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原本朱老爷其实是想杀掉谢姨娘的阿玛的。只是途中不小心出了意外，她阿玛吉人自有天相躲过了那一次的事情，最后却是弄得瘫痪了。
当时朱老爷兴许还觉得幸好他是瘫痪了的，不能说话也不能怎么动，自然也就不能将他当年的恶行公之于众了。只是…朱老爷却没料到一点。
当一个人心中带着仇恨的时候，他往往能够做到一些常人以为不能做到的事情。
他将当时发生的一些事情告诉给了自己的儿子，也就是谢姨娘的哥哥知道。只可惜，这儿子也是个意气用事的，后来被朱老爷发现了以后，也被朱老爷给迫害了。
弘皙整理完卷宗以后，忍不住长长地就叹了一口气。
有些事情，其实的确是原本可以避免的。但是…却因为某些人在有贪欲的时候涌起的一些私心，活生生地就这么将人给害了。
“哥哥？”弘皙正叹了一口气呢，就瞧见了书房外头门帘外正探头探脑正在看弘皙的言蹊。而在言蹊的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怎么了？”弘皙稍稍收敛了一下容色，便就勉强笑了笑看向言蹊。
“今儿是二哥第一日当差，感觉如何？”言蹊笑着说道：“都说二哥是个勤勉的人，果真呢。第一日回来，都还在看着卷宗。”
“为朝廷做事，勤勉一些也是应该的。”弘皙说着，心中又有些感慨了起来。
经过谢姨娘的事情，其实弘皙从中看出了很多的道理。若是谢姨娘能够信任官府一些，在这种时候选择报案的话，或许结果就会不一样了些。
但可惜的是，谢姨娘早年间的那些经历告诉谢姨娘，有些官府是并不值得信任的。因此，也就才有了后来她选择自己对朱老爷动手的那些选择。
她这样的选择虽然是十分不妥的。但是当弘皙认真想起来的时候，仿佛又觉得谢姨娘的这些选择，并不能够真的怪她。
有些事情，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做好。朝廷那么大，难免会出现一些漏洞。弘皙今日见到的这些，让他觉得仅仅凭借着他一个人的力量，能做的还是太少了一些。
“若是人人都能像哥哥这般就好了。”言蹊一面说着，一面就将自己带来的点心给放下了，便就又问道：“今日哥哥去办了什么样的案子？”
“也没什么。”弘皙想了想，觉得这事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直接告诉给了言蹊。
言蹊听了以后也是蹙眉，半晌才道：“这么说来，这个朱老爷也真是太坏了。他死了，也实在是死得其所。只是可惜了，谢家和柳家都挺惨的。”
出身不好，在有些地方受制于人。结果遇上了朱老爷这样喜欢占便宜的人，最后竟然被欺负得落得了一个这样的下场，真是太过可怜了一些。
“确实。”弘皙想了想，说道：“但我也还没想好，是不是应该给这个朱老爷定罪。虽然人已经死了，但是他的那些罪责还是实实在在的。”
“但若是定罪了他的那些妻妾们，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呢？”
弘皙还记得自己在朱府里见到的那个小姑娘。大雨天的时候，拦着朱夫人，希望朱夫人能够给自己的生母找大夫过来的那个小姑娘。
她身上湿漉漉的，虽然同样也是朱老爷的女儿，但是过的日子却并不好。
若是朱老爷的罪责给定了下来，也不知道到时候这一对母女会是什么样的日子。而这个小姑娘，将来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谢姨娘或是柳姨娘呢？
“我觉得吧，该定罪还是应该定罪的。”言蹊想了想，便就说道：“不过，对于他的那些家人，有些可怜的倒是能够稍稍宽容一些的。”
“毕竟如果是不定罪的话，那么将来旁人一个个的都有样学样，那不就乱套了么？”
“嗯。”弘皙颔首表示了赞同，又吃了两块糕点以后，才打了个哈欠，准备睡觉了。
今儿一早就出去了，又见到了这么多的事情，着实是有些累了。
言蹊看着二哥困倦了，便也就说道：“那我就不打扰哥哥休息啦，先回去了。哥哥在刑部，也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呀。”
“嗯，我会的。”弘皙答应完了以后，就在言蹊离开了屋子以后，歇下了。往后对他而言，这些日子还很长。他能够做的，无非也就是将自己的力量发挥到最大罢了。
翌日，弘皙去刑部的时候，刚巧就瞧见了刑部尚书。他正坐在自个儿的位置上，皱着眉头查看一些卷宗，直到弘皙走近了，才发现。
“来了啊。”刑部尚书抬眼看了一下弘皙，忍不住就打了一个哈欠说道：“你这卷宗我也看了。不错啊，办案效率还挺快的。”
“尚书大人过奖了。”弘皙笑笑，道：“这也是我应该做的。就是不知道，这次的案子，尚书大人打算怎么处理呢？”
“按照律法处置吧。”刑部尚书面不改色，道：“律法摆在那里，就是拿来遵循着处置的。就算是谢姨娘可怜，情有可原，但杀人也终归是杀人了。”
“我知道了。”弘皙颔首，对此也无可辩驳，便道：“只是还望尚书大人能够稍稍宽容一些。说起来，她也是一个可怜的人。而且，其实心中还是存在着一些善念的。”
不然的话，也不至于在被弘皙给抓起来之前，将自己的做香料的心得都给拿出来了。
这些世家，往往有着许多的不为人知的秘密配方。若是谢姨娘就这么没了，有些东西或许就会这么失传了。这也是为什么…
古往今来有些很好的手艺，在时间的长河当中会逐渐消失的原因。一个家族的衰落，往往就会导致这样的情况。有些瑰宝，就再也无法得到传承了。
谢姨娘说起来，其实心胸或许并没有那么狭窄。
“嗯，我明白的。”刑部尚书颔首，道：“今儿还有别的事情，你就先去处理那些事情吧。这个，交给我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