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陈苒低呼一声，整个人朝前扑去，眼看要碰到前面的仪表台，安全带突然发挥作用将她拉回去。
她坐在副驾驶位上，手捂着疯狂跳动的心脏，惊魂未定的看着前方，喘了一口气：“怎么突然停下来?前面有东西?”
程然声音平静：“没有。”
没有踩什么刹车!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陈苒很少生气，但这次不一样。
她怒气冲冲的转过头看着程然，声音比平常说话时要高很多：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
“这可是在公路上，要是后面有车撞上来怎么办?”
“车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能不能为别人考虑下?”
程然能听出来她生气了。
他转过头对上那双冒着火光的眸子。
火光并没有掩盖她眼中的明亮，依然是那么清澈，像是夜空中的皎月，散发着自己的光辉。
“陈苒。”
他突然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陈苒下意识的“嗯”了一声，大眼睛眨巴了两下，又继续瞪着他。
程然压下心里的烦闷，深深地盯着她，一字一顿重复她刚才说出的两个字：“你怎么会觉得，我是gay?”
说完，他自己笑了。
钟辉认为他是gay就算了，为什么她也认为他是?
他看起来，就那么不堪吗？
陈苒看到他嘴角嘲讽的弧度，不知为何心跳的越来越快。
她“啊”了一声，小心翼翼开口道：“难道不是吗？”
程然眼睛里的颜色越来越深，深到陈苒以为他要吃掉她。
她挼着小包的带子，不明白他为什么回到之前的话题，但她因为惊吓燃起的怒火也消散了，声音又低又小的解释道：“之前在医院听到你说不喜欢女生，再加上你长得这么漂亮，啊不，你长得这么帅......”
陈苒一边解释一边偷偷看他，见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没敢再说下去。
程然安静地听她解释完，垂眸片刻，抬眼看着她，异常坚定道：“我不是。”
我不是gay，并且我还喜欢你。
陈苒，别人可以误会我，你不可以。
他的表情非常认真，认真到陈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苒脸上浮上一层淡淡的粉色，唇瓣也被她咬的红的发亮。
她正准备开口说对不起，听到他缓缓道：
“不知道为什么，会让你产生这样的错觉，误会我是gay。”
“可我，真的不是gay，我也没有说过我不喜欢女生。”
我不过长得帅了一点，性格偏冷了一点，不抽烟，不喝酒，有时候不善于表达，不喜欢和女生聊天。
“难道长得帅的，都应该是gay，一定是gay吗？”
你肯定忘了，我们在很早之前就见过。
可我忘不了。
“那天在食堂，你晕倒在我怀里，我抱着你跑到医院，替你找医生，找病房。”
这样的我，你还要继续误会吗？
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陈苒羞愧的低下了头。
她确实做的不对，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随便下了定论。
“对不起。”
她小声道歉。
车内空间狭窄，她听到自己道歉的声音，第一次意识到，言语是如此的无力。
可除了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
陈苒现在特别想原地爆炸。
程然本意只是想让她知道，自己不是gay，没想过让她道歉。
看她像是一只鸵鸟一样缩着脑袋，红着小脸不敢看他，原本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他张了张嘴：“我......”我喜欢你
话还没说出口。
“嘭嘭嘭”
有人在用力敲驾驶位的车窗。
陈苒和程然对视一眼。
程然透过玻璃看到一个正在抽烟的中年男子，他降下车窗，闻到一股浓烈的烟味。
穿着工装服的中年男人看到车窗降下来，烟一掐，扔在地上，对着程然破口大骂：
“你踏马就是个混账，劳资真想把你拉出来捶一顿。”
“我看你这小伙子倒是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不干点人事?”
“你眼瞎吗？没长眼睛?看不到这是公路?敢踏马随便停车?”
“我刚刚就跟在你身后，要不是我反应快，及时踩了刹车，否则你怕是已经进医院了。”
“小伙子，人要有点良心，你想倒霉也别拉着别人跟你一起倒霉!”
中年大叔骂骂咧咧说了几句，见车内的人毫无反应，面无表情，更加生气了。
他撸起袖子，准备再骂几句，听到“卡擦”一声。
越野车的门锁打开。
坐在驾驶位的小伙子转头跟副驾驶座的姑娘说了一句“你在车上等我一下”，回头看了一眼中年大叔。
那双眼睛里尽是寒霜，大叔被冻的往后退了一步。
程然打开车门，大长腿一迈，站在大叔面前。
中年大叔不高，1.7米左右，看到比自己高了半个头、又一身贵气的青年俯视自己，压迫感直面而来，吓得他往后退了几步。
但这大叔也混了二十多年社会的人，经历过风风雨雨，怎么能被一个毛头小子吓到!
他挺起腰板，眼睛睁大瞪着程然。
我还就不信，你干了坏事还有理了?
大叔用手指着程然的鼻子说：“你做错了事，还想动手打老年人?有没有一点尊老爱幼的意识?”
“哼，社会上就是有你这种败类，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们这些年轻人真的是......”
程然沉默片刻，向后退了一步。
中年大叔闭上嘴，警惕起来。
然后——
程然弯腰90°，朝着大叔深深鞠了一躬，诚恳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中年大叔从未受此大礼，他震惊片刻，赶紧扶起程然，但手一触碰到程然的胳膊，跟触电一样缩了回去。
他刚从工地上下班，手上脏，不好意思摸人家小伙的胳膊。
看到小伙鞠躬，他也不好干站着，跟着也弯腰90°，说自己也有错。
两人一起直腰，中年大叔反而有些局促不安，程然将他脸上的表情收入眼底，主动上前握着大叔的手说今天都是自己的错，希望大叔能原谅他。
大叔受了大礼，怎么可能不原谅他。
两人说了一会，最后笑着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