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周见程敲门进来。
“陆先生。”周见程看见坐在沙发上的许世年，点头示意，“刚好，许爷也在。”
陆时顷转过身，背倚着落地窗，轮廓深邃而阴翳，“结果？”
裴安个人资产的调查结果。
六年前，裴氏对南明药业Ass项目的投资一夜间化为乌有，百分之七十的资金在那场大火中蒸发，裴安能够短时间内在境外大量融资靠得什么，到现在他到底掌控多少资本，手握多少底牌，竟然成了金融圈无人知晓的迷。
从披露裴氏涉嫌贩毒开始，再到拘留裴正贤，加上本该第一时间就被冻结的资产继续运营，以及暂时性稳定裴氏的股价……
陆时顷所设的这场局，简单的说，就是给裴安足够的时间，逼迫他一一翻开自己的底牌。
即日开庭，许世年忙里抽身出现在陆时顷的办公室里，一直在等的无非也是这结果。
周见程两手握着数据分析报告，面色凝重，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给我看看。”许世年站起来，从周见程手里抽出文件直接翻开，每看过一页，他的一双凤眸就阴森一度，合上时，从齿间滑出一声渗骨的冷笑，“裴氏，自作自受。”
有了许世年这个“自作自受”的结论，周见程这才说到：“这一个月来，裴安通过产权交易所公开挂牌竞价转让自己所持包括禾山地产在内三家公司，总共128%的股权，全部权益评估价值72.43亿美元，但是……”
他停顿半刻，看看陆时顷的脸色，又紧忙继续，“四家受让方均来自海外……”
陆时顷眸光一暗，“海外？”
“美国OCM生物研究，加拿大BV化学工程，日本东田制药株式会社，还有以个人名义出面的Blackwater投资人之一，Colin。”
周见程继而补充到：“这四家表面上看并无直接关联。但是这次通过私人手段，有查到其中美国OCM和加拿大BV两家公司与裴氏从六年前开始，就一直存在对赌协议。”
“存在对赌协议，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筹集这么多资金……”陆时顷的嘴角挑起嘲讽的弧度，“看来，OCM和BV的实际控制权已经旁落他人了。”
“协议内容是什么？”许世年讥诮一笑，投资风险与回报成正比，从结果倒推，能让OCM和BV同时丧失控制权的项目所带来的巨大利益，不知该有多么庞大。
周见程微微摇头，“查不到，应该是与控股股东的私下协议，属商业机密。”
陆时顷听着，眉宇渐沉，眼底阴暗晦涩。
许世年根本无需问出口，陆时顷的脸上每次出现这种表情的时候，事情肯定跟南明那场大火逃不开关系，他用无名指推了推眼镜边框，声音凉薄，“时顷，你是不是一早就预料到，事情会变得这么有趣？”
“嗯。”陆时顷不再作声，径自点上一支烟，夹在两指间，却是一口都没抽。
周见程虽然不能像许世年那般深喑陆时顷的每个细节，但也感受到了此时气氛的压抑，他故意清清嗓子，“陆先生，还有更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