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许老板扶了扶眼镜，放下了花瓶，摇头叹了口气。“许老板，咋，咋样？”刘文生与游进喜同时紧张问道。“高仿，假的，值个千把块钱吧。”许老板索然无味道。“你再瞅瞅，我，我这可是花了十二万的清宫官窑，您，您可别吓我啊。”游进喜满脸冷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游老板，长点心吧。但凡老瓷器，因为是手工捏造、烧制，胎内必有印痕，摸起来会有凹凸感。你这瓷瓶，平滑如镜，且釉色艳丽，极不自然，显然是现代工艺品。”许老板解释了一句，见游进喜还要争辩，他不耐烦的又补了一嘴：“板上钉钉的假货，无须再说了。”“哼！”刘文生一合手中的杯盖，发出一声扫兴的冷笑。“刘经理，我这可真花了十二万买的。您能不能看在我一番心思的份上，先把款子贷给我，回头我手里的几套好房出手了，再给您踅摸个好的，您看咋样？”游进喜拱手作揖，眼巴巴的求道。“哎呀，老游啊，我们贷款也是有规矩的，要人人张嘴就贷，银行不早就倒闭了吗？”“回去好好学学，多掌掌眼，贷款的机会，还是有的嘛！”刘文生拍了拍游进喜的肩膀，无情的安慰道。游进喜如同被判了死刑的囚犯，哭丧着脸走到门口，看见李梦玫不禁摇头长叹了一口气，小声道：“姓刘的，就是一头喂不饱的狼啊，没戏的！”李梦玫心下一沉，走到了办公桌前，强颜挤出一丝笑意，打了声招呼：“刘经理，好久不见……”这要是以前，刘文生必然对这位房产中介的龙头美女起身相迎，但现在嘛，他慢条斯理续了根雪茄，不疾不徐的吸了几口，这才眯着眼傲慢的哦了一声，算是打过了招呼。商场就是这样，有钱时大家是朋友，没钱嘛，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甩你？“既然来了，坐吧！我还是那句老话，谁要忽悠我，我就拉他进信用黑名单，这辈子也别想从银行里拿走一毛钱！”刘文生冒了一口烟泡儿，叩了叩桌子，板着脸不快的提醒了一句。今天这场酒会让他极度失望，老板们都学精了，不是揣着高仿赝品，就是地摊货，跑到这来骗贷！坐了大半天，一件心仪之物都没搞到，刘文生这会儿正火大着呢。“没错，我帮刘经理补一句啊，地摊货就别拿出来了，省的碍了大家的眼！”许老板用眼角扫了李梦玫一眼，哧鼻冷笑道。李梦玫脸上的笑容僵滞了，许老板这话明显是说给她听的，有这家伙在，今天别说借贷，搞不好被刘文生加入了信用黑名单，日后向其他银行借贷也是个麻烦事。“刘总，今儿这可是大雅之堂，知道您污了一天的眼，耀辉刻意给你准备了一个好东西。”“耀辉，快呈上来啊。”吕蓉胸口紧贴在刘文生的胳膊上，看着李梦玫二人，挑衅娇笑道。王耀辉连忙拿出了早已精装的礼盒，轻手摊开，豁然是一幅书法作品！宣纸有些泛黄，还有几处残缺，单从外表来看，并不起眼！原本有些意兴阑珊的许老板陡然咦了一声，戴上了眼镜，凑到了近前，拿出小手电细细观摩了起来！“笔体淳厚多姿，燥润兼施，风韵清健！胥山野史印也是真的，这是莆华的真迹无疑！”许老板摘下眼镜点了点头道。刘文生双眼一亮，顿时来了精神：“许老板，可以确定吗？”“错不了，莆华的印章尾字，都会刻意回钩一笔，只有对他有过深入研究的人才能知道。而且莆华是晚清民初之人，年代不长，世面上对他造假的作品很少。”“刘经理，收下吧！”许老板淡淡的介绍了一句，并无太大的欣喜之色。“老许，我看你那个……要不，再说几嘴吧？”刘文生何等精明，一见许老板不咸不淡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犯嘀咕。“成，那我就说说吧。”“胥山野史是莆华早期未成名时的别号，莆华作品妙在后期，而且是一画二书法，他真正传名于世的还得是画作，尤其是画竹，有晚清板桥美称。13年《竹菊石图》拍卖成交的时，已经达到了一平尺近三十万的天价！”“这幅书法虽然是真的，但却是早期作品，而且保存的不是很完整，卷幅太小，破损严重，一平尺顶天卖个几千块，算下来也就十万左右吧。”“留着收藏，兴许再过些年头，莆华的作品势头上涨，翻个几倍也不是没有可能。”许老板淡淡介绍道。他店铺里就有不少价值数十万的书画真品，十万块的东西，是真瞧不上眼。“真迹就好，小王呀，那我就不客气，替你收藏了？”刘经理抻着油光水亮的大脑袋，欣然笑问。“呵呵！”王耀辉脸色紧绷，很不自然的傻笑了一声。他这幅画是从家里老头子那顺来的，也不晓得个真假，原本以为顶天也就值个万把块，拿过来蒙刘文生，打打关系，送了也不心疼。哪晓得竟然是价值十来万的真货，登时悔的半边肠子都青了！“刘经理，咱们又不是外人，客气啥啊。”“我家耀辉就是个生意人，也不懂这行当，放在家里也得发霉，能让刘先生您收藏，那也是福气啊。”吕蓉蹙眉给王耀辉使了个眼神，顺水推舟恭维道。“嗯，王总年轻有为，正好我行今年有个特级会员名额，能随时贷款。我看拿来给王总发展我们江州的地产行业，也是不错的嘛。”刘文生得了便宜，心情大好，当即许诺。“李总，你呢，有什么好东西，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吧。”刘文生翘着二郎腿，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