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阴冷的声音像无数根冰针，扎得人耳膜生疼。林风指尖已经碰到镇魂碑碎片，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往后一拽，踉跄着差点摔倒。苏清月及时扶住他，流霜剑横扫，将扑来的黑雾劈出一道裂口。
“是那些执念太强的怨魂在搞鬼！”苏清月的声音带着喘息，“它们不想让碎片被带走！”
林风稳住身形，看向那道攥着宗门令牌的灰袍人影。此刻那人影的轮廓异常清晰，脸上的痛苦中带着执拗，喉咙里的“等”字重复得越来越急。镇魂佩的光芒在他面前明暗不定，像是在拉锯。
“你在等谁？”林风突然开口，声音在石室里回荡，“是等同门来接你？还是等一个约定？”
灰袍人影猛地一顿，黑雾缭绕的手颤抖着举起令牌，上面刻着的“青云”二字在玉佩光芒下格外清晰。
“青云宗……”云溪真人脸色微变，“是三十年前失踪的青云七子之一，据说当年他和师妹约定，要一起找到镇魂碑碎片，带回宗门光耀门楣。”
“她来了吗？”林风追问，目光紧紧锁住灰袍人影，“你的师妹，她来了吗？”
人影的动作僵住了，喉咙里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带着浓浓的失落。黑雾在他周身翻腾，像是在挣扎，又像是在哭泣。
“她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从石室入口传来。众人回头，只见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妪被弟子搀扶着，颤巍巍地站在那里，她抬起布满皱纹的手，手里紧紧攥着半块玉佩，“师兄，我来了。”
灰袍人影猛地转向老妪，黑雾剧烈波动，令牌从他手中脱落，在空中化作光点，与老妪手中的半块玉佩拼合在一起，发出柔和的光晕。
“玲儿……”人影的声音不再阴冷，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是我啊，师兄。”老妪浑浊的眼睛里滚下泪来，“我找了你三十年，终于……找到你了。”
随着两人的相认，灰袍人影周身的黑雾迅速消散，露出一张年轻修士的面容，他望着老妪，眼神温柔得像一汪春水，渐渐化作光点，融入玉佩中。石室里的其他黑影见此情景，也纷纷停下攻击，或化作光点消散，或对着两人深深鞠躬，随后隐入石壁。
蚀骨怨如潮水般退去，镇魂碑碎片彻底显露出来，散发着温润的白光。
林风看着那对玉佩，忽然明白过来——执念或许会化为怨气，但化解它的，从来都不是强制的驱散，而是迟到的圆满。
“我们……打扰了。”林风轻声说，拉着苏清月往后退了退，给这对跨越三十年的约定留出空间。
老妪捧着合二为一的玉佩，抚摸着上面的纹路，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里都盛着笑意，轻声呢喃：“师兄，我们回家了。”
云溪真人叹了口气，对弟子们摆手：“先出去吧，让他们好好说说话。”
众人默默退出石室，谁都没有再提取走碎片的事。林风回头望了一眼，只见那温润的玉光中，两道身影仿佛重叠在一起，一个青丝，一个白发，却在时光的两端，完成了最温柔的相拥。
“原来……这才是镇魂碑真正的力量啊。”苏清月轻声说，流霜剑上的寒光似乎都柔和了许多。
林风握紧手中的镇魂佩，感觉它的温度变得格外温暖。或许他们此行的意义，从来都不止于寻找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