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许泽明又被噎地说不出话来了。
今天的杨建华给他感觉风风火火的，总是做些出人意料的事儿，老是整得他措手不及。
“许老师如果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话……不用说细节，也不用说缘由。”杨建华耸了耸肩，“我没有逼迫人家吐露隐私的习惯，我只是说……想和你交流一下一些想法。”
许泽明顿了顿，本来打算酝酿的话就那样被掐死在了襁褓里。
“这样。”他想了想，“我以为你想听事情的原委。”
“原委什么的可以等事情完全解决了再说，那样也更直观。”杨建华摆了摆手，示意他纠结的不是这个点，“我只是想和你谈一下，我也一直想和你谈一下，毕竟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因为你平常又是个大忙人。”
许泽明不置可否。
班主任的事情确实比科任老师的事情更多、更繁琐。
“其实严格算起来你应该算是我前辈了。”杨建华说道，“无论是年龄还是教龄。”
“嗯。”许泽明温声道，“我确实在一中待的时间比你长。”
“刚来的时候，我也听过你的一些事情。”杨建华深吸一口气，“还是挺不容易的，从你手中带出来不少优生……就连高二八班这个……”
许泽明抬头看着他。
杨建华憋了很久才缓缓说道：“高二八班最开始几乎是被放弃了。”
许泽明微微蹙眉。
“他们高一时之前的班主任就不怎么管了，你当时在带毕业班，应该不清楚当时高一的事情。”杨建华说道，“后来听说江烨要降级过来时，那个班主任直接辞了。你也知道，一般惹事过后的学生都会往吊车尾的班级留。”
许泽明眉头皱得更紧了。
“所以最开始的八班真的是那种最没前途的吊车尾，很多老师都不待见。”杨建华挫败地笑了笑，“包括我，因为我带了几个班，那个对比一目了然，所以我当时也是……”
“所以，许老师，我是看着八班从你手上一点一点起来的。”杨建华猛地喝了一口茶，继续道，“最开始，我是歧视他们的，我对他们的容忍度几乎为零，我也看出了那帮孩子怕我，但是我就是忍不住对他们发火，在外人面前，也就是每次教研会，我都是一个劲儿地数落他们。”
许泽明没说话，默默地听着，手半握着茶杯。
“但是你不一样，你真的是……毫不吝惜于夸奖他们。在所有人都否定他们时，你一直在鼓励……”杨建华微微垂眸，看着杯中竖起的茶叶，“你说你们是一家人，你做那些我们都看在眼里，你真的……为他们做了很多，也争取了很多，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上，就连江烨那样的孩子……”
“杨老师。”许泽明突然出声，“突然打断你真的不好意思，但是我啊，真的没有你说得那么不得了。”
他微微笑着，嘴角还是那抹熟悉的弧度，无论什么时候，他都能这样笑着。
“我只是做好分内事罢了。”他轻轻道，“在进入这个行业时，我就发过誓，一定要将学生视为自己的孩子那样对待。”
他顿了顿，笑容聚拢了又散开：“但后来我发现也不用发誓，因为事情做着做着就成习惯了，就改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