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不舒服,面上却不显露。本来就不在意别人的评论,无论做什么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别人的想法她左右不了。但宏裘的话还是膈应到她了,内心升出一种孤立无援的无助感。
她也很好奇宏裘会搞出什么新花样。
趁着别人过生日出来捣乱,众人虽然心里鄙夷宏裘,却也不阻拦,他们也想知道到底要比试什么。
“我们之前都是打打杀杀的,不如今天比个文艺点的,就比......”宏裘指着那奶香四溢的大蛋糕:“谁先把这个蛋糕拍烂。”
一瞬间屋子里静悄悄的,呼吸声都微弱不可闻。
“行啊,你拍下试试。”她站在那里冷笑。
宏裘松了松胳膊,手掌朝着蛋糕挥下。
明显就是过来砸场子,落她面子的,她自然不能让他得逞。
她比宏裘还要先动,手掐住了他的手腕,转身飞踹他的脸。
宏裘用另一只胳膊护住了头,二人扭打在一起,生日宴会被搅和的乱七八糟,到处都是被砸烂的食材,唯有蛋糕稳稳地立在桌子上。
“胡闹!”众人看着安格走进来,禁声不语。
“浪费破坏来之不易的资源,还聚众斗殴,你们两个都给我下去领罚!”
宏裘被关了起来面壁思过,一连关了数日。
她也被关在屋子里不准出去,但比宏裘提前一天放出来。
出来那天,安格带着她来到地下的武器库。
“说好你成人那天送你一把趁手的武器,但你实在是太胡闹,众目睽睽之下就私自斗殴,还把没把基地的规矩放在眼里,心里还有没有同伴这两个字!”
“......”
她被安格狠狠教训一番,心里翻着白眼,埋怨宏裘,要为自己辩解,却只引得安格更加愤怒。
她心里很委屈,明明是别人跑过来欺负自己,为什么自己还要受罚。
心里对安格的隔阂膨胀发酵,他就是看自己不顺眼,找着借口打压自己。
“这把弓给你使,就当对你的惩罚。什么时候能用这把弓射穿石壁,什么时候再来换武器。”
安格拂着袖子走了,留她在原地看着那张弓。
破烂,生锈,厚厚的灰尘彰显这把弓的年纪。
她在心里愤恨地喊着:安格,安格!
“安格,安格!”这一声,震得还在厮杀的基地所有人震惊的回头看着姜厘。
映入他们眼里的是一个浑身通红的女人,长发被身上旋着的气流卷起,凌散地飘着,那眼睛通红,看不到瞳孔,双手在头顶癫狂地挥舞,撕扯自己的头发。
他们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女人。
“对,就是他!就是安格!就是安格借着你的手害死你的父母!他是你的仇人!”查忒斯在姜厘耳边大喊着,激动之下镯子拍甩到姜厘脸上,“他不但害死了你父母,还辜负你母亲!他就是个无恶不作的大混蛋!”
这一句如雷贯耳,“哄”的炸开了姜厘混沌的脑子!
血红的双目在中间裂开了一条细缝,露出琥珀色的瞳孔。
“去吧,去杀了安格为你父母报仇,杀了安格,你就可以与你父母见面了!”查忒斯面目狰狞着,怂恿姜厘与安格开战!
安格站在不远处“噗嗤”一声,“还真挺会胡编乱造的。”
姜厘还傻愣在原地,仿佛还在回忆着什么。
查忒斯沉下眼神,又不停地暗示姜厘:“看看安格,看看他那张脸,这就是你的杀父弑母的仇人。你怎能忍着让他逍遥在外,难道你忘了父母对你的好了么!”
姜厘缓缓转动脖子,看看安格又看看查忒斯,眼里闪过不明的情愫。
“对,来吧,向安格走过去,看着你手里那张弓,想想你父母死前的绝望。”查忒斯侧开身子给姜厘让路。
宏裘咕噜噜的来到查忒斯身边,护着他的安全。
姜厘迈开了腿,脚步落在地上轻轻的,听不到丝毫响动,那长发飘在身后,明明可怕的模样让人看了竟觉安宁,心如止水。
安格看着姜厘向他走来,竟恍惚以为看到了她的母亲,仿佛又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景象,姜澜祉也是这样,长发飘飘,慵懒的靠在树下,交叉着腿看着他,满眼都是笑意。
“我母亲死了,”姜厘的瞳孔显露的越来越多,“死的很惨,然而她死之前却带着笑意。”
姜厘站在了安格眼前:“我在想,如果我不犯糊涂,不任性,成熟一点,懂事一点,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安格凝视着姜厘,嘴唇蠕动了几下似是要说什么,但那几个字始终未说出口。
“你知道么,我无数次看到母亲在你背后看着你战斗,看着你指挥战场,看着你休息时闭目养神,那眼神里都是我看不懂的热情,而我却从未看到她对我父亲露出过这样的眼神。”姜厘闭着眼,有些哽咽,“这么多年,她们相敬如宾,也许外人看起来很恩爱,但我知道,他们眼里都是化不开的无奈和哀愁。当年母亲回姜家去救你,有人来提亲,她拒绝不了,你又冰冷的躺在那里,那时的她该是多么无助和绝望。”
安格嘴角颤抖,始终说不出话来。
“他们费劲心血在你身上用了药,整整半个月,你毫无反应。所以,为了不成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有了我,退了那庄亲事,和我父亲结了婚,带着你离开了姜家。却没想到你竟然在婚礼那天活了过来。”
查忒斯笑的开心,站在一旁看着好戏。
“她这一生都深爱着你。”
安格的手狠狠掐在自己的胳膊上,“可他们终究是背叛了我。”
姜厘不置可否:“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好多做议论,从我出生起,你就对我不冷不热,时好时坏。我记得我小时候最喜欢缠着你,缠着你教我战斗技巧,缠着你陪我吃饭,缠着你教我读书识字,父母都对我无可奈何,因为我真是太喜欢缠着你了。可长大后这些都变了。”
姜厘浅笑着失落道:“我们有了隔阂,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今天这般针锋相对了。”
“都是过去的事,你过来是要跟我叙旧?”安格不想再继续这样的话题,回归冷酷的面容看不出情绪。
“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姜厘终于说出了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