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那天晚上二院的救护车没有任何出车记录。钱磊汇报道，调度中心的记录显示，当天晚上所有救护车都在医院待命，没有接到任何任务。
李晴也带来了同样令人困惑的消息：急诊那天晚上确实收治了几个病人，但都是普通的内科病人，没有车祸伤员。
程峰站在医院大厅里，眉头紧锁。这个结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如果张淑芬没有被送到二院，那么她在哪里？如果根本没有救护车出车，那么是谁把她送到医院的？
看来我们需要从其他角度调查。程峰沉思片刻后说道，李晴，你去联系一下当天出警的警员，问问他们具体的情况。他们应该在现场看到了救护车，问问是哪个医院的。
好的，队长。李晴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钱磊，你回治安司总部。程峰继续安排任务，第一，调取当天出警警员的现场笔录，看看他们在报告里写了什么。
第二，去接警中心，查一下那天晚上是否有调度救护车的记录。记住，要查的不只是二院，而是全市所有医院的。
明白，队长。我这就去。钱磊转身离开。
看着两人离开后，程峰回到车上，从后备箱里拿出一套便装。
他需要换个方式继续调查。有时候，穿着警服反而会引起警觉，便装更容易打听到一些消息。
换上一件普通的夹克，程峰重新走进医院。这次，他没有直接去询问，而是像个普通的探视者一样，在各个楼层慢慢走动。
他先去了骨科病房区。车祸伤员最可能被送到这里。他装作在找病人的样子，不时停下来和护士聊天。
护士，请问一下，上个月是不是有个车祸伤员送到这里？他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护士摇摇头：没印象。你要找谁？我可以帮你查一下。
张淑芬。程峰说出了名字。
护士在电脑上查了一下，然后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这个病人。你是不是记错医院了？
程峰谢过护士，继续在医院里转悠。他去了外科、急诊科、甚至是IcU，但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没有张淑芬这个人。
程峰陷入了沉思。看来这个张淑芬的背后，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就在程峰眉头紧锁，陷入沉思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医院大厅的宁静。
程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瞬间，他的瞳孔微微一缩，是治安司司长曹杰打来的。
这个时间，司长怎么会突然打电话？程峰心中涌起一丝不安，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司长。
程峰，失踪案调查得怎么样了？曹杰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语气中带着一种程峰从未听过的严厉。
那种语气，就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随时可能爆发。
程峰心中一凛。曹杰平时对他还算客气，两人虽然谈不上私交，但工作上一直配合得不错。今天司长的语气如此反常，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报告司长，我们今天锁定了嫌疑人陈建国，在城乡结合部实施了抓捕行动。
程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和专业，但陈建国对地形过于熟悉，利用城中村复杂的巷道网络成功逃脱了。
跑了？曹杰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明显的愤怒和失望，程峰，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既然让他跑了，你为什么还不赶紧组织人手全面布控搜捕？
电话那头的声音越来越严厉，程峰甚至能想象出曹杰此刻铁青的脸色。
可是司长，我们已经在……
可是什么？曹杰打断了他的话，声音中带着一种压抑的怒火，你跑到第二医院干什么去了？
程峰的身体瞬间僵硬，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来第二医院的事情，只有钱磊和李晴知道。这两个人都是他最信任的部下，从他们进入治安司开始就一直跟着他。
而且今天还是他们主动要求跟来的，绝不可能向司长打小报告。他们之间的信任，是在无数次出生入死的行动中建立起来的。
那么，司长是怎么知道他在第二医院的？
想到这里，程峰的后背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层冷汗。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医院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群。
每一个人看起来都很正常，焦急等待的家属、匆匆走过的医护人员、躺在担架上的病人。
但他知道，在这些看似普通的面孔中，很可能就有监视他们的人。
而且这个人的能量还不小，不仅能够随时掌握他们的行踪，还能够直接联系到司长，甚至影响司长的判断。
司长，我只是来调查一些线索。程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这些线索可能对破案有帮助。
线索？什么线索能比抓住陈建国更重要？曹杰的语气更加严厉了，几乎是在咆哮。
程峰，你要搞清楚现在的情况！陈建国是重大嫌疑人，他手上可能有好几条人命！现在他跑了，你不去抓他，反而跑到医院来浪费时间？
程峰握紧了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想要解释，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既然线索是错误的，就不要再在错误的线索上浪费时间了。曹杰的声音稍微平静了一些，但依然充满威严。
立即组织人手全面布控，调动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全力抓捕陈建国！马上离开第二医院，不要给人家的正常工作造成困扰！
是，司长。程峰咬牙应道，尽管心中充满了不甘和疑惑。
我限你一小时内回到治安司，当面汇报详细情况。曹杰说完，不等程峰回应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程峰握着还在发烫的手机，站在医院大厅中央，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的目光从大厅的这一头扫到那一头，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医院的广播里传来护士温柔的声音，提醒某位患者到诊室就诊。电梯的指示灯不断闪烁，显示着楼层的变化。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但程峰知道，这里暗流涌动。
他来第二医院还不到两个小时，而且一直很低调，没有声张。可消息还是这么快就传到了司长那里。这说明第二医院内部有问题，而且这个问题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张淑芬的病历消失绝非偶然，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现在，连司长都在阻挠他的调查，这让整个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队长？李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关切和疑惑，怎么了？
程峰缓缓转过身，看着李晴和钱磊担忧的表情，心中涌起一阵暖意。至少，他还有值得信任的伙伴。
没什么。程峰收起手机，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司长让我们立即返回治安司。看来，我们的调查要暂时告一段落了。
但他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第二医院的水很深，而他已经触碰到了冰山一角。
程峰步履沉重地走进治安司大楼，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他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司长曹杰阴沉的脸色就像乌云般笼罩在他面前。
你好大的胆子！曹杰猛地拍案而起，茶杯里的水溅出几滴，在桌面上溅成一片水渍。
他的声音如雷鸣般炸响，整个办公室都在震动，谁允许你私自行动的？谁给你的权力？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
曹杰的眼睛瞪得像铜铃，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手指颤抖地指着程峰，尖锐的斥责声在办公室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鞭子一样抽在程峰身上。
你知道吗？因为你的鲁莽，上面已经在过问这件事了！曹杰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愤怒，内务部的人明天就要来调查你！
他转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像是在敲打着程峰的心脏：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了？办案子不能仅凭你一个人的一腔热血就能查清真相？你太天真了！
程峰静静地站着，眼神却异常平静。他能感觉到，司长的愤怒背后藏着某种不寻常的东西。
这种过度的反应，反而让他更加确信，自己触及了某个不该触碰的秘密。
司长，我只是在履行职责。程峰不卑不亢地回应，声音虽然不大，却透着一股倔强。
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直视程峰：我告诉你，在这个系统里，服从比能力更重要！你有能力，我承认！但是你不听话，再有能力也是个麻烦！
曹杰向程峰发完脾气之后，感觉积压在心中的火气都发泄出来了，办公室里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随即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的怒容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神情。
职责？曹杰冷笑一声，笑声里充满了讽刺，你的职责就是服从命令！不是让你自作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