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汽车旅馆的清晨，光线昏暗。林轩在地铺上醒来，第一个感觉是怀中温香软玉的触感和鼻尖萦绕的、混合了泪水干涸后的微咸、清冷雪松尾调以及一丝极淡女性体息的复杂味道。他低头，看到凌霜依旧蜷缩在他怀里，睡颜安静，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柔和的阴影，褪去了平日的冰冷锐利，竟有种惊心动魄的脆弱美感。她的一只手还无意识地抓着他胸前的衣料，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
林轩的身体瞬间僵硬，昨夜最后的记忆涌入脑海——凌霜在睡梦中无意识地靠近，他最终没有推开，反而将她拥入怀中。此刻，温软在怀，隔着一层薄薄的衣物，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曲线和温热，尤其是胸前柔软的压迫感和腰肢的纤细，让他呼吸一窒，体内那股能量似乎都微微躁动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想抽出手臂，却惊动了怀中的人。
凌霜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初醒的迷茫在她琥珀色的眼眸中一闪而过，随即，当她意识到自已身处何地、正以何种姿势被谁拥抱着时，那双眼睛瞬间瞪大，瞳孔紧缩，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羞愤！
“你——！”她猛地弹坐起来，如同受惊的母豹，一把推开林轩，力量之大让猝不及防的林轩向后踉跄了一下。她迅速拉紧滑落的被子裹住自已，脸色由苍白瞬间涨得通红，一直蔓延到耳根脖颈，眼神锐利如刀，狠狠剐着林轩，羞怒交加，几乎要喷出火来。“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的声音因刚醒而沙哑，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边的动静也惊醒了床上的柳烟。她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吓得睡意全无，不知所措地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
林轩稳住身形，揉了揉被推疼的胸口，面对凌霜杀人的目光，尽量让语气平静：“你昨晚做噩梦，自已滚下来的。我怕你着凉。”他言简意赅，避重就轻。
凌霜一愣，昨晚破碎的记忆逐渐回笼——噩梦、恐惧、寒冷、以及……寻求热源的本能。她的脸色变幻不定，羞愤稍减，但被看穿脆弱和如此亲密接触的难堪让她更加恼怒。她死死攥着被角，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别过脸去，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下次不必多事！”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柳烟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小声打破沉默：“那个……天亮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林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涟漪，正色道：“这里不能久留。凌霜，你那个可以联系的‘旧识’，到底有没有把握？我们需要尽快获得新的身份和资源。”
凌霜背对着他们，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再转回脸时，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冰冷，只是眼底深处那一丝狼狈尚未完全褪去。“有一个地方可以去试试。但风险自负。”她的声音恢复了平稳，却带着疏离。
“哪里？”
“城南，‘忘川’茶馆。”凌霜报出一个名字，“老板是个情报贩子，只认钱，不问来历。但他有门路弄到干净的身份和安全的落脚点。”
“好，就去那里。”林轩做出决定。“收拾一下，半小时后出发。”
凌霜不再说话，拿起自已的背包，快步走进卫生间，砰地关上门，落锁的声音格外清晰。
柳烟担忧地看着卫生间的门，又看看林轩。林轩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用担心。他知道，凌霜需要空间整理情绪和……那被意外打破的壁垒。
半小时后，凌霜从卫生间出来。她已经重新变回了那个冷艳不可方物的凌教官。换上了一套新的黑色高领羊绒针织衫（brunello cucinelli）和同色系九分烟管裤（theory），外面罩着那件max mara驼色大衣，脚上是干净的Roger Vivier平底鞋。脸上化了精致的妆容，口红是复古正红（christian Louboutin Rouge Louboutin），气场全开，丝毫看不出昨夜的狼狈与脆弱。只是，当她目光扫过林轩时，会极快地掠过一丝不自然。
林轩也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柳烟则是一身简单的休闲装。
三人退房，坐上G63，由林轩驾驶，朝着城南方向驶去。
“忘川”茶馆位于一条古玩字画街的深处，门面古朴，毫不起眼。凌霜让林轩和柳烟在车上等候，自已独自下车，走进了茶馆。她的背影挺拔孤傲，仿佛昨夜那个蜷缩在他怀中寻求温暖的女子只是个幻影。
林轩和柳烟在车里紧张地等待。大约一小时后，凌霜才从茶馆出来，手里多了一个牛皮纸袋。她上车，将纸袋递给林轩。
“里面是三个新的身份证件，一些现金，还有一个安全屋的地址和钥匙。”凌霜的声音平淡无波，“老板收了双倍价钱，保证干净。”
林轩打开纸袋看了看，证件上的照片是他们三人的，但名字和信息都是全新的。地址是位于城市另一端一个高档公寓小区。
“可靠吗？”林轩问。
“ ‘忘川’老板的信誉，比大多数人的命值钱。”凌霜淡淡道，“走吧。”
按照地址，他们来到了那个名为“铂悦府”的高档公寓小区。环境清幽，安保严密。凌霜用钥匙打开了某栋楼顶层的一套公寓门。
公寓是精装修，视野开阔，家具电器一应俱全，装修风格是现代奢华主义，透着冰冷的科技感，但显然久无人住，缺少生活气息。
“这里以前是组织的一个安全屋，后来废弃了。‘忘川’老板有备用钥匙。”凌霜解释道，她似乎对这里很熟悉。“暂时是安全的。”
终于有了一个像样的落脚点，三人都松了口气。连续的风餐露宿和高度紧张，让每个人都疲惫不堪。
“先休整一下。”林轩说道，“轮流洗漱，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计划下一步。”
柳烟欢呼一声，第一个冲进了浴室。她需要好好洗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疲惫和污垢。
林轩和凌霜则留在客厅。气氛再次变得有些微妙。凌霜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城市景色，背影依旧透着疏离。林轩则检查着公寓的各个房间，确认安全。
柳烟洗完澡出来，换上了一套干净的睡衣，头发湿漉漉的，脸上带着沐浴后的红晕，整个人清爽了许多。“浴室空出来了，你们谁先去？”
凌霜转过身：“我去。”她拿起自已的背包，走进了主卧的卫生间，关上了门。
客厅里剩下林轩和柳烟。柳烟擦着头发，看着林轩，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林轩问。
“林轩……你和凌教官……”柳烟小声说，“你们是不是……？”
“别瞎想。”林轩打断她，语气有些生硬，“只是形势所迫。”但他脑海中却不自觉地闪过昨夜怀中的温软触感和凌霜今早羞愤的眼神。
柳烟吐了吐舌头，没再追问。
主卧卫生间里，凌霜站在花洒下，任由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她闭上眼，水流滑过肌肤，却冲不散脑海中那些纷乱的画面——楼梯间的羞辱、林轩怀抱的温暖、昨夜地铺上紧密相贴的触感、今早醒来时的惊慌失措……每一种感觉都如此清晰，让她心烦意乱。她用力揉搓着身体，仿佛想洗掉那些不该存在的记忆和……感觉。尤其是林轩手臂的力量和他胸膛的温度……她猛地摇头，将水温调冷，试图用冰冷唤醒理智。但身体深处，某种被强行压抑的、陌生的悸动，却如同野草，悄然滋生。
当她裹着浴袍，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时，看到林轩正站在客厅的吧台边喝水。他只穿着一条长裤，精壮的上身裸露着，水珠顺着结实的胸肌和腹肌滑落，充满野性的力量感。凌霜的脚步顿了一下，视线不由自主地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迅速移开，脸颊微微发热。她快步走回主卧，关上了门。
林轩看着她的背影，眼眸深邃。他当然注意到了凌霜那一瞬间的失神和微红的耳根。这个女人，似乎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动于衷。
轮到林轩洗澡。他走进次卫，快速冲了个澡。当他围着浴巾出来时，看到柳烟已经蜷在客厅沙发上睡着了，怀里还抱着个抱枕。凌霜的主卧门依旧紧闭。
林轩摇摇头，从房间里找出一条薄毯给柳烟盖上，然后走进了次卧。他需要好好睡一觉，恢复精力。
夜深人静。公寓里一片寂静。林轩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体内那粒冰晶缓缓旋转，能量充盈，让他精神很好。他的感官不自觉地延伸，能听到隔壁主卧里，凌霜似乎也翻来覆去，没有睡着。甚至能隐约听到她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他听到主卧门被轻轻打开的声音，然后是极其轻微的脚步声，走向厨房方向。是凌霜？她渴了？
林轩没有在意，翻了个身，准备继续培养睡意。
然而，几分钟后，他听到脚步声停在了他的次卧门口！虽然极其轻微，但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身体瞬间绷紧，警惕起来。凌霜想干什么？
门外安静了几秒，然后，门把手被极其缓慢、轻微地转动了！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林轩屏住呼吸，在黑暗中睁大眼睛，身体调整到最佳防御姿态。月光透过窗帘缝隙，他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是凌霜！她只穿着一件丝质的吊带睡裙（La perla），裙摆只到大腿根部，勾勒出她窈窕的身段，光滑的丝料在微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她赤着脚，如同暗夜中的精灵，一步步向床边走来。
林轩的心脏狂跳起来。她要做什么？报复？还是……？
凌霜走到床边，停下脚步。黑暗中，林轩能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已脸上。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身上散发着沐浴后的清香和一丝……酒气？她喝酒了？
突然，凌霜俯下身，凑近林轩的脸。温热的、带着酒香的呼吸拂过他的面颊。林轩全身肌肉绷紧，几乎要出手制住她。但下一秒，他听到凌霜用极其轻微、带着哭腔和醉意的声音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看到……为什么不能忘掉……”她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迷茫。
然后，她做了一个让林轩彻底僵住的举动——她冰凉的、微微颤抖的唇，轻轻地、试探性地印在了他的唇上！
触感柔软、冰凉，带着酒液的甘冽和她身上独特的冷香。这个吻一触即分，如同蜻蜓点水，却带着巨大的冲击力！
凌霜仿佛被自已的举动吓到了，猛地直起身，后退两步，慌乱地喘息着。黑暗中，林轩能看到她眼中闪烁的泪光和难以置信的惊恐。她似乎彻底酒醒了，也意识到自已做了什么。
“对……对不起……我……”她语无伦次，转身就想逃。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林轩猛地坐起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力量之大让凌霜无法挣脱。
“撩完就想跑？”林轩的声音沙哑低沉，在寂静的夜里充满磁性，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紧紧锁住凌霜慌乱的眼眸。
“放开我！”凌霜挣扎着，手腕被林轩灼热的手掌包裹，那温度烫得她心慌意乱。她身上单薄的丝质睡裙在挣扎中滑落肩带，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在月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是你先开始的。”林轩手臂用力，将她猛地拉向自已怀里。凌霜惊呼一声，跌入他坚实滚烫的胸膛。隔着薄薄的丝质睡裙，两人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轮廓和温度。凌霜的身上很凉，带着沐浴后的湿润和清香，而林轩的身上则如同燃烧的炭火。
“不……不要……”凌霜徒劳地推拒着，但她的力量在林轩面前显得如此微弱。林轩的气息将她完全笼罩，那种强烈的男性荷尔蒙和不容抗拒的力量感，让她浑身发软，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腔。内心深处，某种被压抑已久的渴望，如同挣脱牢笼的野兽，开始咆哮。
林轩低下头，再次吻住了她的唇。这一次，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带着压抑已久的渴望和强势的掠夺。他的舌撬开她的牙关，纠缠着她的，汲取着她的甘甜和气息。凌霜起初还僵硬地抵抗着，但很快，就在他炽热的吻和有力的怀抱中败下阵来。她生涩地回应着，双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的脖颈，身体软得像一滩水。酒精、夜色、连日来的紧张恐惧、以及内心深处对温暖的渴望，彻底瓦解了她的理智和心防。
意乱情迷中，林轩的手滑入她丝质的睡裙，抚上她光滑的背脊，那触感如同上好的丝绸，让他血脉贲张。他的吻沿着她的下颌，落到她纤细的脖颈，留下灼热的印记。凌霜仰起头，发出细碎难耐的呻吟，身体微微颤抖，任由他为所欲为。
睡衣的肩带彻底滑落，睡裙堆叠在腰间，月光下，她的身体美得令人窒息。林轩的呼吸粗重起来，他将她压倒在柔软的大床上，灼热的吻一路向下……
夜还很长。安全屋的隔音很好，将一室的春光与喘息牢牢锁住。只有窗外遥远的霓虹，见证着这冰与火的交融，理智与欲望的沉沦。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射进来时，林轩醒来。怀中是凌霜温热柔软的身体，她依旧沉睡着，脸上带着疲惫和一丝未曾褪去的红晕，睡颜安静，长睫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珠。床单上一片狼藉，提醒着昨夜发生的疯狂。
林轩看着怀中的女人，心情复杂。昨夜的发生，是意外，是冲动，也是某种必然。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此再也回不去了。
凌霜的眼睫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当她看清眼前的景象和自已的处境时，眼中瞬间充满了巨大的惊恐、羞耻和……一丝慌乱。她猛地想坐起，却牵动了身上的酸痛，闷哼一声。
“醒了？”林轩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
凌霜拉过被子紧紧裹住自已，背对着林轩，身体微微发抖，声音冰冷刺骨，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昨晚……是个错误。忘了它。”
林轩看着她紧绷的脊背，沉默了片刻，开口道：“错误已经发生。凌霜，我们……”
“没有我们！”凌霜猛地打断他，声音尖锐，“只有合作！等事情结束，各走各路！”她说完，抓起散落在地上的睡裙，踉跄着冲进了主卧的卫生间，砰地关上了门。
林轩看着紧闭的卫生间门，眼神深邃。错误？或许吧。但有些火一旦点燃，就无法轻易熄灭。凌霜的心防，在昨夜，已经被彻底攻破。而未来的路，注定会更加纠缠不清。
新的一天开始，带着宿醉般的头痛和更加复杂难解的关系。而他们所要面对的危机和谜团，还远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