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水多，事又少。只一个主子，又是个好脾气的姐儿，平时她都是个闲人，小姐房里需要什么，自有厨房的下手安排，哪里能累到自己。这样富贵闲散的事，她还能在哪里去找。她是个乡下来的，又没正经学过规矩，什么都不会，哪里能服侍了府里的主子小姐。婆婆是个能干的也看中她，才给她费心安排了这桩好差事。
至于她为什么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全是因为婆婆看重的就是她屁股大，奶大，能生。她家相公是婆婆的独苗苗，身子有些弱。才在乡下选人，最后娶了她。说是娶，其实是买来的。
她也是争气，三年抱两，四年抱三。三个白白静静地胖小子，加上她在二小姐这里做事从来都没有出过差错。婆婆让她捞的银子，也一分没少。她这才越发得了脸面。
先前自己仗着这些年的顺遂，说话越来越有分量，加上二小姐对大夫人那边一直避让。她才敢不管不顾威逼二小姐。她是量着林佑灵不敢硬来的。可现在二小姐问她是不是想换位置。
“没有，绝对没有。奴婢从来没有想过要换位置，奴婢愿意服侍小姐一辈子。”
林佑灵道：“你愿意的怕是当我一辈子的只拿月俸啥事不干的油水掌事吧。”
“二小姐我……”
曲娘子还想解释，林佑灵却不与她废话。“来人，把人送回去。就说奴大欺主，我这个院子苦寒繁杂，侍候不了这位曲娘子。也告诉大夫人一声，让她不用再派人来我的小厨房了。也不需另外给我拨银钱了。就说，我若有吩咐，就用月例银子。”
这是直接打发了，红豆早就想这么干了。听完吩咐，抿着唇笑，应着是。大夫人哪里有给她们小厨房以及小姐月例。不过就是一个摆在明面上的说辞罢了。每月白白给这个平时蠢得眼瞎的老货二两银子，现在嘛，不外多了一个会哭的印象。不过是个小角色，小姐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她到多少留意了一些，想着也有这么些年，每月让她贪二两总得算下来也有了不少。红豆不免有些心疼。
所以，请曲娘子的动作一点都没有客气。她给站在一边看戏的叶雨碟使了眼色，她与叶雨碟一左一右的架着，就把人推出了门外。
屋内一下就空了，林佑灵看着跪在地上的红袖，没叫起，也没有与她问话。
大厅里，静静地。
林佑灵掀开茶碗又抿了一口茶，就听见外面有人来报，热水准备好了。林佑灵洗漱一般都是自己动手。她疲惫地时候喜欢一个人呆呆地泡着。
红袖一直低着头，听见脚步声远去，她才抬头向声音消失地地方看去。刚刚小姐什么都不问，就直接断定了曲娘子的错，还为她撵人，明显是在维护自己。现在她也是什么都没问，又罚了她的跪。她此时捂着胸口，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想。
二小姐对大夫人那边一直是忍让的。她以为，在曲娘子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完了。自己动手在先，若真追究起来，五个板子她是跑不了的。
没有想到二小姐一句话都不说赶了曲娘子，也一句话不说罚了她的跪。她不懂二小姐这是何意。
不消一会，红豆，叶雨碟扔完人回来，红豆没见这林佑灵。问红袖道：“小姐呢？”
叶雨碟则看着红袖。有些疑惑道：“坏人已经赶走了，红袖你怎么还跪着？”
“小姐在沐浴。”红袖无视了把头发杵在她脸上的叶雨碟，清了一下嗓子回了红豆的问话。
红豆哦了一声，就去帮小姐准备衣物。叶雨碟则拉着红袖的胳膊，想让她起来。结果不管她怎么拉，人都跪得纹丝不动。
熟人她又不能动粗。她可是知道她们这些女子与她可是不一样的，不止官家小姐，这些官家小姐身边服侍的也都是细皮嫩肉地。她要使劲，她们不是青了就是紫了。见人不起，她有些生气，她们除了脆弱还经常干一些她不懂的事。
“拉你，你怎么不起呢？”
红豆远远地声音传了过来。“小跳蚤，小姐在罚她呢。你不要管她。”
“你不许这么叫我。上次我们说好了。”
原本在玩着我拉你起，你不起。你不起，我一定要让你起地游戏的叶雨碟听见小跳蚤这三个字瞬间炸毛。她那还有心情继续和木头完，蹦着双腿找红豆去了。
“上次我们是说不要在外人面前叫你小跳蚤。在家里你可没有不许。”
叶雨碟抓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她的记忆力向来不错，结果她把小辫子都揪散了，也没记起来，她答应过这件事。她记得当时是坚决拒绝的。
“我才没有答应。”
红豆找好衣服，归理了箱笼。回道：“你是没有答应啊。可我答应了啊。我答应的是在外面不叫你小跳蚤。”
叶雨碟仔细想了想。
然后整个人无语了。她龇牙咧嘴地围着红豆绕圈圈。“你个黑心肝地，你那是乘机打劫。”
当时她忙着怎么像叶小蝶解释。她胡乱地点着头。可恶。
“反正当时你没有反对啊。这不能怪我。”红豆手上动作不停，转身走了几步，见自家的路被挡住了，她错开几步，叶雨碟叶跟着往一边让，两人让了几个回合，还是没错开。红豆气极，她站在原地，转过身用屁股把人顶开。“你挡着我了，站远一点。”
被人用屁股请开，叶雨碟也不生气。亦步亦趋地跟着红袖，见她停下，就伸长脖子看着，人是不敢靠近的。“可是，小跳蚤一点都不威风。我可是立志要当我们楼第一杀手的。这要是等我有了第一杀手的名头，结果被人知道我曾经有个小跳蚤这么不威风的名号，那可不丢大脸了。”
红豆：“……”
原来她在意的是不威风？
“小姐，换洗都放在屏风后面了。我就在外面，你需要就叫我一声。”
林佑灵闭着眼安静的泡着，她泡澡的时候喜欢放空自己。“嗯。放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