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熲。”
雪舞樱哑然。
这盒子竟然是高熲的?那个蓝水族的先人?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朝湖水瞟一眼。水流时急时缓地向着东方流走,明明无风却总会荡起一波一波的水纹,好似有什么在水底游动,赶着水向前流动一样。
“盒子底部刻着姜厘先前说的堕魔的图标,就是克制你的那个。不过,这个图标被一个叉号给划掉了,不知道代表什么意思。”
雪舞樱看向打捞出来的另一堆东西,“这些腐烂的都是属于人的衣物,鞋子,还有,”指着地上黑色的一团,“明显的人的头发。”
“这个长度,约莫是属于女人的。”斐炆见那黑色的发丝缠绕,厚厚的一团,和她洗澡时候堆到一块的掉下来的头发样子差不多,长度应当与她的差距不大,总之肯定不是短发。
“不一定。”雪舞樱眼神示意下属继续打捞。刚恶心完缓和一会儿的女战士们苦着一张脸,不得不认命的继续从湖里打捞不知道又会有多恶心的东西。
“若是在中国的古代,无论男人女人,头发都很长,他们一生都不理发。这高熲来自隋朝,他的东西流落到这里而不是放在自己尸骸身边,很难说这里曾经是否埋葬过其他人的尸骨。”
“如果是这样,是否说明当年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战斗?这盒子里封着的东西,以及这条湖水,水里的肉块很明显是最近才丢进这里来,还有这水面上飘着的尸骸。以及建造在这里的抑制剂和放入其中不明类型的基因片段,这些综合起来......”
话停在这里,斐炆目光炯炯地盯着雪无樱。
“综合起来,你是想说,其实会和我有关?”
雪无樱从斐炆的眼神里瞬间概括出信息。
不愧是长时间相处这么久的人,就是有默契。
斐炆点头,“这抑制剂仅仅抑制住了你。我们其他人都没受到影响。而单单放进去的基因片段,是否意味着这个基因抑制剂其实抑制的只是那一种基因,而你的基因,刚好与其吻合,所以才会受到如此影响。”
此话说的不无道理,雪舞樱默然片刻,幽幽的来了一句,“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人?”
朱唇紧抿,眼皮耷拉两下,一副森然寡淡的冷漠表情。
斐炆:重点不是这个!!!
吐血,斐炆弱弱地解释道,“或许我们之前的猜测有一定误差。这个基因片段与人的相似,应当不属于动物种,而是来自人的变异或者说......”
“看这个,看这个!”突然一嗓子嚎叫打断了斐炆接下来的话,不过说到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雪舞樱冲斐炆伸出手。
斐炆愣了一小下,随即很快明白过来,释然地耸了两下肩膀,“嘻嘻”笑的开怀,递过去自己的小手,被雪舞樱拉着走向叫喊的源头。
触角怪“啪啪”“咣咣”扭动着肥肥的躯干,一下一下用力的上蹿下跳,想要从冰封中解脱出来。
不过这冰可不是普通的冰,用来战斗用特制的武器种,硬度与杀伤力都非普通冰种所能及,那触手怪渐渐被冰块散发出来的寒气所影响,动作越来越迟缓,最后泄气地干脆不动,趴在那装死。
雪舞樱知道自己释放出的冰有多冷,根本冻不死那家伙,皮糙肉厚的,所以就根本不去理会,触角怪见装死不成,头顶的绿苔蠕动几下,竟然从上面爬了下来,顺着触手来到冰块上面。
雪舞樱余光一直在注意触手怪那里,这边又看着打捞出来的新奇玩意。
一枚金色的戒指,中间镶嵌着闪耀的钻石,似是要诉说什么,躺在衣服做的打捞网里。
而手拿同样戒指的姜厘又蹲墙角听了一小会儿,见那几个人不在说话,稀里哗啦地不知道在鼓弄什么,悄咪咪地后退着爬,准备从管道里爬回去。
小仓鼠磨牙,竟跳到姜厘的后背上,舒服的趴着。还拍打着尾巴示意姜厘快点爬。
姜厘:死耗子竟然把老娘当交通工具!
气的姜厘也直磨牙,但这时候没工夫和一只畜生计较,姜厘吃力的往后爬,可没有来时候容易,看不见路,只能摸索着后退。水流一遍又一遍冲刷着她的胸脯,搞得姜厘有种被非礼的感觉。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了,姜厘终于爬到管口处,伸出自己的两双腿......
又卡住了,出不去......
正在管口处观察望风的几个女子兵相谈甚欢,还打趣着说这里有死尸,会不会有鬼魂亡灵什么的出没,正互相嘲笑着鬼故事看多了,忽看见一双腿从管道里伸出来,裤腿上沾着泥泞,有红色的血污,还有几根头发。带着几丝水珠滴落,更有一股沁人的凉意席卷而来。
那腿在管口挣扎几下,就不动了。
突然腿又疯狂地乱蹬,还带着暴躁的吼声,几个人鸡皮疙瘩抖抖筛筛,一个激灵蹭蹭蹭往后退,几步的时间那腿又平静下来。
一个女兵抻抻脖子,点了点旁边的人,“那个,要不,你去...看看?”
“不不不,我有病。”
“.......”
几个人你推我怂,交头接耳,嘀嘀咕咕好半天,姜厘在管道里就听见有人说话声,但是听不大清。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有人过来了。听这清丽的声音是女子,应当是斐炆那波人解决了麻烦,从上边下来。
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姜厘一高兴,便忍不住喊了一句,“是几位美女吧,你们能不能麻烦把我拉出来。”
正窃窃私语的几个人,听到这一嗓子,吓得嗖的立正。
“那个,你......”咽口吐沫,“听到了...什么声音没?”
“好像,有点...声音....”
“好像再喊...把你们扒了拉出来...?”
“嗯...我好像也听到这个...”
好重口哦,还要拉出来。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几个人嗷嗷嚎叫几嗓子,连滚带爬,惊慌失措,嘴还惨白哆嗦着大喊,“有鬼啊!”
有鬼!
姜厘心跳直飚180,一激动,“哐”脑袋又磕一下。磕的头晕眼花,好像看见好几颗小星星。
不要丢下我啊!
姜厘咆哮:“救命啊!有鬼啊!!!!”
鬼叫了几声,一双冰凉的手握住了她的脚踝。
姜厘心脏突突突,脑子翁的一片空白,手心里全是冷汗,连蹬带踹,“不要吃我!!!我不好吃!我送你仓鼠!”
小仓鼠:老子咬死你!
那双手在剧烈的挣扎下也没有丝毫减弱力度,一拖一拽,姜厘头皮划着管道就被扯了出来,红肿一片。
惊魂未定,姜厘被摔倒地上,啃了一嘴泥巴,连倒带滑地爬起来。
转身,对视。
雪舞樱双手环胸,美眸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光,上下打量姜厘惨兮兮如同贞子的模样,嘴角勾起,嘲笑,“有鬼?”
姜厘:......
看看四周,又看看哈哈哈哈不停笑出眼泪的斐炆,还有吐着舌头不好意思的几个小美女,姜厘一拍胸口,摇摇欲坠,虚虚弱弱地,
“如果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只鬼
是否要感谢
在形象前抽身而退
.......”
歌声“清丽”,悠扬“动人”,歌词也非常应景了。
雪舞樱的戒指蠢蠢欲动,姜厘赶紧捂住她的手,“带病就要好好休息,不要动粗,冷静,冷静。”
我没病。雪舞樱微笑,周围气温开始下降。
姜厘打了个寒颤,一溜烟躲到斐炆身后,大呼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好的。
“刚好。听到这边有声音就过来了,果然你在这,还.......”
剩下的话斐炆没继续说,憋着乐。
那小屁股一扭一扭的,像条鸵鸟,非常“优雅动人”了。
不在扯些没用的,雪舞樱向姜厘询问得到了什么信息。
姜厘把大致情形说了一遍,还提到了戒指,雪舞樱愕然一下,拿出自己手里的戒指,二人比对几眼,这两个戒指竟然一模一样。
无论从款式,质地还是大小来看,竟然丝毫无差。
雪舞樱将她们下来的情况大致几句,简简单单地描述了下,还提到了触手怪。
“对了,还有个可爱的小怪物,被我冻着在湖泊边。”
“都说了你不要说可爱这两个字。”斐炆鸡皮疙瘩掉一地。
姜厘有些不解,说到可爱,还以为像小仓鼠那种萌萌的大眼睛毛茸茸小家伙,虽然她没啥感觉就是了,反倒觉得这些个小动物都鸡贼鸡贼的像个妖精一点都不讨喜,但真看到触手怪的模样还是非常迷醉的多看了雪舞樱几眼,搞得雪舞樱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触手怪本来百无聊赖地趴在地上,闭着眼睛安详入睡,听到她们的脚步声,人还没靠近,像打了鸡血似的,呼地一下立了起来,啪嗒啪嗒地制造出各种噪音。
顺手从他人手中拿出灯,打开。
姜厘:好丑.......
雪舞樱:好可爱。爱心脸。
......
触手怪咕噜着贼眉鼠眼地凝视着她们,姜厘眼神好使,看到一团绿色的蠕动的像某种植物的东西在冰块上刺溜一下隐匿到触手怪的背后。
姜厘眨眨眼睛,瞄了一眼眼带桃花的雪舞樱,默然了。
不过没管这个丑八怪,左右也搞不出什么幺蛾子来,看这样也没多大的攻击力,姜厘转身问向斐炆,“你说蓝水族的先祖叫高熲?那盒子上还刻着他的名字?”
斐炆应声点头,左樘从背包里掏出来那盒子。
“又是堕魔的标志。这湖水底还有死尸,从那通道过去,上方便是一间墓室,水就是从那里流过来。对了,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水的流向不一样。”
姜厘颦眉,柔软的手指抚摸在盒子的底部,摸着那图案。
“嗯,过去找你的时候发现了。按我的推测来看,这里或许在建立墓室的时候就已经形成了湖泊,后来被过来的那伙人利用,制造了无意中克制小...雪舞樱的机关。”
卡了一下,没叫小雪雪,竟叫了全名。
雪舞樱不露声色,静静听她们两个谈话。
“上面那伙人约莫我们还被困在那间耳室,现在刚好是我们的机会,出其不意制造时机。”姜厘分析着眼前的局势,但还没想好该怎么解决掉那些人。
雪舞樱是不宜多动手,端木潋听斐炆的意思也是被困住,一时半会儿也赶不过来。就靠她们与那几个高手,还有精神力的宗师对上,胜算无多。不过她们现在有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身为副军长,自然不是光有武力,脑子那也是一顶一的好使。这一点,在返回的路上,雪舞樱就已经想好了。
但她要更稳妥些,自然就要知道更多的信息。
“鲛珠在你手里,对吧。”
姜厘干笑两声,果然猜到了。
“嗯,我也不知道那珠子为什么跑我这。”
雪舞樱也没打算计较这事,因为事实确实如此,她都看在眼里。带姜厘来这里本来就有带她与外形异族会面的打算,当初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现在看来倒也不失一桩好事,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那个戒指与鲛珠有响应,不用这么看着我,你手里的戒指与我的虽说一样,但明显要更亮堂一些,更像被使用过的。能带来这种反差,除了鲛珠也想不到别的。”
姜厘不置可否,“鲛珠是打开戒指的途径,这戒指里存留着影像,所以,我想,你的那枚与我的这枚,连在一起,或许能看出一些端倪。”
影像?雪舞樱还真没猜到这茬,以为会是像武器之类的。
但也没表现出多少惊讶,直接递过去戒指,塞到姜厘手中。
戒指面上的钻石碰到姜厘手里的鲛珠,如同前一枚戒指,放出一束光,照到地道的壁面上,影像开始显现,放大,清晰。
若说姜厘的那枚算是看个结局,这一枚就算是开头。
众人都聚过来,排成一排,像看电影似的,聚精会神。
触角怪也咯唧几声,想要看画面,但被密密麻麻地人头挡住,气的变了色。
粉扑扑的,绿油油的,绿的是小草堆,长得像坟头草,挂在触手怪脑袋上,蹦蹦跶跶,就是啥也看不见。
愤怒中又长高了一截,并成了一根,刚好越过人的头,弯了弯草尖,顺着人排列的缝隙钻过去,匿在姜厘的身后,趴在她鞋子附近,贴服着泥软的地面,终于能看清画面了。
触角怪肤色又恢复到屎黄,安静下来。通过小长条共享传递的画面看的津津有味。
影像一播放,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座高塔。
姜厘呼吸一窒,手无意识地抖动了两下,带着画面也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