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仙界第五十日，夜。废丹房静室里的油灯燃得正稳，豆大的火苗跳动着，将石桌的影子拉得老长。桌上被李长生临时收拾出一块干净地方，铺着张泛黄的低等符纸，旁边摆着半罐朱砂，一根用狼毫做的低等符笔斜插在瓷碗里——碗里是他用五块灵石换来的灵泉水，刚兑了点朱砂调成画符用的红墨，还冒着丝丝缕缕的灵气。
“娘的，这符纸比下界的宣纸金贵多了，可别再浪费了。”李长生坐在石凳上，搓了搓有些发麻的手指，视线落在桌上仅剩的八张符纸上。前四天他除了巩固《寒泉诀》，剩下的时间全在啃《基础符箓图解》，清心符、烈火符的画法都记熟了，可真要动手画，心里还是没底——符箓之道讲究“笔随魂动，元随笔走”，差一丝都可能功亏一篑。
他深吸一口气，先拿起符笔蘸了蘸红墨，笔尖的狼毫吸饱了墨汁，却没滴下来——这是他练了一上午的控笔功夫，总算有点成效。他将符纸摆正，左手按在纸角固定，右手悬起符笔，笔尖离纸三寸，闭上眼睛回忆清风符的符纹：“起笔要顿，引动仙元勾勒‘风’字基纹，中间转笔要圆，不能有棱角，收尾要轻，让仙元自然收束……”
默念完画法，李长生猛地睁眼，笔尖“唰”地落在符纸上！红墨在纸上拖出一道细痕，他同时将一缕混沌仙元注入笔尖，顺着笔画流淌——可刚画到“风”字的弯钩处，仙元突然滞涩了一下，笔尖顿了顿，原本流畅的符纹瞬间断了！“不好！”他心里暗叫一声，还没来得及补救，符纸上的红纹就亮起刺眼的红光，“呼”地一下燃起明火，转眼就烧成了灰烬，只留下一股焦糊味。
“呸！又废了！”李长生烦躁地把符笔拍在桌上，看着碗里的红墨都溅出了几滴。第一次失败在他意料之中，可这烧符的架势还是吓了他一跳——下界画符最多是灵气溃散，仙界的符纸竟然还会自燃。他捡起桌上的灰屑，指尖捻了捻，心里琢磨：“刚才仙元输出太急，到弯钩处没跟上魂力的节奏，笔顿了就断纹了。《图解》里说‘笔随魂动’，得让魂力先稳住。”
他重新铺好一张符纸，这次没急着下笔，而是闭上眼睛凝神静气。识海内的魂力缓缓运转，像细流般顺着手臂涌向指尖，裹住符笔的笔尖。他试着让魂力带着笔尖在半空虚画，一遍又一遍，直到感觉笔尖的魂力和自己的意念完全同步，才再次蘸墨落笔。
第二次画得比第一次流畅，红纹在纸上蜿蜒游走，“风”字基纹眼看就要成型。可就在画最后一笔收束仙元时，他心里突然闪过萧辰的脸——这家伙要是知道自己在学画符，指不定又要找茬。一分神的功夫，仙元输出猛地加大，符纹的末尾突然鼓起一个红点，然后“啪”地一声裂开，符纸软塌塌地贴在桌上，彻底废了。
“娘的，能不能专心点！”李长生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火辣辣的疼让他瞬间清醒。他把杂念甩到脑后，拿起第三张符纸，嘴里叼着根丹草秆，眼神死死盯着符纸中心：“就画清风符，别的啥也不想，笔动魂动，元随笔走……”
第三次，魂力不稳，符纹歪歪扭扭；第四次，朱砂蘸多了，墨汁晕开糊了符纹；第五次，收笔太快，仙元没收干净，符纸边角卷了起来；第六次，他特意放慢速度，画到一半符笔突然没墨了，红纹断在中间——八张符纸转眼就剩两张，李长生的额角渗出了冷汗，指尖也因为握笔太用力而泛白。
“最后两张了，再失败就得再花灵石买符纸，那点家底可经不住造。”他揉了揉发酸的手腕，从储物袋里摸出半颗凝气丹嚼碎，丹药的灵气顺着喉咙滑下，补充了消耗的魂力。这次他没急着下笔，而是把《基础符箓图解》拿出来，就着油灯的光再看一遍清风符的注解：“清风符，一阶符箓，引动天地间微风之力，符纹共七笔，起于乾位，终于坎位，仙元需匀如春雨，魂力需凝如细丝……”
“匀如春雨，凝如细丝……”李长生念叨着，突然眼前一亮。他之前总想着快、想着一次成功，反而失了平和。混沌仙元兼容万物，他完全可以转化出一缕最平和的仙元，配合魂力的精细操控，慢慢来！
他重新铺好符纸，符笔蘸墨后在碗边刮了刮，确保笔尖的墨汁不多不少。深吸一口气，他将混沌仙元缓缓转化，剔除其中的金系锋锐和水系寒凉，只留下最纯粹的平和之气，顺着手臂涌向笔尖；识海的魂力也凝到极致，像一根看不见的细针，扎在笔尖的红墨里。
笔尖落下，这次没有丝毫滞涩！红墨在纸上流淌，像一条小红蛇，七笔符纹一笔呵成——起笔乾位时轻如鸿毛，转笔时圆如满月，收笔坎位时稳如泰山。当最后一笔落下的瞬间，符纸上的红纹突然亮起淡淡的青色光芒，光芒不强，却异常稳定，没有自燃，没有裂开，只是静静流转了三圈，然后缓缓内敛，一张巴掌大的清风符就躺在桌上，符纹隐入纸中，只留下淡淡的青晕。
“成了……真成了！”李长生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桌上的符箓，手指伸到符纸上方，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风意。他小心翼翼地拿起符纸，翻来覆去地看，嘴角忍不住往上扬，最后干脆拍着桌子低笑起来：“他娘的，总算成了！虽然是最低阶的，可老子也是会画符的人了！”
成功的喜悦冲散了之前的烦躁，李长生趁热打铁，拿起第七张符纸画清洁符。有了清风符的经验，这次更顺了——清洁符的符纹更简单，只有五笔，他几乎没费力气就画了出来，符纸亮起淡白色光芒时，桌上的丹灰竟然自动飘了起来，聚成一小团落在地上。“好家伙，还真能清洁！”李长生更兴奋了，连忙拿起最后一张符纸，目标是明光符——这符能发光照明，刚好能解决静室油灯昏暗的问题。
画明光符时，他的手感已经非常熟练了。笔尖游走间，符纹很快成型，就在仙元即将收束的瞬间，识海的戮仙剑影突然轻轻一颤——刚才画符时他一直在想，要是符箓能带上点剑意的锋锐会不会更厉害，这一分神，一缕极淡的锋锐意念就顺着魂力溜进了符笔！
“坏了！”李长生心里咯噔一下，以为又要失败。可出乎他意料的是，符纸上的红纹没有出问题，反而亮起了耀眼的白色光芒，比普通明光符亮了一倍不止！更奇怪的是，这光芒穿透性极强，不仅照亮了整个静室，还透过破窗照了出去，连外面的丹堆都照得清清楚楚，原本昏暗的角落没有一丝阴影。
李长生连忙拿起这张明光符，和之前画的清风符对比。普通明光符的光芒是柔和的，而这张的光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照在皮肤上甚至有点微微的刺痛感。他试着将符纸贴在石壁上，光芒竟然透过了半寸厚的石壁，在外面投下淡淡的光影——这效果，比普通明光符强了至少三分！
“这是……剑意的缘故？”李长生皱着眉，手指摩挲着明光符上的符纹。他能感觉到符纹里除了仙元和魂力，还藏着一丝极淡的戮仙剑意，正是这丝剑意让光芒有了穿透性。“原来意境还能和符箓结合？”他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之前只知道剑意能融入剑法、融入仙元，没想到还能掺进符箓里，产生这种变异效果！
他把这张明光符小心翼翼地收进玉盒，又看了看桌上的五张成功符箓——两张清风符、两张清洁符、一张变异明光符。虽然都是最低阶的，可对他来说意义重大：不仅多了一项保命技能，更发现了一条全新的路——将剑道意境融入符箓，说不定能画出独属于他的强力符箓！
油灯的火苗晃了晃，油快烧尽了。李长生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魂力消耗了近半，脑袋有点晕，可心里却满是兴奋。他将符箓和画符工具收拾好，躺在蒲团上，眼睛盯着屋顶的破洞——月光透过破洞照进来，和变异明光符的光芒很像，都带着一丝穿透感。“要是能画出带剑意的攻击符箓，比如烈火符带上焚天剑意，威力肯定翻倍……”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现在当务之急是攒灵石买更多的符纸和朱砂，继续练习，同时还要研究剑格碎片和《寒泉诀》。他闭上眼，识海的魂力缓缓恢复，戮仙剑影还在微微颤动，似乎在回应那张变异明光符里的意念。
在绘制最后一张“明光符”时，他无意中将一丝戮仙剑影的锋锐意念融入笔尖，符成之时，这张明光符散发的光芒竟然带上了些许穿透性，比普通明光符效果强了三分！这让他意识到，自身意境或许能与符箓结合，产生变异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