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雨连下三天的清晨,平民区的炊烟稀得像缕游丝。洛羽珩站在张叔家的院门口,看着石桌上那碗清得能照见人影的野菜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枪套。粥里飘着几片发黄的菜叶,是小花用木系异能催了又催才勉强长出来的,米粒少得像点缀的星子。
“小洛,趁热喝吧。”张叔把粥往他面前推了推,自己的碗里只有野菜,“仓库里的存粮昨天就见底了,这是最后一点小米。”老人的声音发哑,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点灶灰,“王婶家的孙子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刚才哭着说头晕……”
洛羽珩的喉结滚了滚。他看向院外,几个平民缩在墙角,脸色蜡黄得像被酸雨泡过的纸,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林宇带着队员在分发野菜,木系三级异能催生的产量本就有限,这三天被酸雨一淋,更是蔫得像团草。
【系统“御姐模式”的提示音突然响起,冷硬的金属质感里透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紧急任务触发:粮仓探查。】【任务要求:12小时内探查基地主粮仓,找到可利用的粮食储备;救助至少5名因饥饿失去行动能力的异能者。】【任务奖励:解锁隐藏粮库坐标,体能永久+8,隐藏粮库归属权x1。】【失败惩罚:平民区饥荒死亡率提升30%,宿主雷系异能续航力下降15%。】】
“林野!”洛羽珩猛地站起身,粥碗在石桌上晃了晃,溅出的汤水在青石板上洇开个小圈,“跟我去主粮仓。”
林野正帮小花把最后几株野菜装进竹篮,闻言手一抖,野菜掉在地上:“去粮仓?洛哥,三天前就听说那里被酸雨泡了,管理员说存粮全霉了……”
“去了才知道。”洛羽珩抓起墙上的战术背包,往里面塞了两包压缩饼干——这是上次任务奖励的,他一直没动,“苏晴,帮我照看平民区,特别是王婶家的孩子。”
苏晴靠在老槐树上,冰刃在指尖转了个圈:“需要我跟你去吗?粮仓那边据说有黑虎队的人守着,他们昨天就开始抢粮了。”
“不用。”洛羽珩的雷系异能在掌心噼啪作响,“正好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该守粮的人。”
基地主粮仓藏在西北区的山坳里,三层高的红砖楼被酸雨淋得发黑,墙皮像溃烂的皮肤般往下掉。门口歪歪扭扭地堆着几个空麻袋,上面的霉斑绿得发亮,风一吹就扬起阵带着馊味的粉末。
“洛哥,你闻这味……”林野捂住鼻子,木系异能让他对腐败气息格外敏感,“真的全霉了,比我上次在下水道见的虫卵还难闻。”
洛羽珩没说话,只是推开虚掩的铁门。铁锈摩擦的“吱呀”声惊飞了梁上的乌鸦,黑压压的鸟粪落在积灰的地面上,混着散落的麦粒——那些麦粒已经发了霉,长出灰白色的菌丝,像团乱麻。
粮仓一层空荡荡的,只有几排倒塌的粮架,上面还挂着些破烂的麻袋。墙角的排水渠里积着黄绿色的酸雨,漂着几粒发胀的玉米,早被腐蚀得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我说什么来着……”林野踢了踢脚边的空麻袋,“真的什么都没有。”
洛羽珩的目光却落在最里面的墙角。那里的地面比别处平整,砖缝里还残留着点新鲜的水泥痕迹,不像被酸雨泡过的样子。他走过去蹲下身,指尖敲了敲地面,发出的声音比别处沉闷些。
“这下面是空的。”洛羽珩的雷系异能顺着指尖探进砖缝,电流反馈回来的触感是金属,“林野,用你的木系异能试试,能不能把这些砖撬起来。”
林野愣了愣,随即催动木系异能。细弱的藤蔓从砖缝里钻出来,顺着洛羽珩指的方向拼命往外顶,砖石松动的“咔咔”声在空旷的粮仓里格外清晰。随着最后一块砖被顶开,下面露出道带着锈锁的暗门,黄铜锁芯上还刻着个模糊的“王”字。
“王叔的标记!”林野的眼睛亮了,“这是王叔以前管粮仓时用的记号,他说重要的东西都会藏在带锁的暗门后!”
洛羽珩没说话,只是拔出军刀,刀刃抵住锁芯用力一撬。“咔哒”一声脆响,锈锁掉在地上,露出下面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浓烈的霉味顺着风涌上来,呛得人眼睛发酸。
“这……这也霉了啊。”林野的声音垮了下去,他往洞里扔了块石头,听见“咚”的闷响,“好像是个地窖,里面全是霉粮。”
洛羽珩却盯着洞口。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可净化粮食储备,是否使用“初级净化体验卡”?(注:该卡片为上次主管道任务隐藏奖励,可清除中等程度霉菌及毒素)】
他立刻选择“是”。掌心突然泛起淡蓝色的光晕,那光晕顺着洞口飘下去,像条发光的绸带。地窖里的霉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取而代之的是股淡淡的麦香。
“下去看看。”洛羽珩打开战术手电,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地窖里的景象——原本堆到顶的发霉粮袋不知何时裂开了,露出里面饱满的麦粒,霉菌在蓝光的照射下渐渐消散,露出金黄的原色,像满地碎金。
林野跟着跳下去,抓起一把麦粒放在手心,激动得声音发颤:“真的干净了!洛哥,这些麦子能吃!够平民区吃半个月的!”
地窖深处还堆着几袋玉米和红豆,净化光线下,霉菌同样消退,露出完好的颗粒。洛羽珩数了数,足足有三十多袋,足够缓解眼前的饥荒。
“先搬两袋上去。”洛羽珩扛起一袋麦子,军靴踩在木板上发出“咯吱”的声响,“我们得尽快……”
话没说完,就听见粮仓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夹杂着粗鲁的谩骂:“妈的,这破粮仓真的什么都没有?老子的土系异能都快饿得用不出来了!”
洛羽珩和林野对视一眼,轻手轻脚地爬出地窖,躲在倒塌的粮架后面。手电光从缝隙里照出去,能看到五个穿着黑虎队制服的男人正瘫在地上,脸色白得像纸,其中一个留着寸头的正用拳头砸地面,却连扬起灰尘的力气都没有。
“队长,我……我真的撑不住了。”个矮个子的男人蜷缩在墙角,嘴唇干裂得出血,“早知道那天不抢张叔的粮了,现在连口野菜都没的吃……”
“闭嘴!”寸头队长踹了他一脚,自己却因为用力过猛,差点从地上栽下去,“等老子恢复力气,再去平民区抢!洛羽珩那帮人肯定藏粮了!”
洛羽珩的眼神冷了下来。他认出这几个人——是黑虎队的土系小队,上次抢粮时就是他们踹翻了张叔的粮袋。但此刻,他们的土系异能波动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显然是低血糖到了极限。
【系统提示:检测到5名因饥饿失去行动能力的异能者,符合救助条件。】
洛羽珩从背包里掏出那两包压缩饼干,撕开包装扔了过去。饼干落在地上发出的脆响,让五个男人瞬间抬起头,眼睛亮得像饿狼。
“谁?!”寸头队长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腿一软又摔了回去,“是洛羽珩?你想干什么?”
“吃吧。”洛羽珩从粮架后走出来,雷系异能在指尖若隐若现,“吃完了,跟我搬粮。”
五个男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还是抵不过饥饿,抓起饼干狼吞虎咽起来。压缩饼干噎得他们直翻白眼,矮个子的甚至呛得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
“慢点吃。”林野从背包里拿出水壶递过去,“还有水。”
寸头队长喝了口水,眼神复杂地看着洛羽珩:“你……你就不怕我们吃完了抢你的粮?”
“你们抢得动吗?”洛羽珩挑眉,指了指他们发颤的手,“现在给你们把锄头,怕是都举不起来。”他顿了顿,声音放沉,“地窖里有净化好的粮食,够平民区和你们小队吃半个月。但前提是,你们得帮忙把粮搬出去,还要去东墙协助加固——酸雨还没停,丧尸随时可能破墙。”
五个男人愣住了。矮个子的嘴里还塞着饼干,含糊不清地问:“真的……给我们吃?”
“基地的粮食,不是某个人的。”洛羽珩转身走向地窖,“想活命,就跟着干。”
寸头队长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剩下的半块饼干,突然一拳砸在自己腿上:“妈的!算你有种!兄弟们,跟他搬粮去!”
五个土系异能者虽然虚弱,做起体力活却不含糊。他们的土系异能虽然没法战斗,却能在地面开出滑道,让粮袋顺着斜坡滑出粮仓,省了不少力气。寸头队长一边搬粮一边骂骂咧咧,却比谁都卖力,额角的汗珠混着灰尘往下淌,在下巴上汇成小水流。
“洛哥,他们好像也没那么坏。”林野凑到洛羽珩身边,小声说,“刚才那个矮个子还说,要把自己的压缩饼干留给王婶的孙子。”
洛羽珩没说话,只是往地窖深处看了一眼。手电光扫过墙角,那里藏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写着“应急储备,非饥荒不得启用”,落款是王叔的名字。原来老人早就为平民区留了后路,只是没来得及说。
【系统提示:已救助5名饥饿异能者,粮食储备已确认可利用。】【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隐藏粮库坐标已存入地图,体能+8生效,隐藏粮库归属权已激活(可自由分配使用权)。】
中午时分,第一车粮食运到了平民区。当金黄的麦粒从麻袋里倒出来时,蜷缩在墙角的平民们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王婶的孙子甚至挣脱大人的怀抱,扑到麦粒堆里,抓起一把就往嘴里塞。
“慢点吃,孩子!”张叔赶紧拦住他,眼泪掉在麦粒上,“有很多,够你吃个饱!”
寸头队长带着队员往东墙走,路过平民区时,矮个子突然把自己的水壶塞给王婶:“里面有糖,给孩子泡水喝。”他挠了挠头,脸有点红,“上次……对不住了。”
王婶愣了愣,随即笑着摆手:“没事没事,都是为了活命。”
洛羽珩站在粮仓门口,看着运粮的队伍来来往往,林野的木系异能在车辙边催生了几株向日葵,金黄色的花盘在酸雨间隙透出的阳光里微微摇晃。他能感觉到体能的提升——雷系异能流转得更顺畅了,刚才搬了十几袋粮,现在也只觉得微微发热。
御杰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边,身上还带着东墙的酸腐味。他的金系异能在指尖凝结成个小小的粮仓模型,递到洛羽珩面前:“隐藏粮库的结构,王叔以前跟我提过,有三层防潮层,酸雨淋不到。”
洛羽珩接过模型,指尖碰到他的指尖,带着点金属的凉意。模型上的门窗做得格外细致,连门锁的纹路都清晰可见,显然是用了心的。
“你早知道?”洛羽珩挑眉。
“猜的。”御杰别过脸,耳根有点红,“王叔总说,平民区的孩子不能饿肚子。”
远处传来小花的欢呼声,她的木系异能催生出的藤蔓正缠着粮车,帮着拉粮的人省力气。林浩的风刃卷起麦粒,在空中撒下道金色的雨,逗得孩子们直拍手。
洛羽珩看着手里的粮仓模型,突然觉得,这酸雨好像也没那么冷了。至少,藏在地窖里的不只是粮食,还有人心里的暖意。
他把模型放进战术背包,转身往东墙走去。御杰跟在他身边,两人的影子在布满水洼的地面上被拉得很长,偶尔交叠在一起,像棵并肩而立的树,根在地下紧紧相连。
酸雨还在下,但基地里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气息——那是麦香混着希望的味道,比任何异能都更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