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外,宁夜带人快速盖起来一座又一座的雪屋,让众人有了避难之所。
令扶桑拿出了国库的钱,买了不少的布,均匀发放。
这一群流民大多自苦寒之地而来,一看到布匹,钻了空子就想着往上冲,哄抢乱成一团。
令扶桑立在上方,威严的声音中带着十足的怒火,“谁再闹事的,通通赶出去!”
她的话语中气十足,在极大程度上的震慑了不少流民,然而还是有不怕死的,直接怀里抱着好几匹布匹,眼神不善。
“这些东西既然是给我们的,那就各凭本事,抢到多少算多少!”
令扶桑像逡巡货物一样的眼神落下,发现每一处都有两三个这样的人,当下脸耷拉了下去,像是要发怒。
“这一次的布匹不多,本宫想的是均匀分发,保障大家的生活,既然有人贪得无厌,那么这一次的布,本宫便不再发给她!”
“来人,将这几个不听令的闹事之人赶出去!”
她慢悠悠出声,同时那黝黑的眼睛从下方的人身上一点点扫视而过,仿佛无声的警告。
接连几日,令扶桑总算能够稳妥的保障了京都周围的灾民的基本生活。
闻人容殊瞧着她眼底的青紫,替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肩膀,声音清润,“除去京都外,还有很多地方有很多灾民,目前京都的情况是最好的,但是要防止各地灾民一窝蜂似的涌向京城,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
长公主千金之躯,万事不用亲力亲为,交给底下人也是一样的,依我看,您不如让人带着物资四处支援,并且勒令地方官员协同辅助,共同完成这一次的任务。”
身心疲惫的令扶桑点了点头,挥手将他遣退,并将此事吩咐到了不冷的头上。
地方官员十分怠慢,丝毫不愿配合。
不冷的身份不能放在明处,故而这一次带队的是一个名不经传的侍卫。
不过三日,她便已经回京,回禀道,“殿下,那些地方官员根本不好好做事,对于发给灾民的东西,要么少发,要么发的时间短,还有的直接找理由不发,收到东西后占为己有。”
令扶桑眉宇间的厉色不少,但是她已经提前想到了这一茬,所以对于这件事的接受倒是挺快的。
右手无意的在桌面上推敲几下,闻人容殊便开了口,“殿下可是在愁不知道派谁去处理此事?”
令扶桑错愕一瞬,对于他能猜到自己的想法有几分惊讶和但是转瞬又了然。
毕竟凭借闻人容殊的聪明和手段,他想要知道点什么,也是轻而易举。
不远处,宣极踩着小碎步而来,那张脸上写满了讨好。
他将餐盆上的甜糕递到了令扶桑的面前,“殿下这段时日接连在外奔波辛苦了,宣极无法为殿下分担什么,故而送来了糕点,希望殿下万事顺意。”
扭捏的姿态配合上娇滴滴的话语,莫名让人起了半身鸡皮疙瘩。
令扶桑随意捻起一块尝了尝,又夸了一句,“做得不错。”
彼时,宣极的两颊划过若隐若现的红晕,像极了初涉情场的小白,一撩就害羞。
令扶桑正思索事情,懒得和他虚与委蛇,在尝了块糕点后,逐客令下。
宣极起身,不卑不亢的出声,“殿下,奴知晓殿下现在正为底下的地方官员忧心,奴虽不才,但是也想为殿下分忧。”
令扶桑随意的扫了他一眼,并没有报多大希望,随意把气球踢到闻人容殊的身上,懒懒道,“你考考他。”
闻人容殊那一双宛若黑宝石的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动着,看得宣极心里头莫名有几分紧张。
“若是地方官员据而不从呢?你有何办法让他们把收起来的粮食全都吐出来?”
闻人容殊的嗓音比以往柔和几分,却是宛若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在宣极的眼前晃悠。
敌人不对劲,要小心陷阱!
他多次反复研究对方的话语,然而却是未曾在其中发现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罢了,死马当活马医,大不了到时候暴露了,还可以用这一次的机会换一线生机。
想到这些,他心一横,快速且果断的回答,“拒不配合,按律当斩,若浪子回头,添补一些合理的赔偿即可。”
他狡黠的圆眼转了转,仿佛在算计着什么。
这般干脆直接的回答,让令扶桑微微侧目,那双眼中划过几分赞扬。
闻人容殊又接连询问了好几个问题,宣极的回答都另辟蹊径,让人挑不出错。
令扶桑的眼珠子转了转,很快落定决心。
“你的回答都很不错,这一次的事情本宫便交由你来处理,若你处理得好,本宫重重有赏!”
宣极媚眼如丝,很快恢复了自己柔弱又无良的小白兔模样,同令扶桑客套几句,这才离开。
在他带人出发后,褚云那儿很快也收到了消息,那张风光霁月的脸上却是愤怒。
“这不是瞎胡闹是什么!国之大事,怎能让一个男宠在前方抛头颅洒热血!”
他气势汹汹的去寻了令扶桑,指责的话语毫不留情,“这次,你必须要换人!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宠过去办事,你这是不拿朝廷百官当人看!”
“他们是人?你若不说,本宫还以为他们都归仙了,那朝堂上摆着的,行走着的,不过是一些雕塑罢了!”
令扶桑讥讽出声,眼底的不屑愈演愈浓。
“再者,就算本宫想要他们动手,那也得他们愿意动一动才行!”
她直接怼了回去。
天降大雪,临近年关,这一出门,且不说天灾人祸,便是连团圆年也没法过了,所以这活儿,说实话,还当真没有几个人敢应下。
褚云幽幽地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很快施施然出声,“你再考虑考虑我说的话吧,毕竟江山面前无小事。”
令扶桑嘴角扯出了一副趾高气扬的弧度,漫不经心道,“无需考虑了,本宫早就考虑好了。既然世人都说本宫任性妄为,本宫这一次就任性妄为了,那又当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