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习水格外寒冷。
屋外寒风凛冽，袁灿在拐角下车的时候，不由紧了紧衣衫。
县一中门口。
袁灿到的时候，周冰正在哈气跺脚。
见了袁灿，周冰哈了口气道：“进学校转转吧，好久没回来了。”
袁灿点了点头，没说什么，陪着周冰一起进了学校。
一中还是老样子，不过寒冬中，校园小道旁的树木已经枯黄，道路上飘落着几片枯萎的落叶。
走在校园小道上，袁灿和周冰都没说话。
一直走到学校操场附近，周冰才道：“坐一会吧。”
袁灿找了个地坐了下来，依旧没吭声。
周冰忍不住道：“你什么时候话这么少了”
袁灿笑了笑道：“跟你学的。”
“无聊”
周冰翻了个白眼，在他身边坐下，也不再出声。
这下轮到袁灿憋不住了，问道：“怎么现在就要走老外的寒假这么短连过年都不给过”
刚刚周冰给他打电话，说的就是要走的事，这让袁灿有些措手不及。
他还以为周冰起码能待到年后，谁知道这么快就要走了。
周冰轻声道：“学校有点事，我要去处理一下。”
“必须要去”
“差不多吧。”
“老外也太不通人情了吧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起码也得过完年吧。”袁灿抱怨了一句。
周冰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一会才笑道：“老外又不过咱们的年，圣诞过了就行，其他的谁管你。”
袁灿吐了口气，转眼就化为了白雾。
顿了片刻，袁灿又道：“明天就要走”
“嗯，明天动身，先去山城，然后转道去京城，再坐飞机”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说你一天都不能等”
周冰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轻笑道：“早一天晚一天有区别吗”
袁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说呢”
周冰笑的更开心了，忽然道：“可惜，今年习水好像不下雪。”
“这可说不准，说不定明天就下雪了呢。”
“天气预报说没雪。”
“天气预报说什么就是什么，下不下雪他们知道个屁”
“不许说脏话”
袁灿撇撇嘴，有些烦躁道：“算了，走吧走吧，走的远远的，省的看着心烦。”
周冰白了他一眼，问道：“有没有话想跟我说”
袁灿不耐烦地哼道：“没”
“真没有”
“没有”
“没就算了，今年不说，明年暑假我就不回来了，暑假的时候我会留在那边打工，寒假也说不定，说不准再回来就是几年后了。”
袁灿有些烦恼，好半晌才道：“干嘛给老外打工缺钱吗”
“不是钱的问题，国外注重实践，所以我想体验一下。”
“回国就不能打工了”
“行了，先不说这事了，明年再说吧。”周冰打断了他的话。
两人又沉默了下来，袁灿犹豫了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包装好的盒子递给她道：“送你的，生日礼物，原本准备明天送你的。”
周冰眼睛眯了眯，嘴角上扬，轻笑道：“不是说不下雪，不送礼物的吗”
“你烦不烦，我爱送就送，你管得着嘛”
周冰捂着嘴笑了起来，这家伙还是这么无赖。
手心攥着礼盒，周冰纠结一会问道：“我能拆开吗”
“随便你。”
“那我可拆了。”周冰眼角露出一抹笑意，缓缓将手中的礼盒拆开。
等拆开礼盒，看着盒子中的东西，周冰脸上露出一抹惊讶。
仔细看了片刻，周冰皱了皱眉道：“真的假的”
“你猜”
“猜你个头要是假的，说明你没诚意，要是真的，你哪来的钱”
说罢周冰将盒子中的项链拿到手中，白金色的链子，中间挂着一块雪花状的透明钻石。
钻石周冰就当假的了，可一条白金项链也不便宜。
周冰自己戴的就是白金项链，这一条链子恐怕要好几千块。
袁灿还是学生，家境也不算好，花几千块买个东西，不可谓不大手笔。
可家境不好的袁灿，花这么多钱给她买礼物，周冰又是高兴又是难受，她想要的不是这种虚荣。
袁灿见她脸色有些难看，知道她想些什么，解释道：“钱我自己挣得。”
周冰脸上顿时展露笑颜，眼睛完成月牙状，笑眯眯道：“真的”
“爱信不信”
“行，信你了。不过这太贵了，这次我收下了。下次别买了，换个便宜的。”
“哪来的下次，你不是不回来了吗”袁灿没好气道。
“生气了还是心疼项链的钱”周冰笑嘻嘻道。
“都有”
周冰笑的很开心，也没搭理他，伸手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拿了下来，递给袁灿道：“我戴你送的这条，这是我原来的，送你了。”
袁灿明白她的意思，怕自己钱花多了，用她自己的项链补偿自己。
虽然知道她想什么，不过袁灿还是直接接了过来，项链上还带着周冰的体温。
至于体香，暂时没闻到，不过袁灿还是伸头闻了一下，好像的确有点，不过不明显。
周冰见状白了他一眼，嗔道：“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袁灿看着她道：“你是说你戴的项链恶心”
周冰哭笑不得，无奈道：“行，我恶心行了吧，你能不能不这么小心眼。”
“不能”
袁灿哼了一声，将手中的项链直接塞进了口袋，起身道：“走了，地下凉。”
“先等等，帮我戴上好吗”周冰展开手心，雪花状的钻石在阳光折射下泛着丝丝光芒。
袁灿动作停滞了片刻，这场景太熟悉了，熟悉的他不知道该不该帮她戴上。
犹豫了片刻，袁灿还是接过了项链。
送都送了，这时候还矫情什么。
蹲下身子，双手环住周冰的脖颈，袁灿将项链帮她戴上，等了好一会，袁灿才咕哝道：“说好的拥抱呢”
周冰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捂着肚子断断续续道：“我咳咳我就说你怎么戴个项链这么这么磨蹭，感情你想这好事呢”
袁灿脸都绿了，你妹的，感情你耍我呢
恼羞成怒的袁灿缩回双手，起身就要闪人，这脸丢大发了
却不想身后的周冰忽然站了起来，从背后环抱住他，轻声道：“袁灿，谢谢你。”
袁灿动作僵了僵，喉咙有些干涩道：“不客气。”
“我走了，我给你时间，等我毕业，如果那时候你还没有做出选择，我就不回来了。”
周冰说完这句，松开袁灿，转身小跑着离开。
袁灿没去追，先是松了口气，接着又有些头大。
左拥右抱他当然也想，黄梦秋和周冰都是最优秀的女人，他自然也想来个齐人之福。
这恐怕也是每个男人的梦想。
可惜，事与愿违。
无论是黄梦秋还是周冰，都是骄傲的人，越是优秀，就越是骄傲。
现在袁灿和黄梦秋还没结婚，周冰还能接受，还能容忍袁灿的徘徊。
可等尘埃落定，袁灿和黄梦秋真的走到了一起，步入婚姻殿堂，恐怕那时候周冰真的不会再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袁灿叹了口气，原来这世上还有东西是钱不能解决的。
如果他告诉周冰，自己有钱，很多钱
想了想，袁灿觉得用处应该不大，要真为了钱，周冰还巴巴地缠着自己干嘛。
袁灿摇了摇头，不想了，过一天算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