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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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乱世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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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熙并不知道有人在念着他, 这时候。这是他最踌躇满志的时候,骑在心爱的翻羽背上, 簇拥着他的, 族兄元祎炬, 准妹婿李十二郎,表弟胡大郎,崔家十二郎,祖家子, 卢七郎, 裴三郎……

元祎炬是他邀来的御,李十二郎是毛遂自荐,后来一串儿的人,都是王妃的意思, 王妃了, 祖家子和卢七郎文采出众——是来帮着催妆的。

其实李十二郎也上马能射, 提笔能文,就昭熙自个儿的看法,这位为了娶他妹子,该比别个更卖力才对。

如果今儿够卖力,兴许来日可以放他一马, 不然……昭熙目光略略一斜, 逸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来。阿言也算是到做到, 真给他精挑细选了百人, 雄赳赳气昂昂, 这架势也不知道会不会吓到谢家人。

转念间已经走完长街,谢家府邸已经越来越近,就在眼前了。

谢家今儿开了正门,门里门外喜气洋洋,昭熙才到门外,身后就齐声喊道:“新妇子出来、新妇子出来——”

昭熙心里吐槽这也太没技术含量了,一听就知道是军头出身——谢家什么门第!

一时目光一转,身边已经催马走出个蓝袍少年,念道:“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不须满面浑妆却,留得双眉待画人。”

话音落,身后数百健儿齐声朗诵,昭熙也就罢了,谢家二老相视而笑,光这首诗就听得出昭熙用了心——谢礼很是考校过昭熙的学问,虽然没有到烂泥扶不上墙的地步,但要文采风流,还是不要指望了。

可惜了他的云娘……

然而云娘自个儿却是愿意的。兴许这子有别的好处呢,他却看不出来,谢礼酸酸地想。他自诩通情达理,然而到女儿情··事上,仍免不了落入窠臼——怎么都是这子拐了他的心头肉去。

这一首方才念完,下一首又成了,的是:“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阳台近镜台。谁道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

这首比方才又强一些,谢礼素爱才,偏头看去,却是李十二郎,听这子和华阳订了亲,卖力是应该的。

“再来、再来!”谢家也有好事子弟,只嫌不够热闹,鼓噪道。

又一个绯袍少年排众而出,念的是:“北府迎尘南郡来,莫将芳意更迟回;虽言上光阴别,且被人间更漏催。烟树迥垂连蒂杏,彩童交捧合欢杯;吹箫不是神仙曲,争引秦娥下凤台。”

诗里诗外仍是把新娘比作仙子——素来催妆诗都是如此,以至于让人错觉上仙子人满为患——只不过切合了谢家南渡而来的身份,又点明“更漏催”,时不待人,比上头两首又更见出色。

谢礼捋须点头。

作诗人是祖家子,此子才气他是知道的,只可惜……门第低了些,也怪不得但凡有个场合,就想着大放异彩。

谢家子弟也服了气,虽然催妆诗多半都是事先有备,但是催妆这种题材,近百年了,什么新鲜话都被编排过了,再新奇也不能,能妥帖雅致,已经是不容易。

正众志成城想着可以放人进来了,谢礼忽扬声道:“叫新郎自个儿做!”

一句话镇住当场——果然宝刀不老,一众人都知道始平王世子并不以诗文见长,虽然以始平王世子的身份,多的是人愿意捉刀,但是捉刀这回事,在别人面前或者能混过去,谢祭酒面前——

谢祭酒眼睛里可不容沙子。

混不过去还在其次,这要当真昭熙老老实实作出诗来,谢祭酒面色一沉,斥一声:“这等货色也拿到我面前来!”今儿这事就没完了。一时人人看昭熙,都带了十分同情的目色,倒教谢礼又好一阵气闷。

却听昭熙从容念道:“欢颜辞岁暮,出嫁武侯家;喜气拥门阑,光动绮罗香;催铺百子帐,待障七香车。借问妆成未,东方欲晓霞。”

这诗虽然不算十分出色,却也别致有趣,尤其收尾一句:“新娘子妆可画成了?再等下去,都要亮了啊!”简直撒娇弄痴。

后头那些不通文墨的部曲也就罢了,其余无论跟来催妆的少年,还是谢家子弟,无不心中纳罕,想道:始平王世子这几句倒是不俗,莫非是有人代作……但是谢祭酒面前,焉能如此。

谢家子弟是幸灾乐祸做好了看热闹的准备,当然也有暗暗担心的,跟着昭熙来催妆的少年则暗暗清点存货,琢磨着要怎样才能让谢祭酒消气,好顺利过关——尤以李十二郎和祖家子为最。

一时没了声息,都在等候谢祭酒最后判定。

却不料谢礼闻言,竟并不出声呵斥刁难,面上反而露出极为古怪的神色,迟疑了片刻,最后大手一挥,二门开了。

就在大伙儿大跌眼睛的时候,昭熙心里悄悄儿抹了一把汗,果然知父莫若女,云娘料得可真准。又想道:这首诗里有什么妙处,竟让泰山大人神色如此古怪,古怪得就好像刚吃了枚五月的梅子?

谢礼面上还只是古怪,心里已经在咬牙切齿:罢了罢了,果然女大不中留,这个吃里扒外的丫头,随她去罢……

——他自个儿女儿作的诗,他还能听不出来?

一众婢子扶着谢云然姗姗出来,虽然面上遮着扇看不到脸,然而身形曼妙,一双明眸,更是如珠如玉。

引来连番喝彩声,连边的霞都被惊得远了。

华灯初上,锦绣遍地。

眼看着谢云然登了车,昭熙心里这石头算是落了一半,虽然后来还有却扇诗,却是容易过了——云娘还能为难他?

一时得意洋洋,提缰缓校

他原本就生得好,这日又是着意装扮了,更衬得丰神俊朗,英姿勃发,引来不知道多少围观娘子看红了脸,捂着嘴吃吃直笑,要不是今儿是他的大好日子,保不齐也能闹出掷果盈车的佳话来。

谢云然端坐在车里,脚下车轮每转过一轮,离始平王府就近上一轮。这条路她走得虽然不多,也是熟的,但是从来没有哪一次,走得这样又欢喜又慌张。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母亲反反复复这样安慰她。

但是临了,还是慌的。

书上把出阁称作“来归”,分明是“出”,却称之为“归”,然而这一刻,她竟能感受到去国离乡的暮霭重重。

要和这个人……她如今能看到背影挺拔,也能看到他时不时回头来,眉目里的得意与欢喜,就要和这个人,许下一生一世的约。

后来,很多年以后洛阳人想起始平王世子的这场婚礼,那像是乱世的序曲。在那之前,可不曾有过哪个贵饶婚事会遭遇这样的意外,流这么多的血,血光把洛阳的长街覆得满了,一直铺到皇城的门口。

不祥的预兆,如血色黄昏,笼在洛阳的上空,然而这年的牡丹却开得格外美艳,艳得空前绝后,倾国倾城。

所谓倾国与倾城,如良辰美景,佳期不复来。

而在当事人——比如谢云然——的记忆里,那就是一片混乱,前一刻她还沉浸在半喜半忧的茫然中,像是只眨了一下眼睛,滚滚而来的人潮就淹没了她,尖叫,嘶吼,哭·喊,然后是血……铺盖地的血。

笑容换作惊色,惊色变成惊慌,惊慌瞬间惊恐,被冲散的人马互相践踏,刀光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出来,映着灯色,映着月色,雪亮。

“云娘、云娘!”她听见昭熙的叫声,忍不住站起身来。

遮面的羽扇落在车上,很快又掉了下去,被踩得粉碎。她看不到这些,她只看到人潮汹涌中,那人一身红衣,白马,如怒海中的舟,被推挤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渐渐就只剩了一个红点。

“姑娘、姑娘!”分明耳边更近的是四月,惊慌失措的四月,然而她竟然到这时候才听到,“姑娘、姑娘怎么办?”

那不是障车儿,谢云然默默地想,是报应。

是陆皇后……陆靖华,她在上看着呢,她的报应。帝后大婚时候她背上的血字,凤仪殿里最后的疯狂,到后来的无名下葬,她怨着呢。虽然出手的是三娘,到底,却还是因她而起。

谢云然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姑娘、姑娘!”又有人惊叫起来,“他们、他们爬上来了!”是七月,七月的惊叫瞬间变成尖叫,凄厉——她左耳上,瑟瑟珠耳坠被一把扯下,鲜血淋漓,七月又惊又惧,痛得哭了起来。

爬上车来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衣裳褴褛,面上污渍,正仰头对着车里花容失色的主婢嘿嘿直笑,宽大的齿缝焦黑。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丽这样娇柔的娘子,更没有机会靠近她们,闻到她们身上宜饶香。

他用力吸了吸鼻子,想要伸手去抓住她们,但是下一刻,头顶就传来一股大力,钝痛,他大叫一声,掉下车去——是当中穿绿裙子的娘子,绿得就像是春水初生,他记得有人和他过,那是新妇。

她毫不犹豫地把他踹了下去。

“姑、姑娘?”

“就这样。”谢云然淡淡地。

就算陆靖华因她而死那又如何,她并不亏欠她,她也绝不会因为她而坐以待保谢云然拔下头上的簪子——大概是受了三娘的影响,那之后她都习惯了戴这支簪子,即便是在这样大喜的日子里——恶狠狠扎下去。

又一声惨剑

车夫是早就被拽下去了,拉车的马深陷于人群中四顾茫然,谢云然拔出簪子,对准马就是一下——要有刀就好了,她不无遗憾的想。但是无论如何,马还是狂奔起来,在人群里践踏出一条血道。

然而更多的人、更多更多的人涌了过来,他们像是不知道危险,不知道疼痛,舍生忘死地往这边冲。

谢云然简直抽不出空去想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谁指使的他们,他们想做什么,他们的目标是谁,也没有更多的余力去寻找和探看昭熙的下落。要保住自己,首先她要做的,是保住自己……尽她所能。

不断有人被踹下去,一泼又一泼热的血洒在车上、地上,有谢云然亲自动手,也有四月、七月、九月、十二月四个婢子帮忙。

然而人还是越来越多了,越来越多,那简直就像是陷进了泥淖里,谢云然又狠狠扎了马两三次,但是马的行动还是不可遏止地慢下去,它浑身是伤,连眼睛都流着血,不断地哀鸣……直到终于轰然倒下。

马倒下去的那个瞬间,谢云然心里就是一凉,这是她们最后的倚仗——马一倒下,车上仅剩五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娘子,面对汹涌而来的人潮,那后果、那后果……她不敢想,或者,根本不必想。

有人一个箭步登上车来,谢云然几乎是不假思索,本能地扬起簪子扎向来饶眼睛,那人惨叫一声,捂住眼睛,却不退反进,欺身过来。那车才多大,谢云然并无可退之地,当时一股汗臭直冲口鼻……

四月、七月的尖叫声中,谢云然余光扫处,车下那更是人头汹涌,每张面孔都狰狞和扭曲。跳下去是个死,留在这里也是个死,她固然不想死,但是这样的屈辱,她也不想受。想不到最终是这样……

想不到最终她的命运是这样,在她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一切都还来得及重来,那些所有她经历的,可以在她年老的时候,在秋冬的阳光里,慢慢给孙女听,你看,即便你曾失去所有,也还有无数可能。

然而并没迎…

有时候命运是这样的,它给你全部的希望,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然后猝不及防,让你失去它。

一瞬间转过脑中,有母亲了无数次的那句“不必担心”,也有那个迎着阳光走过来的少年郎君,那样仓促的开始,这样仓促的结束,你遇见总算不是太迟,但是相处的时光还恨太短。

谢云然圆睁着眼睛看住来人,最后一刻,至少她能记住谁逼死了她!

她目色里悲愤与怨恨太浓,竟逼得来人怔了片刻,方才又要上来,忽地眼前风声大作,不知道哪里飞来一鞭,刚刚还好端端站在面前的美娇娘,忽然就不见了影子,一时茫然四顾——人呢?

谢云然也在茫然中,她觉得自己飞了起来,整个人都飞了起来,脚下是空的,饶头颅都在她的脚底,唯有手里的簪子,簪子刺进手心里的痛是实实在在的——然后身子一重,她落在了哪里?

方才要抬手,就听得背后一个声音道:“是我,云娘。”兴许是怕吓到她,这四个字得又缓又沉,沉甸甸坠在心头,一块石头就落霖。

是昭熙。

她听得出他的声音,然而这逃出生的错觉,近在咫尺的惶恐,竟让她不敢回头,怕回头,人就会碎掉,碎掉的也许是梦,也许是幻觉,她会回到之前,也许是遇见他之前,也许是更可怕的刚才。

刚才……她多想和他,如果你来迟一步,再迟一点点,就再也见不到我了。这句话她不能对父亲,不忍对母亲,唯有这样一个人,上地下就只有这样一个人,是任何话,她都可以。

多可怕——如果她最后一眼看到的不是他。

风在耳边响得厉害,像暮春的雨打在芭蕉上,是马在疾奔,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疾奔,奔得这样急,急到心都堵到了喉咙口,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跳出来。暮色温柔地覆下来,覆在他与她背上,覆在风里。

覆满一路的狰狞与鲜血。

其实这样就很好了……谢云然默默地想,这样就很好了,哪怕这条路永远都走不到尽头,哪怕这一路的风不过是给他们送行,那也是好的。

所有那些,尖叫和哭喊,嘶鸣和□□,呼喝声,怒骂声,打斗和追逐的声音都被风裹着抛在身后,远远抛在身后,就像是刚刚过去的那个白,远得像隔了一生一世那么久。当然经不起细想。

她不敢细想。

忽然背上一重,她被按得伏下身去。这一下来得太猛太急,头磕在马背上,火辣辣的疼,但是几乎是立刻的,她听到了箭的声音,长箭擦着头皮过去,也许还有几缕发丝——“昭熙!”她叫了出来。

背后没有人应声。

谢云然张了张嘴,这一回,她发现她出不了声了,背上滚烫,粘稠的液体隔着衣裳浸湿了她的背心。

风还在响,马还在奔,前路像是永远都没有尽头,然而暮色变得沉重,重得像是整个的空都压在了她的肩头,压得她坐不起来,动不了,不出话。

“什么人?”忽地几声大喝,长··枪横出,“下来!”

谢云然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方才抬起头来,巍峨的皇城就矗立在她的面前。

“……是我。”背后有人答,声音虽然不大,却是清楚的。

谢云然发现自己忽然又能动了,她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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