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默寻：……
蓝默寻不自在地轻咳两声，“我，我今日只是有些闲了，看有没有事能够帮上你的忙的！”
“有的。”
“嗯？”
蓝泽修重复，“有的，我从古医书上找到一个药方，今日想给阿丑试试，需要准备一大桶热水，还请默寻帮忙！”
“哦！”默寻点点头，忙出去烧热水了，话题一岔开，竟是忘记自己最初缠着蓝泽修的目的了。
……
“阿丑，脱掉衣裳坐进去吧！”蓝泽修面对着赫连瑾，说出这样有些尴尬的话，语气也仍旧平淡，脸上的神情也如旧么滴感情。
赫连瑾看着那满满一澡盆的中药汤子，自然是明白了蓝泽修的意思，但……
“快些，等凉了药效就不好了！”蓝泽修倒是没什么不耐烦的表情，只是催促人脱衣裳时，真是令人神奇他是如何做到如此平静淡然的。
赫连瑾低垂着头，心中默念：行医者，应是都不分什么男相女相的，莫要在此事上多介意。
是故，赫连瑾将手指放到自己的衣带上，慢慢解开……
赫连瑾将外衣全部脱掉，蓝泽修却是不满意，道：“把肚兜也脱了吧，只留一件小衣应该没什么妨碍了吧？”
听这话意思，还是给了通融？
赫连瑾讪讪的，迟迟不肯动作。
蓝泽修等了半晌，方明悟道：“可是害羞？那我背过身子去……好了，你脱吧！”
赫连瑾：……嘴角仍不住抽了抽，即便她的心现在如一汪死水，但遇上这种事：一个大男人睁着两个明亮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你脱衣裳~
赫连瑾表示，再强大的内心都修不到这超强的层次啊！
趁着蓝泽修背转身子这段时间，赫连瑾忙听从他的吩咐脱去了肚兜，快速地钻进满是黑褐色药水的浴桶中，脖子以下全都浸在这不透光的药水中，只留一个脑袋喘气。
蓝泽修默默听着赫连瑾的动静，待水声平息了，方才转过身子来，从一旁取过两半浴桶盖子，一左一右合起来，正好也只给赫连瑾留了一个脑袋的位置。
“现在你应是没什么感觉的吧！”
“哦，嗯！”赫连瑾点点头，心说什么感觉该是他说的感觉，窘迫算不算？
不消一刻钟，赫连瑾终于知道蓝泽修说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感觉了……浑身被药汁浸泡，由体表渗入皮肤深处，仿佛有蚂蚁钻入了骨缝筋脉，叫人有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赫连瑾疼得闷哼出声，蓝泽修揭开了浴桶上面的木盖，就在赫连瑾以为痛苦将要结束之际，蓝泽修又加了一包药材进来，另热水一桶，叫药效继续升温。
赫连瑾痛得眼前的视线都有些扭曲飘忽，这样的视觉很熟悉，像在某个梦境中见到过……
啊，是了，前去江南赈灾的路上，她无所事事地躺在众人保护的马车内，昏昏入睡，梦到她趁着动乱逃了。
梦里她不再是赫连瑾，不再是瑾王爷，拿着那包袱里的银两，独闯到一处静谧的小山坳当起了土财主。她好像还娶了什么十里八村的村草，叫翠草来着，像个普通人一样，正常的娶夫，生子……
如今想想……赫连瑾唇角弯起一抹溢满苦涩的笑，如今想想，当初若是真那般逃了就好了，也就没有这后续的种种，没有如今的千疮百孔！
“痛吗？”蓝泽修淡淡的嗓音拉回了赫连瑾的思绪，赫连瑾迷蒙着视线，抬头勉强能辨清站在面前的蓝泽修的人形，微点了点头，“痛！”
蓝泽修沉吟片刻，“痛也只能忍着，我没法子，我就是问问！”
赫连瑾：……
好吧，也算一句笑话，叫她轻松上了些微。
蓝泽修却是没有在讲笑话，他真的只是问问，他醉心医术，研究精进，每一个病人，用药的每一个时间的反应，他都会细心记录下来。现在听得赫连瑾如此说，蓝泽修拿出了那本记录化筋散解毒草本，毛笔书写娟秀字迹：内筋毒方第六篇，以药浴浸泡之，两刻钟后，病人剧痛难忍，几近恍惚，唯意志坚定着或可抗之。
……
或许真的痛有感应？
也可能只是巧合吧！
叶泥本是养伤，但此时却蜷缩在床上，手脚痉挛，浑身发冷汗，身体不受控制地弯曲，尤其是腹部疼痛难忍。
“翁子鬼，他这到底是如何？那种药丸的后遗症吗？”翁子鬼还在给叶泥诊脉，慕辞轩问得急切。
天瑜帮着压着叶泥的手臂，闻言，瞥了慕辞轩一眼。心道：还说什么冷硬心肠，一个不小心就露出破绽了吧，哼！
翁子鬼摸着叶泥的脉象，眉头越皱越深，“他好像还中了其他毒，一种是跟瑾亲王差不多的毒素，那种需日积月累耗空身子的，不至于如此凶险；另一种……啧，好像又不是毒，更像是蛊？也不是，还是像毒！总之，这种毒很霸道，应该是用以毒攻毒的法子去治，但以何种毒去攻……恐怕还是原本的这种毒，周而复始，最后直至将身体虚耗干净。”
“何人竟至于如此歹毒！”天璞忍不住掩唇惊呼。
慕辞轩自是能猜到是何人所为，这种毒控制不听话的下属最是有效……慕辞轩看向叶泥的眼神，不由得有些复杂。
“那他这种毒可有解的办法？先压制住也行，别叫他……这般痛苦。翁子鬼，你好好想想办法！”慕辞轩语气愈发急了，心中安慰自己，他只是觉得叫叶泥这样死了太便宜他了，他还没有到赫连瑾面前忏悔，说他错了……
翁子鬼沉吟片刻，“压制的话，老夫姑且一试，但解毒……医术无境，但老夫一人学术有境，怕是无能为力了！”
翁子鬼叹气着取出银针，书写药方，一番折腾，叶泥数次控制不住大声嘶吼，听得屋内屋外的人身上都一阵发冷发麻。直到深夜，叶泥才终于减轻了些痛觉，浑身汗湿喘着粗气睡去了。
翁子鬼也是满头大汗，摇头叹息着：“这且是第一次毒发，日后只会一次比一次更痛……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