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把玉佩重新插进基座，偏了半寸的动作没引起任何人注意。光纹闪了一下，又稳住了。他没说话，只是手指在晶体表面轻轻划过，像是在确认什么。
屏障还在运行。
麒麟抬头看了他一眼，尾巴微微动了下，算是回应。它没问，但墨轩知道它懂。有些事不能说破，一说就乱。
他闭上眼，心神顺着能量网铺开。七股力量分布四方，节奏比之前整齐多了。东边是朱雀的火，南边有青龙的风，西边白虎砸地的声音一阵接一阵，北面玄武的波动沉稳如钟，中央麒麟不动如山，李昊的能量点像个小陀螺，在各区域来回跳动补漏。
“行，能撑住。”墨轩睁开眼，嘴里叼着草茎，这次没掉。
他抬手敲了敲晶体，发出一声轻响。玉佩跟着震了下，一圈波纹顺着符文扩散出去，把那些细得几乎看不见的黑线压了回去。那东西还在，但暂时老实了。
“先不管它。”他心想，“活人都救不过来，哪有空理死病根。”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对着空气喊：“都听着，屏障稳定了，接下来干活别偷懒。谁摸鱼我都知道，毕竟——我可是连你打几个喷嚏都能感应到。”
远处传来朱雀的声音：“少吹牛，你连自己草茎都管不住。”
“那是我故意的，营造轻松氛围。”墨轩回嘴，“你们不懂，领导就得有点人设。”
青龙哼了一声：“那你现在人设是傻子？”
“我是总指挥。”墨轩挺胸，“你们是执行组，我是决策层。不一样。”
白虎在那边闷声开口：“别废话了，水快断了，李昊你跟上。”
“来了！”李昊应了一声，声音带着喘。
墨轩盘腿坐下，重新连接系统。他能看到东部焦原的数据流：温度下降三度，焦土表层开始龟裂，地下湿度上升。这是好兆头。
“朱雀，放火种。”他下令。
“早准备好了。”朱雀站在一块烧得发黑的岩石上，双手一扬，掌心飞出十几点红光，像萤火虫一样飘向地面。每一点落下，周围土壤就微微震动一下，接着冒出一丝热气。
青龙在空中甩了下袖子：“风来。”
一阵清风扫过，不急不缓，刚好把火种吹散，又不会引燃枯根。两人配合得比以前顺多了。
“不错啊。”墨轩点头，“一个放火，一个控风，简直是天作之合。”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扔进火堆。”朱雀冷笑。
“我信你敢，但我更信青龙不敢。”墨轩笑，“他怕弄脏衣服。”
青龙翻了个白眼：“审美是一种修养，不是笑话。”
西部那边，白虎正蹲在干涸的河床上，双掌贴地。他每按一次，地面就抖三下。李昊站在旁边，手里捏着一道符，随时准备引导水流方向。
“第三段堵死了。”白虎说，“石头叠得太密。”
“那就炸开。”李昊咬牙，“用震荡波，别伤到底层泉脉。”
白虎咧嘴一笑：“正合我意。”
他猛地发力，整条手臂泛起金光，轰的一声砸进地面。裂缝瞬间蔓延十几丈，尘土飞扬。几秒后，底下传来哗啦的水声。
“通了！”李昊大喊。
“别高兴太早。”白虎抹了把脸，“这才第一关，后面还有五道坎。”
“慢慢来。”李昊握拳，“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墨轩看着数据图，嘴角微扬。水源已经开始流动，虽然慢，但确实在走。他调出地底灵络模型，发现玄武已经画到了第七层。
“老玄，进度怎么样？”他传音。
“主脉七成。”玄武的声音低沉，“明天能连南陆。别催，精细活不能赶。”
“明白。”墨轩收线，“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
“你每次说‘没别的意思’，都是有别的意思。”玄武顿了下，“这次是不是又想加任务？”
“你看穿我了。”墨轩嘿嘿笑，“等你连上南陆，顺便看看有没有异常能量点，特别是那种……细长、黑色、藏得深的东西。”
“发现了再说。”玄武没多问，直接切断联系。
墨轩也不恼。他知道玄武就是这样，话少事多，靠谱就行。
第三天早上，东部边缘的地面上钻出了第一根绿芽。很小，只有指甲盖那么长，嫩得能掐出水。但它确实活着。
朱雀第一个发现的。她当时正在跳舞，动作轻巧，像是在踩节拍。忽然她停了下来，盯着地面看了几秒。
“喂。”她轻声说，“墨轩，东侧出苗了。”
“哪个位置？”墨轩立刻调画面。
“坐标三七，靠风带边缘。就一根，孤零零的。”
“一根也是开始。”墨轩笑了，“告诉青龙，别刮大风，这可是咱们的第一个娃。”
青龙听见了，立刻减小风力。他还真给那片区域调了光照角度，说是“利于光合作用”。
“你还懂这个？”墨轩惊讶。
“我在古籍里看过。”青龙理直气壮，“知识就是力量。”
“你这叫闲得慌。”朱雀吐槽。
但谁都看得出来，气氛变了。之前是硬扛，现在是有盼头。
下午，西部河道传来蛙鸣。一只癞蛤蟆从泥里蹦出来，呱了一声，又钻回水里。李昊看见了，愣在原地好几秒。
“活了。”他喃喃，“真的活了。”
白虎拍拍他肩膀：“继续挖渠，别发呆。”
“嗯。”李昊点头，眼眶有点红，“我就是……有点没想到。”
晚上，墨轩坐在晶体前，一边监控数据，一边啃草茎。这次他小心点了，吃完直接吐掉，没让它掉嘴里。
他翻看全域报告：东部植被覆盖率提升百分之二，西部水流贯通率百分之六十，地底灵络完成七成三，屏障稳定性九成一。
都在往好处走。
但他还是盯着那道裂纹。黑气没动，可它也没退。反而变得更细，像是扎进了能量网的缝隙里，成了系统的一部分。
他试过切断那一段线路，结果整个屏障晃了三下，差点崩。
“不能硬来。”他低声说。
麒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墨轩摇摇头：“没事，就是自言自语。”
他把异常数据封进识海角落，打了三道锁。现在不是查的时候。生态刚有起色，人心刚稳，他不能带头乱。
“等再长出一片林子，等动物成群跑起来，到时候……”他摸了摸玉佩，“到时候咱们再算这笔账。”
他站起来，伸个懒腰。
“各位，今天干得不错。”他对着虚空说，“明天继续。谁表现好，我考虑奖励一根新草茎。”
“你能不能换点实际的？”李昊在远处喊。
“草茎就是最实际的。”墨轩认真道，“它代表了我的精神传承。”
朱雀冷笑：“你的精神就是穷。”
青龙补充：“还懒。”
白虎只说两个字：“闭嘴。”
墨轩笑出声。他坐回去，重新闭眼，接入系统。一切正常，节奏平稳，生机在一点点回来。
他刚想放松，忽然察觉丹田里的紫色能量轻轻跳了一下。
和三天前一样。
他睁开眼，看向晶体裂纹。
那根黑线，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