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说。”肖明珠盯着贾将见他一动不动，于是一字一顿，“脱、下、来。”
脱……脱下来？
这女人想干嘛？
“殿下，这……”贾将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怎么？”肖明珠挑眉，“周敏能为你披甲，本宫就不能？”
肖明珠说着，伸手去脱贾将身上的金丝内甲。
他贾将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这他妈是什么展开？
肖明珠要给他披甲？为什么？
系带解开。
金丝内甲滑落下来，露出里面白色的里衣。
肖明珠接过内甲，拎在手里掂了掂，然后抬眼看他：“转过去。”
贾将咽了口唾沫，慢慢转过身，背对着肖明珠。
冰凉的手指，触到他后颈，贾将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别动。”
肖明珠的声音在贾将身后很近，她手指时不时触到他的皮肤。
每一次触碰，都让贾将肌肉紧绷。
“好了。”
终于，系带系好。
肖明珠退后两步，打量着贾将。
金丝内甲在烛光下泛着光，衬得他身形挺拔了不少。
“转过来。”
贾将转过身，对上她的眼睛。
肖明珠看了他半晌，点点头，“不错！”
贾将：“……”
这也要比？
女人啊。
他刚想说什么，肖明珠忽然又走近两步。
这次，肖明珠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胸膛。
“周敏能给你的，本宫能给。她不能给的……本宫也能给。”
贾将心头一跳。
“卑职……”贾将张了张嘴，话刚出口，就被打断了。
“知道为什么让你来吗？”
肖明珠忽然问，脸上带着一丝神秘莫测感觉。
贾将心里咯噔一下，拉扯了这么久，这是要……图穷匕见？
贾将声音透出一丝紧张：“卑职……不知。”
“看看这个。”
肖明珠从案几上拿起一份卷起的奏折，递过来。
贾将双手接过，入手是上好的宣纸，触感细腻。
贾将犹豫了一下，这自己能看的吗？于是看向肖明珠。
“打开自己看。”
肖明珠则是一副丝毫不在意的事。
贾将这才慢慢展开奏折。
烛光下，一行行工整的楷书映入眼帘。
“臣，监军肖明珠谨奏：查统领贾将，忠勇可嘉，谋略过人。日前率部奇袭狄族大营，焚其粮草，擒其王子，功勋卓着……臣以为，当擢升为定边将军，授正五品衔，以彰其功，以励三军……”
贾将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抬起头，看向肖明珠。
肖明珠正含笑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副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噗通。”
贾将单膝跪地，双手托着奏折，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
“多谢殿下提携之恩！卑职，卑职不胜感激。”
“起来吧。”肖明珠摆摆手，语气轻描淡写，“不过是个杂号将军而已。”
贾将站起身，脑子里却在飞速运转，定边将军，正五品。
听着是不高，但要知道，他现在只是个没品级的亲兵统领。
这他妈是连跳多少级？
更重要的是，这是朝廷的正式官职，哪怕只是个杂号。
他就是是大玄的将军，与阳家的家将有着本质的区别。
也意味着……肖明珠是想将他帮绑上她的贼船。
“只是……”贾将忽然抬起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迟疑，“卑职这出身……”
话说一半，留一半。
贾将这话问得巧妙，表面上是在担心自己的出身，实际上是在试探肖明珠对阳家的态度。
肖明珠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玩味。
“连你都看出来了？”肖明珠语气轻飘飘的，“我那皇兄……是在针对阳家。”
贾将心头一跳。
这女人，直接把话挑明了。
贾将连忙低下头：“卑职不敢妄议朝政。”
“不敢？”肖明珠轻笑一声，“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贾将心里一震。
虽然之前早有猜测，但亲耳从肖明珠嘴里说出来，感觉还是不一样。
“若不是因为这个，”肖明珠走到他面前，伸手从他手里拿回奏折，随手放在案几上，“本宫为你谋划的，就不只是个杂号将军了。”
“阳家对朝廷忠心，苍天可见。可为何要被圣上针对。”
贾将眼神里透着不解和愤懑，壮着胆子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肖明珠没回答，她只是看着他，眼神深邃。
过了好几息，肖明珠才缓缓开口，声音复杂：“有些事……你到了那个位置，自然就知道了。”
虽说肖明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但也无形证明了一些东西。
贾将随即沉默不在说话，他自己知道不能再追问了。
再问，就是不知进退。
“殿下厚恩，卑职无以为报，殿下若有什么吩咐，莫敢不从。”
贾将只得表表忠心，毕竟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肖明珠给他这么大一个甜头，不可能只是发善心。
账，总是要还的。
“若有吩咐，莫敢不从？”肖明珠看着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贾将，知道他是个聪明人，知进退，“这句话可不是轻轻说的。”
“卑职知道。”
“你知道？”肖明珠放下茶盏，突然来了兴趣，“你先说说……你知道什么？”
贾将心里咯噔一下，不就是他说错什么话吗？
怎么气氛突然凝重了。
贾将能感觉到，肖明珠的目光像刀子一样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
这女人是什么意思？
想杀他？
贾将手心开始冒汗，倒霉催的，他表忠心怎么还表出麻烦了呢？
这下要怎么解释？
一个公主，不好好在京城享福，跑到北境当监军。
当监军也当监军吧，还不老老实实监督军队，反而私下培养自己的将领。
这还用猜吗？
可他敢说吗？
说了，就是摊牌。
摊牌了，就只有两条路。
要么成为自己，要么……被灭口。
贾将无语了，他怎么老实遭遇生死局啊！
最后，他一咬牙。
赌了。
“噗通。”
贾将又跪下了，头深深低下，声音因为紧张而发颤：
“卑职斗胆猜测……”
“殿下是想……更进一步，成龙做凤。”
贾将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了那句足以掉脑袋的话。
帐内死一般的寂静。
贾将能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咚咚咚跳。
时间仿佛凝固了。
每一息都长得像一年。
终于——
“呵。”
一声轻笑。
肖明珠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绣着金线的裙角停在他眼前一寸的地方。
“抬起头。”
贾将缓缓抬起头，对上肖明珠的眼睛。
那双平日里总是冷静疏离的眸子，此刻却燃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火焰。
狂热。
野心。
还有……兴奋。
“贾将。”肖明珠缓缓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兴奋，“你比本宫想的……还要聪明。”
肖明珠弯下腰，伸手扶起他。
“这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肖明珠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出了这个帐，就烂在肚子里。明白吗？”
“卑职明白！”贾将连忙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