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分先是看了一下李沐凤的表情，然后赶紧解释道：
“咳咳，这是我的行李，行李！行李，姓李嘛！谐音梗，……不好笑吗？”
李平分越说声音越小，觉得自己可能确实不太擅长讲笑话。
李沐凤的关注点却成功被带偏了，她看了看那个明显是常备状态的小背包，好奇地问道：
“你随身带着行李？”
一般的储物戒里，学生大多自己的武器、药剂、少量食物和水，像这样把全套换洗衣物、日用品甚至生存物资打包好随身携带的，确实少见。
见话题成功转移，虽然方向有点怪，李平分松了口气，又恢复了那点小得意，嘿嘿笑道：
“主要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谁知道学校回头会不会又整什么意想不到的幺蛾子考核？或者突然来个紧急拉练？有备无患，随时可以应急嘛！”
说着，李平分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瞎说，还拉开了背包的一条缝隙，展示给李沐凤看：
“你看，李同学，这里有一些高热量的食物罐头，压缩饼干，我自己买的各属性能量药剂，什么水、火、木属性的都有哦！还有换洗的贴身衣物，毛巾，哦，还有很重要的一卷纸！”
他如数家珍，仿佛那背包里装的是多么了不起的宝藏。
李沐凤看着那些码放得还算整齐的物资，点了点头，评价道：
“还蛮丰富的。”
随即，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实际的问题，问道：
“那有带打火机吗？如果需要生火怎么办？”
“诶！”
李平分眼睛一亮，感觉终于到了自己可以“卖弄”一下的领域，他竖起一根手指，模仿着泽龙宗师当时的样子，摇头晃脑道：
“李同学，这我可要批评你一下了，思维不能太局限！
谁说咱们水系和木系的武能者，没有打火机就不能生火了？
咱们龙国不是有个成语说得好嘛，‘钻木取火’！这是老祖宗的智慧！
再说了，咱们水系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在阳光充足的时候，凝聚一个高纯度水球，利用透镜原理折射聚焦阳光，理论上也能达到生火的效果！
当然，这个对水元素控制精度要求比较高……”
李平分侃侃而谈，仿佛一个经验十足的荒野生存专家。
李沐凤安静地听着，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只是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情绪。
李平分见气氛似乎缓和了一些，便试着将话题引向更私人一些的方向，这也是他母亲交代他的“任务”的一部分嘛。
他状似随意地问道：
“对了，李同学，聊了这么久，还没问你是哪里人？我是来自东河省大梁市的，你呢？”
听到这个问题，李沐凤脸上的那一丝极淡的缓和瞬间消失了，她的眼神重新变得清冷而疏离，语气也恢复了之前的平淡，甚至更淡，简单地吐出三个字：
“武昌市。”
然后，她便不再多言，重新将目光投向前方宿舍区的方向，仿佛刚才那短暂的、略带奇特的交流从未发生过。
那明显的界限感，让李平分意识到，关于李沐凤自身的信息，似乎是一个需要小心触碰的领域。
李平分正琢磨着是该换个话题聊聊今天的奇葩导师，还是干脆也保持沉默，等待下一步指示时，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只见他们的新任导师秦无余，正从那群聚集着闲聊的导师堆里脱身，快步朝他们这边走来。
他似乎刚刚结束了一个简短的会议，脸上还残留着与人争辩后的些许红晕，但眼神依旧明亮跳脱。
“咳，你们两个，” 秦无余站定，目光在李平分和李沐凤身上扫过，没什么多余的寒暄，直接进入正题，“听着，简单交代几句。”
他语速颇快，带着科研人员特有的那种直接：
“开学前期，尤其是这第一个学期，你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打好理论基础，完成学院规定的文化课和公共理论课。
我们这些专职导师，除非是一些全院性的大课或者专题讲座，平时很少会像保姆一样盯着你们，给予一对一的单独指导。不过，”
秦无余话锋一转，随手从怀里摸出两张看起来颇为普通的白色卡片，手指一弹，卡片如同被无形的手托着，稳稳地飞到李平分和李沐凤面前，
“闲暇之余，修炼上或者理论上真遇到了绕不过去的坎儿，可以拿着这个，来导师住宿区找我。上面有我的名字和基本的联系方式，靠近住宿区门禁系统会自动识别。”
李平分接过卡片，入手微凉，质地特殊，并非普通纸张。
上面只有龙飞凤舞的“秦无余”三个字，以及一个微小的、仿佛电路图般的淡淡纹路，想必就是识别码了。
秦无余特意看向李沐凤，补充道：
“尤其是你，李沐凤，木系。回头等你感觉积累足够，准备尝试突破到八品的时候，一定提前来找我。突破用的资源，尤其是激活四肢艮宫所需的土元素之物，我这边或许能给你弄到点更好的。”
李平分一听，心里顿时有些羡慕，果然第一个徒弟还是有优待的。
不过他也不急，自己才刚入八品不久，离突破七品还早。
“总之，”
秦无余总结道，
“这学期算是适应期，先熟悉环境，打好文化课基础，淬炼现有品阶的细胞。等到了下学期，你们差不多都该准备向七品冲刺了，那时候，我们需要打交道的时间会多很多，任务、实验、外出实践也会接踵而至。”
说完这些，秦无余似乎觉得作为导师第一次见面，光给张卡片有点太“寒酸”了。
他摸了摸下巴，沉吟了一下，右手在储物戒上一抹，光芒闪过，手中多出了一摞大约二十支食指长短、密封良好的透明玻璃管。
管中是浓稠的、泛着淡淡土黄色光泽的液体，隐隐有种沉重厚实的气息。
“喏，这个拿着。”
秦无余分出十支给李沐凤，另外十支塞到李平分手里，
“一级锻体液，主要作用是温和刺激肌肉骨骼，辅助提升基础的肉体力量、韧性和耐力。对你们现在这个阶段夯实基础有好处。记住，第一次用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方法！”
李平分看着手中冰凉滑润的药瓶，好奇地问：
“是因为这个药效太猛，需要慢慢消化吸收吗？”
秦无余看了他一眼，表情十分认真地摇了摇头：
“那倒不是。这药的配方为了追求最佳锻体效果，加入了几味特性药材，味道……相当奇特，一言难尽。
第一次喝的人，很容易犯恶心直接吐出来。所以让你慢慢喝，小口抿，适应一下那个味道，不容易吐，不然浪费了。”
李平分：“……”
所以叮嘱的重点是别吐，而不是别爆体？这理由真是朴实无华且……接地气。
“好了，就这样。导师宿舍区怎么走，自己看入学手册或者问路。我先走了，实验室还有点数据没处理完。”
秦无余丢下这几句话，又像来时一样，毫不拖泥带水，转身就匆匆离去，那步伐快得仿佛赶着去拯救世界，留下两个刚拜师不到半小时的新生徒弟在傍晚的微风里凌乱。
李平分和李沐凤面面相觑，手里拿着卡片和药剂，一时都有些无所适从。
这就……结束了？想象中的导师殷切关怀、规划未来、耳提面命呢？怎么感觉像是接了趟快递，收了点“新手礼包”，然后发货人就跑了？
他们环顾四周，发现并非只有自己如此。
操场上尚未完全散去的新生们，大多脸上都带着相似的迷茫和一丝淡淡的失落。
轰轰烈烈、紧张刺激地选完了导师，结果大部分导师都如同秦无余一样，简单交代几句，留下点东西或者一个联系方式，便各自离去，将新鲜出炉的弟子们“放生”在了偌大的校园里。
只有少数几位比较有耐心或者注重仪式感的导师，比如罗成、司王莉莉等，还留在原地，身边围着几个新收的学生，正温和地讲解着什么，或者亲自领着他们，边走边介绍，前往宿舍区或指示导师办公室的位置。
但这只是少数，大部分导师似乎都默认了新生们具备基本的自理和适应能力。
“唉，果然大学和高中不一样啊，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李平分叹了口气，自我安慰般地嘀咕了一句。
他拿起手中那十支一级锻体液，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看。
药剂在渐暗的天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透过玻璃管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沉稳能量。
他暗自估算了一下：一级锻体液，在学校内部的资源兑换表上，大概是3学分一瓶。
秦无余一出手就是十瓶，那就是30学分！按照自己那不太精确但大差不差的换算，这相当于3000龙国币了！
单从这份“见面礼”的价值来看，秦无余这位导师，似乎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抠门”和不靠谱。
至少，在资源投入上，还算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