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1号。
1999年的最后一天，这八家门店悄无声息地开张了。
这次八家门店开业很低调。
低调到袁灿都差点忘了这事，若不是叶双双无意中提起，袁灿真给忘了。
等叶双双说起，袁灿才惊醒道：“差点给忘了，这事闹的”
公司同时有八家门店开业，自己这个当老板的居然给忘记了，袁灿很是惭愧。
要知道开业日期还是他自己定的，不过这两天袁灿心思都放在价格战上了，还真没想起来这事。
不过这事也不能全怪他，谁让这八家门店重要性太低。
八家门店，三级门店一家，四级门店两家，五级门店五家，论起规模，八家加在一起都比不上一家二级门店。
袁灿忘了这事很正常。
规模小只是一个方面，还有一点，这次开业的八家店，其中五家都处于平坝区。
自从龙华店开业，平坝区就算是兴旺的大本营了。
在大本营里有几家小门店开业，别说袁灿，兴旺高层领导几乎没几个关注的。
现在众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处于前线战场的十家门店，那才是兴旺的重点，胜的话则奠定兴旺龙头地位，败的话则输了小半个山城市场的话语权。
这关头，几家小门店开业，谁闲着没事去关心。
别人不关心问题不大，袁灿却不能不关心。
业绩是一个方面，还有一点则是这五级门店当中可是有个特殊地位的店长。
袁灿想了想问叶双双道：“胡嘉嘉上任了吗”
问起别人叶双双可能不清楚，可说起胡嘉嘉，叶双双自然不会不知道。
听袁灿问起，叶双双连忙道：“去上任了，现在胡经理正在平坝四店主持工作。”
袁灿敲了敲桌子，犹豫片刻才道：“走，一起去看看。”
平坝四店。
叶双双口中在主持工作的胡嘉嘉，此刻却正在哼哧哼哧地搬着货。
上完了最后一箱货，胡嘉嘉已经是满头大汗，喘着气问身边的女孩道：“瑶瑶，不缺了吧”
被称为瑶瑶的姑娘连忙道：“店长，不缺了。”
说罢一脸崇拜道：“店长，你力气真大，我和陈姐刚刚两个人都没搬动，你一个人就搬起来了。”
胡嘉嘉满脸黑线，这夸奖的话还不如不夸。
什么时候，她胡嘉嘉沦落到靠卖力气过活了。
没接瑶瑶的话，胡嘉嘉对收银台边的女孩道：“小玲，业绩多少了”
小玲看了一眼电脑，翻看了一下，过了片刻才道：“三万二，店长，生意太好了”
听到小玲报出业绩，店里的几个员工都满脸兴奋。
当然，其实整个平坝四店也没几个人。
除了胡嘉嘉这个店长之外，一个收银，两个营业员，总共也就三个员工，要不然也轮不到胡嘉嘉亲自上阵搬货。
其他人兴奋，胡嘉嘉却是一脸懊恼。
三万二，这都开业三个小时了，太少了
要是按照这速度，今天结业，业绩也不会超过八万。
平坝四店面积不算大，一百平米左右，可位置还不错，八万的业绩只能说中等偏上。
别说中等偏上，就是上等，胡嘉嘉也不会满足，她要做的可是第一
别人五级店长，那就是五级店长，没压力，也没想法。
可她之前是城市经理，曾经站在山顶之上领略过大好风光，怎么甘心被一群五级店长给压下去。
她现在想再次崛起，那就要比别人做的更好，而且还是无可置疑的那种好才行。
要不然连一家五级门店都做不好，还有什么资格去当经理，她丢不起那个人。
想到这胡嘉嘉看了一眼店外，咬了咬牙道：“搬点东西出去摆台，我来招揽客户”
其他人闻言顿时愣住了，现在可不是夏天。
大冬天的，外面寒风刺骨，店长居然要去外面摆摊，要业绩不要命了
不提别人怎么想，袁灿和叶双双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冷风中的一抹红色。
那红色是兴旺开业必穿的工作服，不太保暖，适合空调中穿。
可现在室外温度已经接近零下了，胡嘉嘉居然穿着工作服在外面摆台。
袁灿愣了一下，叶双双却是满脸同情道：“胡经理太拼了，别冻坏了。”
袁灿挑了挑眉，让赵奕停下了车。
隔着绿化带，袁灿盯着胡嘉嘉看了一会，寒风中胡嘉嘉正大声招揽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袁灿摸了摸下巴，沉默着没吭声。
叶双双见状道：“袁总，我去劝劝吧，让胡经理进店休息一会，你看她声音都冻哑了。”
袁灿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又不是我逼她的，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你要是同情，就陪她一起去摆摊。”
叶双双撅了噘嘴没吭声，她虽然同情，可也没到同甘共苦的地步。
这大冬天的，连个遮风的东西都没。
要是在店外摆摊，用不着一天，半天她这张滑嫩的小脸就得生冻疮，叶双双才不愿意呢。
袁灿在原地又看了一会，对赵奕道：“老赵，回去吧。”
叶双双忍不住道：“不去看看”
“看过了，还看什么”
袁灿淡淡回了一句，靠在座椅上闭上眼小憩起来。
叶双双咕哝了一句，袁灿没听清，不过他也能猜到叶双双嘴里肯定没好话。
袁灿懒得关心她到底说了些什么，不过心里对胡嘉嘉评价却是高了一层。
不管是作秀也罢，还是有野心，起码胡嘉嘉没自暴自弃。
对这个嫡系店长，袁灿其实还是蛮在意的。
要不然，一家五级门店，不管业绩怎么逆天，也用不着袁灿亲自跑一趟。
现在看到胡嘉嘉在努力，虽然感觉有些蛮干，可袁灿要的就是这股蛮劲。
不过这只是刚开始，袁灿不知道胡嘉嘉能不能坚持下去，如果她能坚持个一年半载，袁灿不介意再扶她一把。
接下来只能看胡嘉嘉自己了，袁灿暗自想道。
1月1号，元旦。
不知不觉间，1999年过去了，迎来了2000年。
回东平的路上，袁灿看了看手中的文件，轻声道：“付出就有回报，这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胡嘉嘉对自己够狠，收获自然也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