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陈浩的人生
对于陆羽的决定，陈浩其实很不能理解。
如果说陆羽一开始就表现出了对乔治的厌恶，陈浩其实还可以接受一点。
但是……陆羽之前对待乔治的时候，即便对方态度倨傲，陆羽也始终保持着笑容，甚至给乔治开出了很好的条件。
实话说，那样的条件，就算是陈浩本人听了也会心动。
甚至乎，陈浩可以说，就现在的情况，这样高的待遇，是全球都少有的。
陈浩可以确定，当时陆羽并不是在开玩笑，更没有耍乔治的意思。
也就是说，陆羽可以克服自己的个人情绪，只为了研究中心而付出。
那么，是什么改变了陆羽？
陆羽脑海里面究竟又想着什么？
抱着这样的疑惑，陈浩一天晚上都没有睡着。
是的，陈浩今天并没有去找乔治，更没有将陆羽的想法告诉对方。
他觉得这件事情还有转弯的余地，或者说他相信自己可以说服陆羽，更相信陆羽今天的行为只是一时冲动。
明天，明天一切都会回到正轨上来的！
……
第二天，陈浩很早就来到了研究中心。
他和组员们商讨了一下研究方向，以及目前遇到的情况。
本来他是打算和组员们稍微聊一下，便回到办公室给陆羽打电话，让陆羽过来这边的。
但是……
谁想到，陈浩一工作起来，就忘记了时间，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这个时候，陈浩还没有吃中午饭。
他确实是一个足够勤奋，也对这个研究有足够耐心以及期待的人。
等吃完午饭之后，乔治才回到办公室，给陆羽打了个电话。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陆羽这才来到研究中心。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陆羽看向陈浩，陈浩是一个如果没有问题绝对不会打搅陆羽的人。
甚至是遇到了问题，陈浩也会先尝试着去解决问题。
“陆羽，现在我很郑重地问你一个问题。”
“我希望你可以认真考虑之后，再回答我，不要被任何的个人情绪所影响。”
陈浩显得无比郑重，看着陆羽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坚定。
陆羽收起了笑容，人也变得认真了起来，说道：“你问吧。”
陈浩深深吸了口气，说道：“你还是决定不聘用乔治吗？”
这一次，陆羽倒是没有笑，甚至没有立即回答。
倒不是陆羽对自己的想法有了犹豫，而是对陈浩的尊重，特意又在自己心里面问了自己一遍这个问题。
一会之后，陆羽才看着陈浩说道：“是的，这是我的决定。”
“刚刚我又在心里面问了自己一遍，答案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或者说，就算再给我一万次机会，我给出的答案依旧如此。”
陈浩的眉头再次紧紧皱了起来。
如果说昨天的陆羽是冲动，那么今天的陆羽就是坚定了。
他想不明白，所以问了出来，“为什么？可以给我理由吗？”
陆羽轻轻点头，然后缓缓说道：“刚刚你让我不带任何个人情绪来思考这个问题，其实我并没有做到。”
“因为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就是我的个人情绪。”
“全部全部的理由，只不过是因为乔治是外国人。”
“我希望我们的手机系统是由我们华夏人来完成，从最初到最后。”
陈浩心剧烈跳动了一下，但很快他神色变得更加凝重了。
“你应该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有多么幼稚吧？”
“在现实面前，在利益面前，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又算的了什么？”
陈浩自然也是希望整个研究过程都是由华夏人来完成，但是……
就如同他自己所说的，在现实和利益面前，一点荣辱感算什么！
陈浩已经三十多四十岁了，他知道什么是更重要的东西。
陆羽沉默了好一会，倒是没有和陈浩争吵的意思。
“我已经这么决定了，而且不会改变。”
“你就当我这是小孩子的任性吧。”
陆羽深深吸了口气之后，如此说道。
陈浩生气吗？
不！
他一点都不生气。
至少陈浩对陆羽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
陈浩只是对自己感觉到了失望和气馁。
如果自己的技术足够强大，那么陆羽还需要面对这样的选择吗？
他又何尝不想像是陆羽说的那样去做，他的期待他的渴望，甚至比陆羽还要强烈太多太多。
所以，此时陈浩是额痛苦的。
成年人不就这样，需要权衡的东西太多，看到了太多真实，所以肩膀上就承受了更多更大的压力，以至于无法再像是少年时代那样随心所欲了。
“好，我知道了！”
陈浩闭起了眼睛，好一会之后才打开眼睛，看向陆羽如此说道。
……
陈浩还是没有立即去找乔治，他在下班之后，找到了一家酒管。
他将自己给灌醉了。
在梦里面，陈浩看到了曾经那个年轻的自己。
那时候，他是真正的天才，全村的希望。
他带着一身的才气，满满的荣耀，代表着华夏的学生，交换到了国外。
陈浩觉得他一定会惊艳到所有人，让国外的人知道现在的华夏究竟有多么强大。
事实上……陈浩没有失败。
在那些名校里面，天才很多，简直可以说是天才满地走。
但陈浩依旧在这堆天才里面生生挤出了一条路来。
但这个过程并不简单。
陈浩几乎用尽了自己的所有力气。
但就算这样……
他依旧没有办法问鼎。
或者说，正是因为他挤出了一条路，所以他看到了更宽广的世界。
他这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么渺小。
凭借自己的能力，根本无法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
但陈浩没有气馁，只不过沉重了许多而已。
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华夏学生代表的希望，他要学到更多，他要变得更加强大。
也在这时候，陈浩的脚步开始变得越来越沉重。
陈浩现在甚至都还没有到四十岁，但是头发已经有不少都变白了。
这就是他背负着这么多，这么努力的结果。
但是他不后悔，甚至感觉自己还不够努力。
……
第二天，陈浩醒来的时候，已经记不太清楚梦里面的事情了。
他只感觉自己像是重新走过了一趟人生，发现自己的眼睛……还有泪水在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