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是为了什么？我真是想不明白。”谢大爷不解的问自己的弟弟，“你那天没有去，七郎的表现众人都看在眼里，就连丞相都说选不出他和王志谁是第一。”
谢三爷低垂着头。
“可为什么七郎没有被选官呢？”谢大爷很气愤，他真想去找淮阳王评评理。
谢三爷整个人都没了精神气，短短几天就瘦的脱了形，好像谢旭没有被选官，让他所有的活力都消失了。
看弟弟这个样子，谢大爷很忧愁。
他不知道最近究竟怎么了，事事都不对劲。
现在，他几乎见不到王丰的面，两家的亲事也黄了，最看好的谢七郎竟然没有选上官。
原本他和王家合作占了朝中半壁江山，再这么下去，谢家要被王家稳稳压上一头。
谢大爷总有种山雨未来风满楼之感。
埋着秘密的谢三爷比大哥还不安，为什么就偏偏他的七郎没有被选官？是不是，谢旭的身世被发现了？
他就像是个无脚蟹，完全不知道该去找谁打听主意，就连该不该告诉哥哥都不知道。
“兴许就像夫人说的，我的确是无能之极。”
低迷的气息覆盖了整个谢家三房。
谢大夫人私下里对谢灵素冷笑道：“三房可真是要完了。”
谢灵素叹气：“母亲，我们两房本是同根生，三房不得好，谢家只怕也不得好。”
她看得清楚，朝廷对三房的态度，就是对谢家的态度。
王家对谢家避之不及，只怕也是得了什么消息。
谢大夫人却不如此想。
东郡谢家和琅琊王家是几百年的大世族，两家维持平衡，皇帝才能安心，怎么会冒冒然打压一家，抬举另一家。
“你别被你父亲那套说辞骗了，谢素素若是当你是同根生，怎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说不定七郎在大朝会上犯了什么忌讳不自知，才会如此。”
谢灵素没再说话。
父亲当时也在场，若是谢旭犯了什么忌讳，父亲难道不知道吗？
现在，母亲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不对。
这日，元明受清河国太子所托，与清河国国相登门谢家议亲。
得知淮阳王上门做媒，谢大爷的心情又好了些，他想，兴许不是皇室对谢家有什么看法，而是有什么别的考虑。
元明被谢大爷亲自引入厅堂，谢老夫人率众人站在堂前迎接。
“老身恭迎淮阳王。”
元明赶忙道：“老夫人快快请起，无需多礼。”
如今他瞧着像是比以前善于应酬多了。
但谢大爷多番想打开话题，元明依旧寡言少语，不喜攀谈。
主事的是清河国的国相，代表清河国国王和王妃向谢家求娶，并献上了礼单。
“听闻谢家三房有女妇德、妇容皆佳，贞节贤淑，性情宽柔，堪为佳妇，国王和王妃命臣代为太子求娶。还请了淮阳王做媒，不知谢家意下如何？”
谢三爷强笑着问：“不知母亲意下如何？”
谢老夫人道：“老身看那清河国太子也是秉性宽厚，勇猛过人，堪为佳配。”
谢三夫人不想说话。
她这一双儿女嫁娶皆不如她意。
但又能怎么样？
女儿已非完璧，非清河国太子不嫁，她只有顺着。
谢大夫人笑着说：“谢家女与太子联姻，也算是相得益彰，日后必是一段佳话。”
虽然笑着说话，但莫名有股阴阳怪气的味道。
谢大爷不满地看了她一眼。
谢大夫人并不在乎。
谁的女儿谁心疼，为了谢素素，女儿谢灵素是注定嫁不入王家了。
这点讥讽又算什么？
她很不得掴谢素素几个巴掌出气。
生为谢家嫡女，这是做的什么事？
婚事终究是定了下来，约好七月成亲，交换庚帖后，太子便随相国回国，四月太子前来纳吉送聘，六月谢家发送嫁妆，日子很赶，仓促的一点不像是谢家嫡女与诸侯国的太子成婚。
淮阳王坐了一阵，便算是做了媒人，谢大爷送他离开时，终归是忍不住，问：“淮阳王，不知这次选官为何没有选中吾家七郎？”
元明人已经上了马车，车帘挡住了他的面容，只有清冷的声音传出：“谢七郎才华过人，只是入朝做个小官，着实委屈了他的身份。”
谢大爷：“……”
可是王大公子也只是个六百石的丞相府长史。
谢旭的身份还能越过去王大公子去？
谢大爷背着手，皱眉看着淮阳王离去的车驾仪仗，心中思量不已。
他不明白淮阳王这是什么意思？
是推脱之词？还是七郎的身份有问题？
谢大爷慢慢的走了回去，他走的很慢，很慢，但还是赶上了踽踽而行的弟弟。
谢三爷的步子虚浮，走路轻的像是羽毛。
“三弟，你怎么才走到这？”
谢三爷吃了一惊，猛地回头，一张脸脸色蜡黄，形容憔悴的哪里还有以前那风轻云淡，荣辱不惊的样子。
谢大爷电光火石之间想明白了许多事，上前一把抓住了弟弟的手，弟弟的手冰凉，像极了小时候闯祸后的样子。
这一刻，他真恨自己眼瞎。
“三弟，你给我说句实话。”
谢大爷将谢三爷拉到了外院的书房，这里等闲没有人敢闯入，是个说秘密的好地方。
“谢旭究竟是什么来头？”
“大哥，大哥，”谢三爷委屈地扁扁嘴，他真的守不住这个秘密了，只好都倾倒给兄长，“七郎是妹妹的孩子，我该怎么办啊？”
谢大爷跌坐在地上。
“我的天，你们夫妻二人可真行，竟然瞒下这么大的事。”
谢三爷扑通一声跪下，用袖子掩住面，抽泣道：“大哥，这都是我的错。”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究竟是怎么回事？赶紧给我说清楚。”
等到谢大爷弄明白来龙去脉，已到了掌灯时分。
“你怎能如此糊涂？”
大好的年华，他的弟弟就困在书房，再也不入朝了，只想将这个孩子藏起来。
“可是，那是绾儿的孩子，我拒绝不了她。”
“弟妹也跟着你一起疯？”
“她跟绾儿一向很好。”
谢大爷心中万分感慨，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