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8章 紧咬不放
寒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卢大成站在废墟一处高台望着正北远处眯着眼发呆，身上落了白。
另一边王征南则在一处墙角烤着火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忙碌的身影。
清军占领杏山数日，为了御寒御敌便将杏山堡周边的树木砍伐一空，又加固防御工事，修筑了些兵舍虽不及往日光景，却也能让驻兵不受酷寒之苦。
只不过这些日子的忙碌都给明军做了嫁衣。
前日明军杀气腾腾而来，驻守杏山的清军接到上头命令撤走，匆忙之间都来不及放把火拆个墙什么。
倒也省的卢大成不少事。
虽说取暖的木材和兵舍都足够，但卢大成还觉得不足，特别是防御工事不足，既然占了那就要稳住窝做长久之计，于是和王征南商量后，闲着也是闲着便令士兵开干！
得报常宇一行至山脚时，卢大成紧张坏了。
不是怕常宇来巡查，时怕常宇在他这儿出了什么意外，要知道这儿是前线中的前线啊，险中之地啊。
大太监是什么人，整个边军灵魂，朝廷栋梁皇帝的心腹，一旦他在这儿出了什么意外，自个就是被抄家灭祖也抵不了！
于是立刻传令撒出十余只巡逻队下山溜达，一旦发现有敌来袭，他将第一时间护着大太监逃回塔山。
什么都可以丢，大太监的命不可以丢。
王征南就远比卢大成淡定多了，得讯之后便立刻下山去迎接。
常宇就更淡定了，骑马缓行四处张望，嘴里嘀咕着：“咦，那是不是头山猪……哦是块石头，咦，有野鸡……况韧弄它……”
“督公，那是丛草……”况韧无奈苦笑。
“草，今儿眼神有点离谱啊”常宇嘟囔着，抬头就看到慌里慌张一头大汗的卢大成快马奔来。
“卑职迎接来迟……”卢大成下马就要拜，常宇还没说话就被旁边的况韧瞪了一眼：“分不清什么地方么！”
卢大成一个激灵立刻反应过来，小声说道：“卑职知错了！”
大太监身份太敏感，这里又是前线，最好的遮掩就是不着痕迹，前呼后拥唯唯诺诺的太扎眼了。
在军堡里巡视一翻，看了看兵舍，看了粮草柴火储备，唯一不足是附近没有水源，好在地上积雪多，短时期内供水问题不大。
随后又看了防御工事，很认同卢大成和王征南的观点，此地虽为废城，但战略意义重大，无论是攻松山，还是守塔山，这里都非常重要，在当下这个局势下绝对算得上是兵家必争之地！
“鞑子放弃了这儿，是失算之举”卢大成有些得意道。
常宇嘿了一声：“他要是不放弃这人，失算就更大咯”。
卢大成听不懂，常宇自然也不会过多解释。
“大人此番前来……”王征南虽知道这太监喜欢瞎溜达，但他不信常宇来这是真的瞎溜达。
“你往那边看”常宇抬手往杏山东北方向一指，王征南几人举目望去，依稀可见数十近百的黑影来回跳动。
“那是……”卢大成眉头皱了起来，他知道哪些黑影都是探马，但分不清是敌是友
王征南侧目咬唇：“要打松山了？”
常宇笑了笑，探手拍了拍他肩膀：“取功之时到了，诸位加油！”
王征南和卢大成对视一眼，目光燃了起来。
回到塔山堡已是晌午，指挥部里马科和诸将围在沙盘旁边指指点点，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常宇躺在火炉边假寐听着他们的议论，面无表情。
塔山堡外突然热闹了起来，来来回回的侦骑一波又一波，便是个傻子也看的出来要有大动作了。
东南方向的有一条黑龙蜿蜒而来，城头上了望的探子赶紧下来报告，指挥部里的人也只不过哦了一声，假寐中的常宇翻了身：“李道长赌一把是祖将军的还是高总兵的？”
正一脸凝重和马科议事的李慕仙听了这话立刻眉飞色舞：“十两银子，贫道赌是高总兵的人马”。
常宇撇了撇嘴：“道长是猜的还是推算的？”
“赌的”李慕仙一脸自信。
哦，常宇扫了一眼马科等人：“诸位有没有兴趣都押点？”
“来呗，末将就跟督公押一注”马科笑道，诸将纷纷起哄跟着下注，刚才凝重压抑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
几家欢喜几家愁。
距离塔山堡百里外的正北，屠元正满嘴喷粪，狗娘养的老子艹你家女坟了，咬的这么紧……
身边的姬际可也是一脸沉重，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又四下张望一番：“与其胶战容易被咬住，但一直跑也不是办法，且看着天估摸晚上要下雪了，咱们也得找个落脚地方，否则难熬的过去啊……”
他妈的，若是有重甲在身，老子早将这群野狗给屠了干净……屠元心里那个气啊！
他之所以这么气是因为被一支悍卒追击。
这支悍卒就是清军派出的特种兵，索伦人！
先前清军高层得报有人大百天大模大样越境，匆忙遣人去拦截，哪知被杀的落花流水惨败而归，这个时候才知道对方是精兵过境，深恐对北上勤王的大军造成麻烦便遣了特种部队去追击。
索伦人是清军中强中之强。
一般的清军战力都高于明军，其精锐对上明军的精锐曾经一段时间都是碾压，而作为精锐的中精锐，索伦人之强甚至可以说在当世顶尖的了。
可以说在松锦大战之后关宁铁骑的精气神和战力都萎靡到了和普通明军部队没啥区别，这个时期内明军根本没有一支精锐能对得上索伦人。
甚至在一年前明廷都拿不出一支能对抗清军这支特种部队的兵马。
但现在，光常宇手里就至少握着两支能与之抗衡的精锐。
东厂卫六营，宫字营已换职能成为宪兵，余下五营，狼豹熊对上索伦人还差点意思，姬际可的鹰营能与其五五开，如果说能稳压他们一头的那只有屠元的虎营。
按理说二打一应该将其胖揍一顿才是。
然而打仗并非一加一大于二那么简单。
还有很多外在因素影响。
首当其冲的就是酷寒的天气，对于常年生活在冰天雪地酷寒之地的索伦来说有着与生俱来的抗寒体质。
这一点明军可就差点意思了。
然后就是其索伦人是水饱饭足提着十足的精气神来追杀，而屠元和姬际可是已干了一场又跑了数十上百里地，体力和精力都不在巅峰。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两支兵马的任务不同。
屠元和姬际可的任务是什么，搅乱战局，袭扰敌军支援部队拖住他们时间，以及打援李过将其救走！
而索伦人的任务是什么？
不惜一切代价将明军支部队歼灭！
所以索伦人可以不管不顾的舍命追杀，但屠元和姬际可却不能正在在这和他们拼命，如果真的拼命的也拼的过，但拼过了之后自己也只剩了半条命甚至连半条命都没了！
那又怎么去完成任务呢。
满血的一支精锐部队可以做很多事，残血的精锐还比不上一支普通兵马就毫无价值了。
所以在这和索伦人拼命就毫无意义。
然而，不拼命的结果就是索伦人野狗一样的紧咬不舍！
短短时间，两支兵马已干了三场，却还没将索伦人甩掉，也难怪屠元暴走了。
这让他想起了重甲。
也只有重甲兵才能在不遭受重大损失的前提下将这股索伦人给干翻！
然而，这时候也只能想想。
重甲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穿的，重甲的最大作用就在大兵团作战两军对阵时用来当推土机的，特别是他们现在是深入敌后执行任务，穿重甲会影响机动性，加上风雪天地上有积雪，人和马都承受不了多久时间。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寒冷如斯，重重的铁甲谁穿谁知道，扛得住那重量都扛不住那冰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