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们去褚府看看。”令扶桑大手一挥,带着他出门去了。
闻人容殊瞧着她那面如止水的模样,心里头隐约有几分恍惚,像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一样,心里头也有几分幸灾乐祸。
褚云这一次要倒大霉了,本以为前几日瞧着他们相处融洽的模样,两人感情会在暗中有所增加,没想到却也不过是表面想象而已。
且不说他这边思绪如何,长公主府本就距离褚府不远,不过是一溜烟儿的功夫,马车便已经停稳妥。
白芨拿着小矮凳放下,他扶着令扶桑下了马车,将眼底的情绪微微收敛。
褚府的门房瞧见了外面的动静,心里头警铃大作。
闻人容殊不卑不亢的上前,余光打量着四周,“殿下有事要寻褚大人,麻烦你去通报一下。”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那门房的手中塞碎银。
那一瞬间,门房只觉得手中的碎银滚烫至极,可当着长公主的面,她不敢撒手,只能够稳妥地接着,同时打着马哈道,“两位暂时在这儿稍等着,待奴去瞧一瞧大人在不在府中……”
闻人容殊一脸高深莫测,连话都没听完,就已经将他赶走了。
话说此时的褚云就在府中,可当他听完门房的禀告时,第一时间便是推脱。
流民之事,便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他才不会昧着良心去接。
门房尴尬的往回走,直到站在门口处时,这才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逐渐平复了下来。
令扶桑懒懒散散的抬起头来,那无意识扫过来的眼神让他的脊背一僵,声音中也不免杂了几分犹疑。
“殿下,大人不在府中,想来应当是在角门离开了。”
“无妨。”令扶桑随意的回应,又慵懒的直接在褚府大门口安排上桌椅坐了下来,就好像早有准备一样出声,“本宫今日寻丞相大人有要事相商,既然大人不在,本宫就在这候着便好了。”
她的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像极了夺命的叩响。
门房闷闷站在一旁,不敢多加回应。
令扶桑一边让闻人容殊按摩,一边品茶吃糕点的等着,这一幕实在太过于离奇,以至于有不少人在四周围观着看好戏。
褚云虽然冷漠拒绝了,但是也心知令扶桑绝对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当下很快将自己的心腹派遣出去,让他去查探究竟,看看她有何妙招。
然而……随着心腹的回禀,褚云那张脸却是越来越黑了。
这个令扶桑,莫不是当真想要逼死他不成!
他将手背在身后,在书房中走了两圈,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出了门。
令扶桑看到人的第一反应是双眸猛地睁大,狐疑道,“当真奇怪,这门房不是说丞相大人出门了吗?怎地突然从府里出来了?”
“方才本宫还派人去守住丞相府的后门,角门之类的,让他们有消息就过来寻本宫,不过到目前为止没一个人来,这丞相大人该不会一开始就在府中吧?”
她的声音淡淡的,却是在无形之中撩勾起一些什么,让人心潮起伏。
褚云死不承认,那张脸上写满傲娇,“本官从来不骗人,若是长公主不相信,又何必过来寻我?”
令扶桑拿出了他一天的行程,直接甩在他的脸上,像是对待什么废品一样,冷漠出声,“褚大人心中有明镜,问心无愧就好!”
一句问心无愧堵得褚云脸色青一片紫一片的,难看极了。
他不回话,那阴沉的脸却是说明了他的心情不爽。
令扶桑瞧着总算是心情舒畅几分,当下傲娇的冷哼一声后,很快步步紧逼。
“但是,本宫瞧着褚大人如今这架势,却是颇有几分不敬皇族的意味在其中!”
“明知本宫过来所为何事,却是故意避而不见,这又是不将百姓放在心中!”
“……”
她细细罗列,让褚云避无可避。
“来人!送客!”
褚云黑沉着脸,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丢下这一句话。
令扶桑轻轻地嗤笑一声,流露出几分不屑来。
四周的下人们无一个敢上前,若是落在了不知情的人眼中,保准还会认为令扶桑才是这褚府的真正主人呢!
他磨了磨牙,眼神阴鸷,“不知长公主殿下要如何,才肯心甘情愿离开我这褚府门口!”
令扶桑偏头过去,那一双干净的眼眸中划过玩味,“自然是现如今本宫缺什么就要什么了。”
“不过就是钱罢了,下官定当竭尽全力,不会让长公主殿下无米下锅的!”褚云那张风光霁月的脸此时此刻乌云密布,仿佛随时会降下暴风雨。
“现在,长公主殿下可以走了吗?”他的逐客令毫不留情,甚至有几分冷漠。
令扶桑摇了摇头,轻巧起身,“本宫早已经过了耳听金钱的年纪,现如今的一切,自然要板上钉钉才能放心。”
此话一出,便是连褚云最后的打算也堵住了,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也没有脸面再收回!
“那就请吧!下官可以在书房中和长公主殿下商议此事!”
褚云深吸一口气,将人往书房的方向引去。
令扶桑秉承着气死人不偿命的原因,一路上阴阳怪气。
他实在受不了,转过头去,不复温润的脸上透着狼狈和疲惫,“不知长公主现如今到底想做什么?打。发自内心想做好人了?”
他的语气中夹着些许质问,甚至目光微冷。
令扶桑终于得到了这一步,望着四周已无外人的场景,她慢悠悠的扭了扭脖子,“本宫想做的,自然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流民事小,左右命也不值多少钱,相比于朝廷而言,不值一提,然而,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对于本宫而言,这些流民便如同蚁穴一般。
若是运用得当,那流民将会给京都之中注入新的力量。若是不好好处理,这流民大乱,届时若是引起什么病情,祸及南越……”
褚云面色未变,一点儿也不听她的道理,甚至反驳道,“事情哪里有殿下说的那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