钟后,赵老的声音重新响起,更加沉稳,也更加有力:
“林枫同志,我已经向席老汇报了情况。席老的指示很明确:第一,你的安全必须保证;第二,边境线必须守住,一寸土地不能丢;第三,胆敢侵犯我国主权、威胁我国公民安全的,不管是谁,必须付出代价!”
林枫握紧了电话:“赵老,我请求边境部队支援。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光靠公安和特警力量不够。”
“支援已经在路上。”赵老说,“西部战区某边防团已经接到命令,机动分队正赶往你所在区域。战区首长亲自坐镇指挥,空军侦察机已经升空,对边境线进行全域监控。”
赵老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郑重:“林枫,席老和军委还有一项决定,让我正式通知你——经中央军委研究决定,任命你为西部战区第一政委,兼战区党委第一书记。”
林枫微微一怔。这个任命来得突然,但细想之下又在情理之中——滇省作为边疆大省,省委书记兼任战区政委,有利于党政军协调联动,正是应对当前复杂边境局势的需要。
电话里,赵老继续传达指示:“这个任命有三层考虑:一是强化党政军一体化指挥,确保边境治理政令军令畅通;二是你在昨晚事件中展现的决断力和担当精神,中央和军委都看在眼里;三是为接下来的边境综合治理提供体制保障。”
“我坚决服从组织决定!”林枫挺直身躯,“感谢中央和军委的信任!”
“席老让我特别强调,”赵老的声音严肃起来,“这个任命不是荣誉,是沉甸甸的责任。作为战区第一政委,你要统筹好驻滇部队、边防力量和地方党政资源,形成强边固防的合力。昨晚的事情绝不能重演!”
“请中央放心!请军委放心!”林枫的声音坚定有力,“只要我林枫还站在这里,就没有任何人能侵犯我们的边境,威胁我们的人民!”
“好!”赵老的声音里透着赞许,“战区司令郑国威同志正在赶往你所在区域,他会当面向你汇报战区部署。你们要尽快建立联合指挥机制。保持通讯畅通,随时汇报。注意安全,林枫同志——国家需要你,人民需要你。”
电话挂断了。公房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听到了通话内容,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份沉甸甸的信任和重托。
林枫放下卫星电话,转身面向众人。油灯的光照在他脸上,那张平时温和儒雅的面孔,此刻坚毅如钢。
“都听到了?”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中央给了我们信任,也给了我们责任。现在我问大家:敢不敢跟我一起,守住这条边境线?敢不敢跟我一起,让那些胆敢侵犯我们的人付出代价?”
“敢!”张彪第一个吼道。
“敢!”秦卫东眼睛通红。
“敢!”所有公安、特警齐声回应。
就连周明远、李悦这些文职干部,也都挺起了胸膛。
林枫点点头,走到那张手绘的边境地图前:“张彪。”
“到!”
“你带特警主力,立刻赶往南边山口。不是防守,是主动出击——在边防部队到达前,把那些人堵在国境线外!能抓就抓,敢反抗就击毙!记住,这里是中国,轮不到他们撒野!”
“是!”张彪敬礼,转身大喝:“特警支队,跟我走!”
“秦厅长。”
“在!”
“你带州、县公安力量,彻底搜查寨子。我要知道,寨子里还有多少内应,他们和境外到底是什么关系!特别是那几个纵火嫌疑人和试图出寨的人——撬开他们的嘴!”
“明白!”
“岩温省长、扎西书记。”
两人上前。
“安抚群众,组织青壮年协助警戒。告诉乡亲们,党和政府在这里,解放军在这里,谁也伤害不了他们!”
“是!”
一条条命令下达,整个寨子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开始运转。特警车队呼啸着冲向山口,公安民警开始逐户排查,村民们从最初的恐惧中恢复过来,在干部组织下开始自救互助。
林枫独自走到公房外的空地上。夜风吹拂,远处的枪声已经完全停歇,但那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更重了。
马文远走过来,递给他一件外套:“林书记,夜里凉。”
林枫接过外套,没有穿,只是搭在手臂上:“马秘书长,你说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马文远沉吟:“从种种迹象看,不像是简单的犯罪活动。有组织、有预谋、有专业装备、有跨境配合……更像是……”
“更像是什么?”
“更像是某种试探。”马文远压低声音,“试探我们的反应速度,试探我们的底线,试探我们在边境问题上的决心。”
林枫缓缓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今晚,我们不能只是被动防御,必须要给出一个明确的信号——中国的边境,不是谁想来就来、想闹就闹的地方!”
话音未落,南边山口方向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不是零星交火,是成规模的对抗!
紧接着,张彪的紧急通讯传来:“林书记!对方有重武器!不是普通武装分子,是受过正规训练的作战人员!请求支援!”
几乎同时,李悦教授盯着平板电脑惊呼:“热源信号在快速移动!他们在强行突破!方向……方向是朝着寨子来的!”
林枫脸色一变,立即拿起卫星电话:“边防部队到哪里了?”
“还有十分钟!”电话那头是西部战区指挥中心的声音。
“太慢了!”林枫看着南边山口方向越来越密集的火光,“告诉他们,全速前进!对方在强行越境,目标可能是这个寨子——也可能是我!”
他挂断电话,对马文远说:“通知所有人,准备战斗。秦厅长那边搜查得怎么样了?”
“刚汇报,发现一个重要线索——”
秦卫东喘着气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防水袋:“林书记,在其中一个嫌疑人家里的地窖中发现的!卫星电话、地图、还有……您的照片!”
林枫接过防水袋。里面果然有一张他的照片,是从新闻报道上剪下来的,拍摄时间是他到滇省任职第一天在省委大院门口的画面。照片背面用红笔画了个圈,写着一行缅文。
“写的什么?”林枫问。
秦卫东脸色铁青:“‘首要目标’。”
空气凝固了。
所有人都明白了——今晚这一切,最终的目标,是林枫。
“好,很好。”林枫突然笑了,那笑容冰冷得让人发颤,“把我当成目标?那就让他们来试试。”
他拿起卫星电话,再次拨通西部战区指挥中心:“我是林枫。情况有变,对方目标明确指向我所在位置。建议调整部署:一,边防部队分兵两路,一路继续增援山口,一路直插寨子南侧,形成夹击;二,请求空军侦察机提供实时画面;三,通知所有单位——今晚,我们要关门打狗!”
命令下达后,林枫反而平静下来。他走回公房,重新坐下,翻开笔记本。笔尖在纸页上快速移动:
“境外势力武装渗透,目标明确指向我方。此非治安案件,实为敌对行动。建议:一、立即启动边境军事戒备;二、开展跨境联合打击行动;三、彻底整顿边境地区,清除内应隐患。此事关乎国格尊严,必须强硬回应,以儆效尤。”
写完,他合上笔记本,看向窗外。
南边的枪声越来越近,火光已经能照亮山林的轮廓。张彪正在且战且退,特警队的防线在重火力压制下步步后撤。
寨子里的气氛紧张到极点。老人们紧紧搂着孩子,青壮年男子拿起锄头、柴刀,围聚在公房周围——这是最原始的保护,也是最坚定的决心。
林枫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装。然后,他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他推开了公房的门,走到了空地上,走到了所有人的视线中。
“林书记!危险!”秦卫东想拉他回来。
“危险?”林枫站在空地上,站在油灯和远处火光交织的光影中,“如果连我都怕危险,那老百姓怎么办?如果连省委书记都要躲起来,那国家的尊严在哪里?”
他的声音不大,但穿透了枪声,传遍了整个寨子:“乡亲们!同志们!今晚,有人想越过我们的边境,有人想在我们的土地上撒野,有人甚至想伤害你们的省委书记——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喊出来。
“不答应!”更多的人跟着喊。
“不答应!!!”整个寨子都在回应。
林枫点点头,转向南边山口的方向,那里,第一批黑影已经冲破了特警的最后防线,正向着寨子扑来。
“那就让他们看看,”林枫的声音陡然拔高,像出鞘的利剑,“什么叫华夏人的血性!什么叫华夏边境的威严!”
他抬起手,指向那片黑暗:
“今晚,这里就是战场!而我们,寸土不让!”
话音刚落,天际突然传来轰鸣声——不是枪炮,是直升机旋翼的呼啸!
三架武装直升机如黑色鹰隼般掠过夜空,机身上的八一军徽在火光中熠熠生辉。紧接着,南边的山路上,装甲车的灯光连成一片,如同钢铁洪流,滚滚而来。
边防部队,到了。
几乎同时,张彪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激动和如释重负:“林书记!援军到了!我们反击的时候到了!”
林枫接过对讲机,只说了三个字:
“打回去。”
这三个字,拉开了反击的序幕。
武装直升机的航炮喷出火舌,精准地压制了对方的火力点。装甲车上的重型机枪开始怒吼,特警和边防战士如猛虎下山,向着那些试图越境的武装分子发起反冲锋。
枪声、爆炸声、呐喊声、引擎轰鸣声……交织成一曲边境保卫战的壮烈交响。
林枫站在空地上,站在枪林弹雨之外,但离战场只有千米之遥。他的身影在火光中挺拔如松,他的目光穿越夜色,紧紧盯着战场每一个变化。
马文远和几个工作人员想让他回屋,被他挥手制止:“我要亲眼看着,看着这些人是怎么被打回去的。我要记住今晚,记住这个教训——边境安全,一刻不能松懈;华夏尊严,一丝不能退让!”
战斗持续了四十分钟。当最后一辆装甲车碾过界碑,将最后几个负隅顽抗的武装分子逼回缅甸境内时,东方的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晨曦中,边境线重新恢复了宁静。只是那硝烟味、那弹坑、那烧焦的树木,无声地诉说着昨夜发生的一切。
张彪满身硝烟地回来复命:“书记,击毙九人,俘虏十二人,其余逃回缅甸境内。我方轻伤五人,无人牺牲。缴获自动步枪二十三支,榴弹发射器两具,以及大量通讯设备。”
“俘虏的身份?”
“正在审讯。但初步判断,有缅甸地方武装人员,也有……国际雇佣兵。”
林枫点点头,没有多问。他转身看向那些惊魂未定但眼神坚定的村民,看向那些彻夜奋战满脸疲惫的战士们,看向这片在晨光中渐渐清晰的边境山河。
这时,远处的山路再次传来引擎声。三辆军绿色越野车驶入寨子,中间那辆车上走下一位肩扛中将衔的军人,五十多岁年纪,身材挺拔,步伐沉稳有力——正是西部战区司令员郑国威。
郑国威径直走到林枫面前,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林书记,西部战区司令员郑国威奉命前来报到!战区机动部队已按您的指示完成部署,请指示!”
这一声“请指示”,让现场所有人都意识到了那个新任命的分量。
林枫还礼,与郑国威紧紧握手:“郑司令辛苦了。部队情况怎么样?”
“战区直属特种作战旅一个营已抵达福贡县城,边防团主力正在沿线布防,空军侦察机持续监控边境全线。”郑国威汇报简洁有力,“根据中央军委指示,战区部队从现在起,接受战区党委和林书记的统一指挥。”
林枫点点头,转向众人,声音在晨光中清晰坚定:“同志们,昨晚的事件给我们敲响了警钟——边境治理必须党政军一体,必须敢于亮剑,必须主动出击!”
他看向郑国威:“郑司令,我提议立即建立边境联合指挥部,你任指挥长,我任政委,张彪、秦卫东任副指挥长。我们要在三天内,拿出一个彻底的边境综合治理方案。”
“是!”郑国威、张彪、秦卫东齐声应答。
林枫又看向岩温、扎西顿珠等地方干部:“地方党委政府要全力配合,特别是群众工作、民生改善、产业培育,这些地方要扛起责任。边境治理不能光靠枪杆子,更要靠发展,靠人心。”
最后,他面向所有村民,声音温和而坚定:“乡亲们,昨晚让大家受惊了。我以省委书记、战区政委的名义向大家保证:从今天起,党和政府、人民军队,会用一切力量保护大家的安全,改善大家的生活。我们要让边境线成为安全线、发展线、幸福线!”
阳光完全跃出山头,金色的光芒洒满怒江峡谷,照亮了每一张面孔上的坚毅,照亮了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
林枫拿起卫星电话,再次拨通了赵老的号码。
“赵老,我是林枫。战斗已经结束,边境线守住了,所有来犯之敌,非死即俘。”他的声音平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战区郑国威司令员已抵达,我们正在建立联合指挥机制。但我请求中央批准——从今天起,滇省边境,要换一种管法了。”
电话那头,赵老沉默片刻,缓缓说道:
“席老刚才也在等你的消息。他说,你的请求,中央批准了。放手去干,林枫同志——让全世界看看,华夏的边境,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
太阳完全升起,新的一天真正开始了。
而一场前所未有的边境综合治理风暴,也即将从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上,席卷而起。这一次,站在最前线的,不仅有省委书记林枫,还有战区政委林枫。
党政军一体,剑指边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