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在院里转了一圈,见阎埠贵锁了门、贾张氏家也没了动静,连刘海忠的自行车都没在门口,确定院里上班的人都走了,才回到家牵起雨水。他把剩下的窝窝头仔细包好揣进怀里,又给雨水裹紧了棉袄,低声说:“雨水,哥带你去找师傅,咱们以后不用再饿肚子了。”
雨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紧紧攥着何雨柱的衣角,跟着他走出四合院。两人沿着街边往南走,穿过两条挂满煤烟味的胡同,寒风卷着碎雪沫子打在脸上,雨水的小脸冻得通红,却没敢吭声,只是把身子往何雨柱身边凑了凑。最终,他们停在 “柳树胡同” 的巷口 —— 原主记忆里,师傅周明远就住在这条胡同的三号院。
周明远是丰泽园的老厨师,一手鲁菜做得炉火纯青,当年收原主为徒,也是看中他力气大、肯吃苦,连颠勺的基本功都手把手教。何雨柱站在三号院门口,心里既紧张又忐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深吸一口气才抬手敲门:“师傅,是我,柱子。”
院里没动静,他又敲了敲,指节都泛了白,才听见屋里传来周明远不耐烦的声音:“敲什么敲!谁啊?大早上的不让人清静!”
“师傅,是我,我是柱子!” 何雨柱连忙应声,声音都带着点颤,生怕师傅不肯见他。
门 “吱呀” 一声拉开,周明远站在门后,穿着件深蓝色的对襟棉袄,领口沾着点旱烟灰,脸上满是褶子,手里还攥着个油光发亮的旱烟袋。他看到何雨柱,原本就皱着的眉头拧得更紧,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里满是怒意:“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啊!怎么?不是嫌我不教你真本事,把你当劳力使唤吗?不是觉得自己厨艺行了,不用跟我学了吗?现在想起往我这儿跑了?赶紧滚!眼不见为净!”
何雨柱愣在原地,脑子里 “嗡” 的一声 —— 原主的记忆里,全是跟着师傅学切菜、练颠勺的画面,根本没有 “嫌师傅不教本事” 的念头!他刚想开口解释,周明远却 “砰” 地一声关上了门,门板撞在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把他们兄妹俩挡在寒风里。雨水下意识地往何雨柱身后躲,小手紧紧攥着他的棉袄,小身子微微发抖,眼里满是害怕。
何雨柱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尖锐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 —— 肯定是易中海在中间搞了鬼!可师傅连听他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只能硬着头皮,对着门板大声喊:“师傅!您听我解释!我从来没说过那些话!这一个月我没去上工,是因为我爹何大清跑了!他跟着白寡妇偷偷走了,没给我们留一句话,连粮食都没剩多少!”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胡同里回荡,引来隔壁院的邻居探头张望,有人还对着他们指指点点,何雨柱却不管不顾,继续喊:“雨水才六岁,天天抱着我爹的旧棉袄哭,夜里还会梦到找爹,我只能带着她到处打听!去保定找我爹,还是易中海给的地址,结果刚到地方就被白寡妇的弟弟打了一顿,我为了护着雨水,硬生生扛了大半的打,差点没活着回来!我哪有心思去上工?我连自己妹妹都快护不住了!”
“这次从保定回来,我家被偷得一粒米都没有,铁锅、碗筷全没了,军管会的王干事来了,却帮着易中海捂盖子,说不让立案!师傅,我怀疑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从易中海给地址,到我在保定挨打,再到家里被盗,连顺序都刚刚好!我十五岁还能扛,可雨水是个孩子啊!在四合院里,她连长大都难!您要是不信我,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要是说过一句不尊重您的话,天打雷劈!”
何雨柱越喊越激动,声音都带上了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忍着没掉下来。雨水也跟着小声啜泣,小嗓子哭哑了,断断续续地喊:“师傅…… 我哥没说谎……”
屋里终于没了动静,过了好一会儿,门才缓缓打开一条缝,周明远站在门后,脸色依旧难看,眼神却多了几分审视和犹豫:“进来吧,别在外面丢人现眼,让街坊看笑话。”
何雨柱心里一松,连忙牵着雨水走进院。院子不大,中间种着一棵老槐树,枝桠光秃秃的,墙角堆着劈好的柴火,码得整整齐齐。周明远没说话,径直走到堂屋,坐在木桌旁的凳子上,从口袋里掏出旱烟丝,慢悠悠地装烟、点火,大口大口地抽着,烟雾在他身边散开,脸色依旧寒青,没再看何雨柱一眼。
何雨柱拉着雨水战战兢兢地站在旁边,雨水紧紧贴着他的腿,眼睛怯生生地看着周明远。他刚想开口,周明远就先放下旱烟袋,语气冰冷地问:“你说有人算计你,是谁?”
“是院里的易中海,易大爷!” 何雨柱急忙说,把这一个月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 —— 从一个月前何大清突然跑了,他在家照顾雨水没去上工,易中海就来找他,说师傅您嫌他吃不了苦、没报备就旷工,还说他没做厨师的潜质,已经把他逐出师门;到前几天易中海 “好心” 说帮他问到了何大清和白寡妇在保定的地址,他感激不尽地带着雨水赶过去;再到他们兄妹找到白寡妇,却被她弟弟打得半死,逃回来后发现家里被盗,王干事帮着捂盖子,还说让易中海今天把粮食和东西还回来,可他和雨水昨天晚上全靠张所长给的四颗糖撑着,今早上饿得没办法,只能去街上想讨点吃的,碰到许大茂送了两个窝窝头,他才彻底察觉不对劲。
周明远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旱烟袋杆,眼神渐渐沉了下来 —— 何雨柱的话条理清晰,细节也合情合理,显然不是编造的。他心里瞬间明白,从头到尾算计何雨柱的,就是那个在外名声极好的易中海。可他想得更深一层:白寡妇那边早有准备,连弟弟都守在巷口等着,哪像是 “偶然撞见”?何大清跟着白寡妇跑,说不定也不是自愿,而是被人下了套 —— 或许是抓住了何大清的把柄,又或是设了什么局,逼着他不得不走。
只是这些猜测没有半点证据,说了只会让何雨柱更焦虑,甚至可能让他冲动去找易中海对质,反而惹来更多麻烦。周明远压下心里的疑虑,没提半个字,只等何雨柱说完,才冷冷开口:“易中海跟你说,我觉得你没做厨师的潜质,还把你逐出师门?”
“是!” 何雨柱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他说您嫌我没报备就旷工,吃不了苦,让我别再来见您,省得您心烦。我今天来之前才想明白,他是故意让咱们俩闹矛盾,好让我断了师傅您这条后路,只能靠他,方便他拿捏我!”
周明远手里的旱烟袋 “啪” 地磕在桌沿上,烟灰簌簌往下掉,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这个易中海,居然敢算计到我头上来!” 他心里清楚,易中海在这一带名声极好,街坊邻居都夸他 “道德高尚”“乐于助人”,就算自己去找他对质,也没人会信 —— 毕竟易中海的 “好名声” 摆着,谁会相信他会算计一个半大小子和一个厨师?
更让他窝火的是,听何雨柱的描述,王干事明显在帮易中海,这说明易中海背后有人撑腰。自己要是真去找麻烦,搞不好会被反咬一口,落个 “无理取闹” 的名声,甚至可能影响在丰泽园的工作 —— 丰泽园的掌柜最看重名声,要是知道他跟 “道德模范” 易中海闹矛盾,说不定会对他有看法。
“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周明远咬着牙说,抬眼看到何雨柱站在那儿,一副坐立不安、手足无措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手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力道不轻不重,“真是个猪脑袋!易中海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不会自己来问我一句?白白断了一个月的工,还让你妹妹跟着受委屈!”
何雨柱摸了摸后脑勺,不敢吭声,心里却满是愧疚 —— 原主确实太老实,被易中海几句话就骗了,要是早来问师傅,也不会有这么多事。周明远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来我家,难道还要我做饭给你吃?厨房在东边,食材在菜窖里,自己动手!要是连饭都做不好,就别说是我周明远的徒弟!”
一直在里屋听着的师娘张桂兰连忙走出来,穿着件浅灰色的棉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对着何雨柱摆摆手:“柱子别跟你师傅置气,他就是嘴硬心软,早就盼着你来了。” 她走过去抱起雨水,温柔地摸了摸孩子冻得通红的小脸,“雨水饿不饿?师娘带你去厨房,让你哥给你做好吃的,咱们煮点热乎的,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