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只不过什么
提到当年的事情，陆衍便恢复了以往那种清冷。
“你可知一个养在外院的孩子意味着什么？”
“即便我是翼王和翼王妃的嫡子，可我是不被承认的。”
“是不被翼王府承认的孩子。”
“不被翼王府承认的孩子，是不能拥有任何权力的。”
“即便我及冠回到汉州，也只能以客人的身份住在翼王府。”
杜千千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在晋国，血统很重要，可即便有血统，能不能被旁人承认，更重要。
“当年，皇伯父犹豫的是，要不要违背我父王的意愿将我接回来，可是太后，一直在旁劝诫他，言我是翼王府唯一的嫡子，只有我才有资格。”
谈到这儿，陆衍露出一丝苦笑来，“当年太后对我母妃很是疼爱，几乎是当自己女儿疼的，知晓母妃的死讯时，太后当场便晕了过去，以后身体疾病缠绕，加速了生命的消逝，所以千千，要说太后是要害我的人，我是万万不信的。”
更何况，太后早在他十二岁时便离开了人世。
那没有千千的两年，若是没有太后在身边的话，他也不能平安长大。
杜千千蓦然踮起了脚尖，从自己袖子口掏出了手帕，轻轻替他拂去眼角的湿润，“我们衍儿的话肯定都是对的，是我猜错了，衍儿不哭呀。”
见她犹如哄骗孩童似的哄着自己，陆衍的内心升起一股贪婪，他微微用力，逼着自己红了眼眶，“对我而言，太后是这世上少数爱护我的人，可是千千，爱我之人都不能活得长久，他们都将丢我一人在这世上苟活。”
明明已经长得高大，可对方眼眶一红，杜千千便开始心疼，替他抚泪的动作又轻又柔，生怕把他给弄疼，就连说的话也带了气音，“你在胡说什么。”
“就算他们走了，也还有我陪在你身边啊，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都不会。”
陆衍把脑袋扣在对方的肩膀上，哽咽的声音带着小小的奶味儿，“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你对我的承诺，不能说话不算话。”
听到这声音，杜千千的心都化了，哪里还能不答应，“放心吧，我不会丢下你的。”
“如果你要走的话，也要带我一起走。”
一起走……
杜千千一顿。
留下的那个人，是痛苦的。
这些年，她从未体会过他的痛苦。
“好，我不会再丢下你。”
杜千千没想到自己一个猜测居然还能把人给弄哭了，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好不容易把人给哄好了，这才小心翼翼道：“依你看，这宫里谁最可疑？”
陆衍摇头，正如他所说，之前几年他都生活在外院，对于汉州城内的事情一概不知，翼王府和宫内之间的来往也并不熟悉。
对于这次杜千千附身在许贵妃身上更是一头雾水。
杜千千面露颓然，连她家这么聪明的崽都不知道，就更不要说她了。
这想法刚出现在脑海时，她便猛地甩头将它给遗忘了。
她很聪明的！
她家崽能这么聪明，她也是功不可没的好不啦？
人嘛，自信才是根本，绝对不能看不起自己！
既然猜不到，那就索性不猜了！
要知道身为许贵妃能做什么，径直去做做看不就好了？
何必在这里纠结？
杜千千一下子便想通了，整个人轻松的不行，歪头看向自家崽，“陆衍，你可曾试过夜游皇宫？”
陆衍眨眨眼，伸手抚上她的脸，“不曾，你要带我去吗？”
杜千千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来，“那我们就走吧！”
皇宫她还不是很熟悉，不过第一站她已经想好了，就要去皇后的寝宫！
她倒是想去看看皇后的小本本是怎么写她的！
身边有陆衍在，杜千千倒是有些肆无忌惮，任由陆衍拉着她到了皇后寝宫的一个角落。
屋内灯火通明，甚至还能听到一人砸碎花瓶的事情。
杜千千愣了愣，这皇后娘娘的气也生的时间太长了吧，这都好几个时辰过去了，难道还在砸花瓶吗？
那些花瓶何其无辜！
将那些花瓶自动换算成为金银，杜千千便开始心痛，这个败家玩意儿！
见她神色不对，陆衍有些担心的朝她看了看。
“陆衍，以后你若是生气的话，不准砸东西？”
陆衍笑，“好。”
杜千千瘪嘴，“就算要砸的话，也不能砸那些贵的。”、
“我不砸。”
杜千千不信：“人生气的时候，就是想要砸东西发泄一下的。”
“我会用别的方式。”
杜千千好奇：“别的方式？”
陆衍但笑不语。
卓一卓二卓三卓四卓五：突然感觉到寒风阵阵。
问：世子生气了会做什么？
卓一卓二卓三卓四卓五答：那这世上肯定会有个倒霉蛋遭殃了。
至于这个倒霉蛋会是谁。
佛曰不可说。
杜千千找了个安稳的位子坐了下来，耳朵正好贴在了窗户纸上。
“娘娘，那许贵妃居然敢不把您放在眼里，实在是太可恶了！”
这一听就是齐嬷嬷的声音。
杜千千瘪瘪嘴，这些人身边啊，总有那么几个煽风点火的。
“区区一个贵妃，竟是敢跟本宫如此叫板！”那怒意盎然的声音几乎响彻整个大殿，听的杜千千的脑子嗡嗡的。
她用口型问自家崽：你猜皇后娘娘还要骂多久？
陆衍也用口型回她：你尽管听下去便是。
杜千千觉得没意思，继续听下去的话她也知道啊，可是她就是想要他猜一猜。
“还有世子，娘娘，奴婢觉得此事有蹊跷，世子怎么可能就来的那么及时呢？谁不知道这翼王世子平日里冷情的很，见后宫的长辈都是爱答不理的，怎么突然就和胡贵妃关系那么好了？”
齐嬷嬷一想到白日里受的委屈，眼下说话都是带着咬牙切齿的。
皇后娘娘冷着一张脸，“信阳和那连城定了亲，连城和陆衍交好，有这层关系在，胡贵妃去讨好陆衍，本宫倒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
杜千千努力的贴近，却怎么都听不见只不过后的内容。