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问话，如同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每一个旧神的意志核心之上。
十连抽？
祂们是谁？
是亘古长存的旧日支配者，是执掌着宇宙本源法则的至高神只，是亿万生灵需要匍匐跪拜的终极存在！
可现在，在这个男人的口中，祂们，这些伟大的神明，竟然沦为了可以被打包抽取、衡量价值的……奖品？
这已经不是羞辱。
这是对祂们“存在”本身，最彻底的、最根本的否定。
王座之上，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片由神只意志构成的光海，此刻，连一丝涟漪都不敢泛起。
恐惧，像最粘稠的深渊淤泥，糊住了祂们的思维，让祂们甚至连愤怒的情绪，都无法顺畅地产生。
那个之前被吴良活生生“解剖”了本源法则的“毁灭”旧神，此刻，祂那庞大的火焰身躯已经黯淡了下去，如同一堆即将熄灭的、苟延残喘的余烬，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祂的“存在”，被永久性地，挖走了一块。
这种伤害，比神躯被摧毁，神国被攻破，还要恐怖一万倍。因为，那是不可逆的。
终于，那个代表着“秩序”的旧神，那位一直试图维持“游戏”规则的主持者，祂那由光芒构成的面孔剧烈地波动着，艰难地，发出了祂的声音。
“我们……可以谈谈。”
声音不再有之前的冷静与威严，而是带着一种祂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抑制不住的颤抖。
“谈谈？”
吴良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他侧了侧头，目光在那些噤若寒蝉的旧神身上，来回扫视。
“谈什么？谈谈你们打算用几个位面的所有权，来换取自己的苟延残喘？还是说，你们想集体宣誓向我效忠，成为我神国里，负责打扫厕所的清洁工？”
他的语气轻松，仿佛在讨论今天晚饭吃什么。
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根淬毒的钢针，扎进旧神们高傲的自尊里。
“你不要太过分！”
一个代表着“战争”与“杀戮”的旧神，终于按捺不住那源于本性的暴虐，发出了一声色厉内荏的怒吼。
祂的身躯由无数兵器与骸骨构成，杀气冲天。
“哦？”吴良的目光，立刻锁定在了祂的身上，眼神里，流露出了毫不掩饰的、猎人看到猎物时的兴奋。“你看起来……很有精神嘛。来，别光说不练，再对我出手一次试试？我保证，这次不动用时间和空间，就用你最擅长的‘力量’，跟你玩玩。”
“我……”
“战争”旧神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
祂感受到了吴良那毫不掩饰的、充满恶意的“期待”。
祂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动一下，下场，绝对会比那个“毁灭”旧神，还要凄惨一万倍。
那个男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以玩弄神只为乐的、不可名状的怪物！
看到“战争”旧神瞬间就怂了下去，吴良失望地撇了撇嘴。
“啧，真没劲。”
他叹了口气，重新懒洋洋地躺回了椅子上，仿佛对这些已经吓破了胆的“玩具”，彻底失去了兴趣。
“行吧，既然你们一个个都这么无趣，‘十连抽’的游戏，看来是玩不下去了。”
听到这句话，旧神们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将意志核心提到了嗓子眼。
祂们知道，这个魔鬼，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祂们。
果然，吴-良话锋一转，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恶趣味的笑容。
“那我们换个游戏。”
“就玩……塔防吧。”
塔防？
旧神们有些发懵，这个词汇，超出了祂们的理解范畴。
“很简单。”吴良指了指身后那一排莺莺燕燕、正用各种眼神崇拜地看着自己的女仆军团，“她们，就是我的‘防御塔’。”
然后，他将目光，投向了王座之上。
“而你们，”他的笑容，变得无比灿烂，“就负责，提供源源不断的……小怪。”
小怪？
这一次，旧神们听懂了。
虽然这个词充满了侮辱性，但其中，却似乎透露出了一线生机！
祂们，不需要亲自下场，去面对那个深不可测的怪物了！
祂们可以用自己麾下无数的军团，用那些被祂们赐予了神力的“神眷者”，去消耗对方！
哪怕只是试探出对方一丝一毫的弱点，哪怕只是拖延一点点时间，那也是胜利！
“秩序”旧神立刻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祂连忙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派遣我们的战士，与你的……‘防御塔’，进行战斗？”
“宾果。”吴良打了个响指，“答对了，可惜没奖励。”
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莉莉丝重新抱进怀里，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她头顶的小犄角。
“规则很简单，你们可以随意派遣你们的‘小怪’，数量不限，种类不限。只要能突破我的‘防御塔’，伤到我一根头发，就算你们赢。”
“赢了，又如何？”“秩序”旧神小心翼翼地问道。
“赢了？”吴良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们居然还想着赢？好吧，看在你们这么有想象力的份上，如果你们赢了，我就放你们走，如何？”
旧神们沉默了。
祂们一个字都不信。
但，这是祂们目前，唯一的选择。
是像案板上的鱼肉一样，等着被那个男人随心所欲地“解剖”、“揉捏”，还是抓住这渺茫的机会，放手一搏？
答案，不言而喻。
“好！我们答应你！”
“秩序”旧神代表所有神只，做出了决定。
一股决绝而悲壮的气息，在王座之上弥漫开来。
下一秒，整个竞技场的法则，再次发生了剧烈的变动。
王座之前，那片空旷的棋盘之上，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空间漩涡，凭空浮现。
从那些漩涡之中，走出了一个个气息强大、形态各异的身影。
有身披圣光铠甲，手持裁决之剑的“天堂审判官”。
有驾驭着熔岩巨兽，浑身散发着硫磺气息的“炼狱领主”。
有掌握着剧毒与瘟疫，所过之处万物凋零的“凋零使者”。
有来自星界，能够扭曲现实与虚幻的“幻梦行者”。
……
足足有上百位！
每一位，都拥有着至少圣域高阶的实力！
其中，甚至有十几位，已经达到了半神级别！
他们，是旧神们压箱底的精锐，是祂们经营了无数个纪元，才培养出来的最强大的“神眷者”！
此刻，祂们将自己最后的底牌，毫不犹豫地，全部，押了上来！
上百位半神与圣域强者所散发出的威压，汇聚成了一股足以让任何位面都为之颤抖的恐怖浪潮，向着吴良那片小小的“神之国度”，席卷而来。
看着这堪称豪华的“炮灰”阵容，女仆们非但没有任何紧张，反而一个个都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
尤其是刚刚“出厂”的星，她那双梦幻般的星眸中，充满了对战斗的渴望。
这是主人赋予她的新生，她要用敌人的鲜血，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然而，吴良，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只是有些不耐烦地，对着那些气势汹汹的“神眷者”们，挥了挥手。
那姿态，就像是在驱赶一群嗡嗡作响的苍蝇。
“好了，前戏别那么足。”
“赶紧的，我等着看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