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樽会所包厢里,屠刚和大军早早到了。大军不停看表,已经十一点五十五,孙琨还没现身。
“他会不会不来了?”大军有点焦躁。
屠刚盯着手机:“说好要来,这不还没到点嘛。”话虽如此,他心里也犯嘀咕。
“你说……孙琨会收吗?”大军用脚尖碰了碰地上的皮箱。
“整整两百万现金摆眼前,谁能拒绝?”屠刚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起身。屠刚清了清嗓子:“进。”
服务员推开门,孙琨侧身走了进来。
“孙局长!”屠刚和大军连忙迎上去。
孙琨点点头,径直走到主位坐下。
“这儿没你事了,吩咐上菜吧。”屠刚对服务员说完,转身关好门。
“孙局长肯赏脸,兄弟感激不尽!”屠刚一边笑,一边示意大军倒酒。
大军拿起茅台,先给孙琨满上,再倒满另外两杯。屠刚举杯:“这第一杯,敬孙局长。”
孙琨却没端杯子,看着两人:“刚哥、军哥找我,到底什么事?不清楚缘由,这酒我喝不下去。”
屠刚看向大军,大军微微点头。
“孙局长,”屠刚身子前倾,“我们兄弟俩今天来,是真想交您这个朋友。”
“多个朋友多条路。我们是诚心诚意。”大军笑着接话。
孙琨心里冷笑:想跟我交朋友的人多了去了。脸上却摆出笑容:“那是,那是。”
“这点小意思,算是见面礼。”屠刚说着,从脚边拎起黑箱子。大军也提起另一只。两人同时打开——
满满两箱钞票,崭新的百元大钞码得整整齐齐,每箱绝不少于八十万。
“你们这是……”孙琨话停住了,眼睛却盯着钱没挪开。
屠刚和大军相视一笑。大军说:“刚才说了,交朋友嘛。一点心意,您千万别推辞。”
“这怎么好意思……无功不受禄啊。”孙琨嘴上客气,手已经不自觉摸向酒杯。
“往后日子还长,这只是开始。”屠刚再次举杯,“来,为咱们的交情,干一杯!”
这回孙琨没拒绝,笑容满面地举起杯子。三只酒杯碰在一起,“叮”的一声清响。
各自饮了一口,放下杯子后,孙琨表态了:“既然收了礼,我也把话放这儿:以后两位有事,只要我孙琨能办,绝不推辞!”
屠刚和大军脸上同时露出喜色,连连奉承:“孙局长仗义!”“您的能耐我们清楚!”
“不过,”孙琨话锋一转,“今天特意找我,应该不止交朋友这么简单吧?”
屠刚和大军交换了个眼神。他们原本没打算直接摊牌——毕竟摸不清孙琨和林北到底有多深交情。
这次搭线,主要是为日后动手铺条后路。林北要是死了,自然没法再给孙琨好处,而活着的屠刚和大军却能持续进贡。这个道理,孙琨不会不懂。
可要是现在就把计划全盘托出,孙琨会是什么反应?
见两人吞吞吐吐,孙琨面露不悦:“刚说交朋友,现在说话却藏一半,这算哪门子朋友?”
屠刚心一横——迟早要知道,不如现在就试探试探。他压低声音:“不瞒您说,我们找您,一是真想交个朋友,今后互相照应;二也是想问问……如果真有人要动林北,您会是什么态度?”
孙琨心里咯噔一下。
屠刚和大军想对付林北?还是说……这根本就是林北派来试探我的?
屠刚和大军见孙琨沉吟不语,屠刚索性把话挑明:“孙局长,事到如今我也不藏着了——我和大军确实准备动林北。这小子做事太没分寸,前阵子和毒蝎帮闹得满城风雨,天怒人怨,连火箭弹都敢用!再让他这么折腾下去,整个龙川市不得安宁不说,早晚也得把三合帮拖进火坑。我们这么做,也是为大局着想……当然,也是在替孙局长您的前途考虑。”
孙琨心里冷笑:说得冠冕堂皇,还不都是为了争权夺利?不过他也清楚,林北虽加入最晚,却最得蒋天养器重,如今声望、实力都已压过屠刚和大军。这两人眼看接班无望,才动了杀心——看来不是来试探自己的。
想到这儿,孙琨暗自一喜。不管他们目的如何,对付林北对自己总没坏处。正如屠刚所说,林北太能搞事,有他在,龙川市就别想太平,自己这个局长早晚受牵连。要是有人能除掉他,那是再好不过。
况且没了林北,就没人能威胁自己了。如今自己傍上了唐省长这条大腿,只要平稳几年,何愁不能高升?
唐省长之前就吩咐过要找机会对付林北,自己一直没想好怎么下手。如今屠刚和大军主动跳出来,简直是天赐良机。
孙琨脸上露出笑容:“两位为了龙川市的安定要出手,我这个警察局长怎么能不支持?放心大胆去做吧!”
屠刚和大军本也没指望孙琨明着帮忙——毕竟黑白有别。但只要他表态不插手,对他们来说就足够了。
心头大石落下,两人喜出望外,连连举杯劝酒。
孙琨却摆摆手:“下午还有个会。今天实在不能多喝,改天一定好好聚聚。”
“好,孙局长忙正事要紧。”
孙琨提起两只沉甸甸的黑皮箱,心满意足地离开。这一趟不仅卖了顺水人情,捞了大好处,还能在唐省长那儿交差,更能借刀除掉林北这个心腹大患——真是一举数得。
一上车,孙琨就给唐省长打了电话。听到屠刚和大军要对林北动手,唐省长沉默片刻,压低声音叮嘱:“林北手里有些不该留的东西。要么不动,要动就必须一击致命,绝不能给他反扑的机会。”
“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挂掉电话,孙琨眯起眼睛,开始盘算怎么让这事更稳妥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